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槿呵呵笑着,又道,“放心了,回来第一件事,向母亲大人报道,以证明您的女儿完好无损。”
“越来越会嘴贫了。”安母嗔着。
安槿嘿嘿傻笑着,威恐道,“我哪贫了,实话哎,你不信,那我可不回了。”
“说你两句你还上道了,不准不回。”
母亲的声音有些许严肃,大概又是在惧怕她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那一年,那个男人伤了她。她却是,伤了父母的心,让他们心生担忧,直到如今都不能安落下来,神经时刻紧绷着。
到底,做了一回不孝女。
“好啦!乖,一定回,安心睡觉。”她下着保证。
母亲还在那头絮絮叨叨,安槿认认真真地听着。终于明白,再唠叨,那也是母亲的心,扑在孩子的身上,就算是罗嗦了几句又何妨。
安母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一个人去的吗?跑那么远做什么呢。”
“没啊,和朋友在一起。”
恍惚中,感觉头顶一道锐利的眸光投射过来。望过去,正好碰上男人的视线。
母亲还在电话里问,“男的女的?”
安槿笑,“妈,什么时候你也变八卦了。”
母亲嗯嗯,像是捏着鼻子的声音,“我现在对你的八卦最感兴趣,所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安槿无奈地摇了摇头,老实答道,“男的,信吗?”
电话那头,似乎微怔了下,而后音调有些兴奋起来,“让他接电话不就知道了。”
啊?
安槿微张了嘴,这亲娘,还真上瘾了。
扫过阮维东,那男人,依旧紧盯在她的脸上,看得她一阵发毛。
她的目光微微地躲闪了一下,别向窗外,压低了些许声音,“叫他接电话,还是免了吧。”
母亲在那头催,“怎么,哄骗起你老妈来了吧,还说身边有朋友在。”
“没有了,我哪敢骗您啊,我老爸还不得一巴掌把我给劈死,到时候是尸骨无存呐。”安槿嘻嘻然笑着。
阮维东的嘴角抽得更厉害,终得出一结论,坐在他对面的女人,需要再一次重新估量。
“你这死孩子,叫你朋友接个电话,你东扯西搭,糊弄我呢。”安母开始有了些不高兴。
安槿现在最怕这个,瞥过阮维东一眼,给他接电话?
怕是不妥吧。
听见临桌细碎交谈的声音,是听不懂的语言。脑子里划过点什么,撒了个小谎。
“没有啦,这个朋友不会说我们那里的话,怎么跟您沟通嘛。”
阮维东眸锋一扫,看女人脸不红心似乎也不跳,说他吗?不能沟通?
看来,撒谎的本事还不赖,会就地取材。
安母微愣,与父亲嘀咕,“这孩子找了个国外的朋友,要是男朋友,嫁那么远可怎么办呢,我们连句话也说不上。”
安槿偷笑。
父亲何其聪明,立即找到解决办法,“英语。”
国际通用语言。
“他不会。”安槿忙道。
“不会?难不成只会希腊语?”母亲有些微的失望。
“嗯。”安槿简单地应着,眸里闪过狡黠,又偷偷地瞥过对面的男人一眼。
话语越多,破绽越多,何况母亲身后有一军师。
正想劝她去休息,母亲却是再次叫起来,“安槿,你什么时候学会希腊语了?”
希腊语,她可不会。
正不知如何作答时,有手覆来,撩开她的发。
手机,下一秒,已落入男人的掌中。看他,悠悠闲闲地往椅背上靠去,让她伸手要抓回的动作落空。
“阿姨,你好!”他开口道,礼貌地,字正腔圆,一语戳破她的谎言,甚至给她一记凌厉的眼神,警告她不可再造次来夺通话的工具。
安槿窘笑,他都已经招呼上了,怎么夺。
只是,他的举动,叫她心生了异样,脸上有种热热的感觉。
缩回自己的位置,安静地坐着,看男人正凝神听着那边说什么。
细数下,他好像回复了两声是三个嗯,再无其他,便将手机还给她。
那头,电话已挂。
“为什么不敢把我介绍给你的父母。”男人有些微地不悦。
“我以为你不会乐意。”安槿低着头。
事实上,将他展于父母面前,是还不曾考虑过的事情。总觉得,那样的事,还很遥远。今天,来得太突然。
甚至,她不知道电话那头,母亲与他说了些什么。
男人扬手,毫不客气地赐予她发顶一记暴栗。
“想当然。”
安槿摸摸被敲疼的地方,微张着嘴,好像不知该回应点什么。
他又道,“你母亲很有趣。”
“当然。”女人有些洋洋自得,说到家人,开始眉飞色舞起来,全身洋溢着叫幸福的光泽。
“她跟你说什么了?”她问。
男人老神在在,丢给她两个字,“秘密。”
女人叫,“喂,阮维东,你怎么这样。”
“怎样?”他挑眉,“不想让接电话的是你,自然,接了电话,我也可以不必向你报告。”
安槿鼻子拧拧,哼道,“小气鬼男人。”
埋头,扒食。鼻尖,沾了少许褐色的汁。
男人伸手,给她拭去。
安槿微窘,自己扯过旁边的纸巾,一阵乱擦。
男人低低地笑,透着些愉悦。
也不知,他独自乐什么。
安槿闷闷地想,到底母亲与他说了些什么呢,等回去,得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