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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度受制鱼朝恩两叛将投降李光弼(2)

安庆绪因官军溃去,遣将出搜官军各营,得余粟六七万石,遂与孙孝哲、崔乾祐等,谋拒思明。偏张通儒等以庆绪负义,各有违言。思明复遣使责庆绪,庆绪窘蹙,只好向思明乞和,甚至上表称臣。思明封还表文,愿各略去君臣礼节,改称兄弟。庆绪大悦,因请歃血同盟。思明狡黠得很,阳为允许,即邀庆绪至营设誓。庆绪便冒冒失失的带着四弟,及骑兵三百,出城诣思明营。思明盛张军备,高踞胡床,传庆绪入见。庆绪才知有变,奈已不能退回,只好低首趋入,屈膝下拜道:“臣不能负荷先业,弃两都,陷重围,幸蒙大王忆念上皇,远垂救援,使臣应死复生,臣虽摩顶至踵,尚难报德。”说至此,蓦听案上猛拍一击,且厉叱道:“失去两都,还是小事,尔为人子,敢杀父夺位,神人共愤,天地不容,我为太上皇讨贼,岂受尔谄媚么?”强盗也讲正理么?但禄山之死,假手于子,庆绪之死,假手于臣,逆报昭彰,千古不爽。庆绪听着,魂已出彀,又闻思明一声呼叱,即有数壮士走近身前,把自己抓了出去。俄见四个阿弟,也被他陆续牵至,还有孙孝哲、崔乾祐、高尚诸人,一古脑儿绑缚起来,正是懊悔不及。忽又有人传出号令,庆绪兄弟赐死,孙孝哲、崔乾祐、高尚处斩,当由似虎似狼的兵役,应声动手,一面用绳勒项,一面开刀枭首,不到一刻,那庆绪以下的逆魂凶魄,仍做了同帮,向森罗殿上对簿去了。全力写照,为大逆不道者戒。统计禄山父于僭位,三年而灭。

思明即勒兵入邺城,授张通儒等官阶,收降安氏遗众,留子朝义统兵居守。自率众还至范阳,僭称大燕皇帝,建元顺天,立妻辛氏为皇后,子朝义为怀王,周挚为相,李归仁为将,改范阳为燕京,称州为郡。郊天遇暴风,不得成礼,铸顺天通宝钱,仅得一文,余皆无成。思明不肯罢休,复分军四出,渡河南下。这时候的唐肃宗,方宠昵张皇后,信任李辅国,辅国入司符宝,出掌禁兵,所有制敕,必经辅国押署,然后施行。宰相百司,有事陈请,必须先白辅国,后达肃宗。辅国骄横专恣,无人敢违。苗晋卿、王玙、李麟等,皆不合辅国意,相继罢去,改用京兆尹李岘,中书舍人李揆,户部侍郎第五琦,同平章事。揆见辅国,执子弟礼,尊为五父。辅国排行第五。惟李岘入白肃宗谓制敕应由中书颁行,且劾辅国专权乱政,须加裁抑。肃宗疑信参半,但令制敕归中书掌管,已是得罪辅国。岘入相才经匝月,即被辅国诬害,贬为蜀州刺史。鱼朝恩与李辅国,本是同党,自邺还京,屡谮郭子仪,辅国也从旁怂恿,不由肃宗不信,因将子仪召还,改任李光弼为朔方节度使兵马元帅。子仪待下,宽而有恩,光弼却务从严整,接任后整肃军纪,壁垒一新。宽严各有利弊,但不能用宽,毋宁尚严。当下持节出巡,遍阅河上诸营,尚未告毕,接到河北贼警,史思明留子朝清守范阳,自率众从濮阳入寇,思明子朝义,出白皋,伪相周挚出胡良,贼将令狐彰出黎阳,四路渡河,拟会集汴州。光弼急驰至汴,语节度使许叔冀道:“大夫守住此城,以十五日为期,我当调兵急救,幸勿有误。”叔冀许诺,光弼即去。

及思明进攻汴州,叔冀与战不利,竟竖起降旗,投顺思明。也不出张镐所料。思明乘胜西进,直抵郑州。光弼正在东京调兵,迭接警耗,便与留守韦陟商议。陟请暂弃东京,退守潼关。光弼道:“贼乘胜前来,势必甚锐,东京原不易守,但无故弃地五百里,贼势不益张么?不若移军河阳,北连泽、潞,可进可退,表里相应,使贼不敢西侵,这便是猿臂的形势哩。公好辨礼,我好谈兵,今日为拒贼计,公却逊我一筹,直言莫怪。”陟不能答,乃令陟率东京官属,西行入关。牒河南尹李若幽,使率吏民出城,至陕避贼,自领军士运油铁诸物,径诣河阳。道经石桥,天已昏暮,望见前面已有贼骑游弋,光弼步步为营,秉炬前进,贼骑不敢驰突,便即引去。夜半入河阳城,有众二万,刍粟仅支十日,经光弼按阅守备,部分士卒,才及天晓,均已办就。

即此已见长才。思明陷郑州逾滑州,径抵东京城,城内虚无一人,遂引兵攻河阳,令骁将刘龙仙,至城下挑战。光弼登城俯视,见龙仙坐在马上,举足加鬣,满口谩骂,乃旁顾诸将道:“何人敢取此贼?”仆固怀恩挺身请行,光弼道:“公系大将,近且受封大宁郡王,区区草寇,何必劳公。”怀恩新近加封,即借此叙过。言未已,有裨将白孝德应声道:“末将愿往!”光弼问须带兵若干?孝德道:“何必带兵,看孝德一人一骑,即可往取贼首。”

光弼道:“来贼虽是轻躁,却颇勇悍,总须用兵为助。”孝德道:“多兵转不易取了。待孝德先出,大帅选精骑五十名为后应,且在城上鼓噪助威,管教贼首取献。”已有成算。光弼大喜,抚孝德背道:“好壮士!好壮士!”

孝德抢步下城,跃马径出,两手持着两矛,越濠而前。龙仙见只一人一骑,毫不在意,俟孝德将近,方欲动手,孝德即摇手相示,龙仙疑非与敌,乃持刀不动,谩骂如故。孝德复驰上数步,与龙仙相距,不过十步左右,便即停住,瞋目问道:“来将可识我么?”龙仙问是何人,孝德道:“我乃大唐将官白孝德。”龙仙道:“是何狗彘?”道言未绝,孝德已跃马突进,口中大呼杀贼,手中双矛并举,向龙仙脑前刺入。龙仙急忙闪避,胁下已经受创,忍痛返奔,城上鼓声骤起,城下五十骑,亦渡濠继进,龙仙越觉着忙,环走堤上,被孝德骤马追上,用矛猛刺,贯入龙仙胸中。龙仙堕落马下,孝德即下马枭取首级,复腾身上马,举首示贼道:“何人再来受死!”贼众辟易。

孝德却从容揽辔,与五十骑返入城中,献上首级。光弼慰劳有加,记上首功。

思明既失了龙仙,一时不敢攻城,但出良马千余匹,每日在河渚洗澡,循环不休。光弼却命索军中牝马,得五百匹,纵浴河旁,贼马为牝马所引,渡河而来,被官军尽驱入城。思明又失了千余匹良马,叫苦不迭。乃另生一计,移军河清县,断截光弼粮道。光弼也出军至野水渡,抵制思明,相持一日。光弼夜还河阳,留兵千人,使部将雍希颢守栅,且嘱道:“贼将高庭晖、李日越,皆万人敌,今夜必来劫营,汝只守着,不必与战,他若请降,汝可与俱来。”语真奇突。言毕即行。希颢莫明奇妙,只好遵命固守。至天晓,果见一贼将纵马前来,带着数百骑驰近栅前。希颢顾语左右道:“来将不是高庭晖,必是李日越,我等应奉元帅令,从容待着,看他如何?”于是裹甲息兵,吟笑相视。来将到了栅下,瞧着官军非常整暇,不禁奇异起来,便喝问官军道:“司空在否?”希颢答道:“昨夜已回城了?”来将又问道:“留兵若干?统将何人?”希颢道:“留兵千人,统将是我雍希颢。”来将沉吟不答。希颢却问道:“汝系姓李,还是姓高?”来将答言李姓。希颢笑道:

“想是李日越将军了,司空有命,知将军夙抱忠心,不过暂为贼迫,今特令我待着,迎接将军。”来将踌躇半晌,顾语左右道:“今失李光弼,得雍希颢,我若回去,必死无疑,不如归顺唐朝罢。”从骑均无异言。来将便即请降,希颢开栅相见,问明名号,正是李日越,当下引见光弼。光弼喜甚,特别优待,任以心腹。日越甚是感激,愿作书招降高庭晖。光弼道:“不必,不必,他自然会来投诚的。又是奇语。”诸将闻言,越觉惊疑,连日越亦暗暗称奇,不知他葫芦里卖甚么药。哪知过了数日,高庭晖果率部众来降,光弼待遇甚优,与日越相同,俱为奏给官阶。诸将见光弼收降二人,概如所料,还道他与有密约,遂入帐问明光弼,欲释所疑。光弼道:“我与高、李素不相识,何来密契?不过揆情度理,容易招降。我闻思明尝嘱部下,谓我只能凭城,不能野战,今我出野水渡,以为我已失计,必遣日越等袭我。日越不得与我战,势不敢归,自然请降。庭晖才勇,出日越上,闻日越得我宠任,也必前来投诚,谋占一席,今果如我所料,也算是徼幸成功哩。”说来似无甚奇异,但非知彼知己,乌能得此?诸将统是拜服。及问明高、李二人,所言适符,自是诸将益敬服光弼,惟命是从。将帅能服众心,全仗才智。

思明愤激得很,复进攻河阳。光弼令郑陈节度使李抱玉守南城,自屯中□。伪相周挚攻南城,被抱玉用诱敌计,出奇兵击退。挚改攻中□。光弼令镇西行营节度使荔非元礼,用劲卒拒战。元礼出守栅中,坐视贼众填堑,按兵不动。光弼瞧着,即驰问元礼道:“贼兵已近,奈何坐视?”元礼道:“司空欲战呢,还是欲守呢?”光弼道:“自然欲战。”元礼道:“如果欲战,贼已为我填濠,何必出去拦阻呢?”光弼不觉省悟道:“甚善,甚善,我一时见不到此,愿公努力!”为将若能独出己意,又能善用人谋,方为良将。

言讫自去。元礼俟堑已填就,即开栅纵兵,鼓噩奋击,杀贼无数。周挚见不可敌,复改趋北城,思明又派兵益挚,自攻南城,遥为声援。光弼登城遥望,见贼众如墙前进,旁顾左右道:“贼兵多而不整,不足畏虑,待至日中,保为诸君破贼哩。”乃命诸将出战,两下里搏击多时,看日色已将亭午,尚是胜负不分。光弼召问诸将道:“贼阵何方最坚?”诸将答称西北偶。光弼即令骁将郝廷玉往击,又问次为何方?诸将答称西南偶。光弼又令蕃将论廷贞往击。两将奉命前去,光弼亲出督阵,下令军中道:“视我令旗进军,我飐旗若缓,任尔择利。否则有进无退,违者立斩。”又用短刀置靴中,语诸将道:“战是危事,我为国三公,不可死诸贼手,万一不利,诸君死敌,我亦自刭,不令诸君独死哩。”于是摇旗指麾,再出搏战。忽见廷玉奔还,即命左右往取廷玉首级,廷玉语使人道:“马适中箭,非敢擅退。”使人返报,光弼即命易马再进。有顷,复见仆固怀恩父子,倒退下来,复饬使人往取首级,怀恩见使人提刀驰来,乃与子玚硬着头皮,大呼向前。光弼把手中令旗,连飐不休,诸将拼命齐进,再接再厉,十荡十决。这一场鏖战,有分教:

上将功成歌虎拜,贼军胆落效狼奔。

贼众大溃,周挚遁走。官军斩得贼首千余级,俘虏五百人,驱示南城,思明亦仓皇窜去。光弼再进攻怀州,究竟怀州能否得手,请看官再阅下回。

禄山、思明,狡黠相等,禄山且负唐廷,何论思明?叛而来归,万不足恃,为肃宗计,亟宜召他入朝,诱离巢穴,思明来则姑留京以羁縻之,否则责其抗命,仍加挞伐可也。

九节度中,郭、李最为忠智,若令郭攻邺城,李攻范阳,余七节度分隶两人,则号令既专,责成有自,安庆绪似釜底游鱼,不亡何待?史思明虽较强盛,以光弼制之,亦觉有余,何致有相州之溃耶?乃内宠李辅国,外任鱼朝恩,舆尸失律,理有固然。借非然者,河阳一役,光弼仅有众二万人,粮食亦第支十日,卒之击退贼军,大获胜仗,是可知分听生乱,专任有成,何肃宗之始终不悟也?本回叙九节度之溃,及史思明之败,两两相对,余蕴曲包,而安庆绪之见杀于思明,尤为形容尽致,贼党相残,逆报不爽,作者之寓意,固深且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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