揽月酒肆里,卫鞅依旧是坐在往日的偏僻角落,独自一人喝着刚刚温好的烈酒。
“卫鞅兄,这已有一月有余了吧,为何见你终日心事挂怀,愁眉不展的模样?不妨说与我来听听,我也好为你分析分析!”慎到拂袖坐在卫鞅的一旁。
卫鞅余光瞟了慎到一眼说:“不过是一些琐事而已,无妨!”
卫鞅的脸上越是镇定,对于再了解不过的慎到来说,越是觉得他藏有心事。他早已猜测卫鞅与姬念雪的关系不同寻常,自那天得知姬念雪要回太白修仙,为姬念雪践行以后,卫鞅就再也没有笑过。“念雪公主去太白也有一月有余了吧?”
“何意?”卫鞅的瞳孔微微放大,盯着慎到,他内心最隐藏的秘密一时间被人知道,让他来不及防备。可是那又能怎样,所有的事实加在一起,都清楚的告诉他,他只是一个中庶子!他与姬念雪是根本不可能的!她是魏国公主,她是太白上仙的首徒,她是太白未来的掌门,她也有可能位列仙道,怎可是他一介凡人匹夫可以心生仰慕的呢?他只能望而却步罢了!
“当局者迷!”慎到仰天长啸说。他说当局者迷,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当局者呢?他何尝不羡慕卫鞅能拥有与姬念雪那么多的时光,可是上苍从未给过他机会,他才不会抱怨,他只会把心底的忧愁压到最深最暗的地方,让卫鞅都不曾察觉。
“慎到兄,许是误解了,念雪公主身份尊贵,而我只是一介小小的中庶子,只算普通朋友。”
“卫鞅兄何必妄自菲薄?”慎到递了一盏酒给卫鞅,让他一饮而尽。
这时,一个慌慌张张的奴才快步走进卫鞅跟前,俯身在他耳畔私语几句后,卫鞅的表情有些紧张,拂袖整理衣装说:“我这就回府!”
“慎到兄,今日你我二人怕是不能畅饮一番了,相国大人召我回府。告辞!”
“无妨!”两人互相拜别以后,卫鞅便匆忙赶回了公叔府。
议事厅内,一片肃静,公叔痤端坐在上,厉声说道:“如今韩、赵两国欲联合我大魏国一起伐秦,尔等意见如何?”
政客姜凯仲提议道:“相国大人,臣以为三国合兵乃除去秦国的大好时机。”
从阳亦是随声附和:“秦国如今国力远远不如我大魏国,为今之计,妙哉!”
“尔等均是这样想的?”公叔痤望着底下议论纷纷的门客,唯独卫鞅一人低头沉思,“卫鞅,你有何见解?”
卫鞅起身,上前一步到阁中,向公叔痤及各位门客行了礼之后,缓缓说道:“依臣之见,现攻打秦国万万不可!”
“何也?”众人异口同声询问道。
“虽韩赵两国与我魏国合兵伐秦,百万之众远远胜过秦国,但是韩赵两国的实力尔等可知?尚且不说这一点,韩国与我魏国的恩怨瓜葛,想必在座之人都知晓,韩国是何意?韩国长期对我魏国纠纷不断,如今竟与我魏国合兵伐秦,这其中怕是有奸诈吧。再论秦国,秦人之力不可小觑!经上次一战,秦国修兵养战,举国实力远高于往日,而我魏国未必如此。三国联兵,利益之前,齐心不一。依鞅之见,不可合兵伐秦!”
“卫鞅,韩国与我魏国恩怨已是多年前之事,当前我们合力伐秦,断不可胡加猜测!”秋灼完全不赞同卫鞅之见,立刻起身反驳他的观点,身正言辞的模样步步走近卫鞅。
“哼,胡加猜测?”卫鞅转身面对在座的政客拂袖说,天下人皆知念雪公主可护我魏国百年无忧,为何韩国使用阴阳法术多次致念雪公主于危难之中?”他的声音激昂不已,他早就想透彻心扉地说出自己对韩国的看法,“泱泱韩国为何行事不正?实为奸吝之国!”
众人都深知早年来念雪公主以及前几月来都遭到了韩国的毒手,但是姜凯仲却说:“天下大义之战,往日之事无须重提!”
从阳亦是咄咄逼人:“卫鞅,你怎可涨他人志气,灭我国威风?我大魏国,怎可不敌他区区一个蛮夷小国?”
“论战,理应认清形势,怎可扭曲事实?难道今日之秦国,仍是以前小国不成?”
从阳依旧是坚持合兵之见:“此战是我魏国扬眉吐气之战!”
“一句扬眉吐气,还要牺牲多少要我魏国子民?尚且此战未打,胜败已定!”
“卫鞅,你怎可这样说?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理应是七尺男儿之责!战役还未开始,胜负尚未定局!”坐在的政客都有些埋怨卫鞅之意,好像他们内心深处始终不敢承认的事实被人在瞬间揭露,却极力想要掩盖事实一样。
议政厅内,闹得不可开交,公叔痤厉声呵斥道:“尔等无须再议,我心中已有论断。”
此时的议政厅内虽然与之前的争执相比安静了不少,但是底下众人仍是议论纷纷。
姜凯仲拱手询问道:“臣斗胆问,此战到底是否与韩赵两国联兵伐秦?”
公叔痤极为肯定的回到道:“是!”
在座政客除了卫鞅一人,无一不称赞公孙痤的睿智。“相国大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