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冰月的追踪,乌楚寒自有自己的安排。
当那队骁勇的轻骑队伍从官道上飞奔而过,谁民不曾想到,在一边挂着晨曦的小树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稳稳站定,眼神似是欣赏地看着这支队伍渐渐消失在黎明前的那抹黑雾中,嘴角轻扬,泛起一丝冷笑。
正欲转身离去,修长的手指握紧风衣的丝带时,转眼环视,突锛眼前一亮,一抹蓝色的幽光瞬间闪入视线。一袭轻舞飞扬的蓝色,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一张俊无邪的笑脸,胳膊上挎着一个简单的包袱,足底一双轻便的绣花皮靴,一副行者的装扮。
“乌素海,你为什么不走?”诧异,稍微的愣怔,乌楚寒的脸上瞬间挂上一层薄霜。
“你不是也没走吗,我们不如结伴,象小时候打猎一样,如何。”嘴角的浅笑,掩不住他白晰面容上那对美目的欣喜。
“不行,你跟着我太危险,还是快去随大队人马先行。”乌楚寒沉下脸,历声喝斥,他知道自己此行也许凶多吉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再加上一个更让他担心的人。
“寻找冰月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都不觉得危险,我又怎么会怕呢。”他很聪明,尽管乌楚寒并不文明,但是他的心事还是被他精确地看在眼中。乌楚寒是他至亲之人,而冰月则是令他心仪的女孩,他不能允许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发生不测。
乌楚寒心头一紧,乌素海的话似是关切,对他却是挑战,难道这个一向显得轻薄淡漠的弟弟也真是喜欢上了冰月吗?可是这又有什么可怀疑的,象冰月这样一个心地善良而且又美艳如花的女子,哪个怀春的男子会轻易地错过呢。
但是冰月是他的,只属于他乌楚寒一个人的,从十二年前结识她的那一刻起,这个事实已经根深蒂因地埋藏在了他的心头,从此,再无一个女子可以进入。十二年来,他层层包裹,层层呵护,将心中的这层爱意渐渐做成了一个茧,要他的情事中封印,化成一个不容他人侵入的领地。
冰月,你是我的唯一,不管你对我有着如何的恨意,今生你都是我的唯一,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将你让他人,即便是自己的亲兄弟,因为对你的这番爱中,还有一个我从小就允诺于你的承诺,一个让乌楚寒活得幸福活得潇洒的责任。
“寒哥哥,你能带我离开这儿吗?”那个绵软而忧伤的童音再次泛于脑际,那张渴望着安全感的泪脸闪现。冰月。我就是要带你离开的,你等着我,很快我就能带你离开了,去一个再也没有纷争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永远相守着我们的爱,冰月,一定要等我。
乌楚寒对着乌素海慢慢地点点头,又一次轻许了他这种放任的行为,因为对冰月的担忧,临时前内子已将征途的各项事务做好了安排,包括如何麻痹清月的纠缠。
乌素海不是他队伍编制中的成员,他对他无法约束。在他的眼中,他依然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兄弟,有太多需要他这个哥哥呵护的地方。
微露曙光的晨曦中,枯木紧密的林中,一阵轻微而细碎的脚瞳踩着落叶的吱咯声音由远而近。兄弟俩神情瞬间绷紧,相互对视一眼,尔后会意地点头,尔后提气,脚尖轻点地面,两个修长的身影倏间在林中失去了踪影。
待那个细碎的脚步声临近,一个一身粗布棉布衣着的女人,一张脸整整地包裹在风帽中,只露着一双憔悴的眼睛,却闪着炯炯的亮光。她胳脯上挎着一个土布包袱,从林间匆匆地穿过,向着与京城相反的方向,走得急促,丝毫没有感觉到在离她咫尺的树稍,两双深黑的眸子同时盯住了她的身影。
乌楚寒和乌素海虽然自小从未涉足过江湖,但是一身轻功却都属于上乘,对付一个身体溺弱得近乎失去了功夫的燕荣公主,他们的身手还绰绰有余。
看着她远行的身影,乌楚寒朝乌素海使个眼色:“跟上她。”
乌素海会意地点头,乌楚寒的心思不管如何缜密,他始终都能猜出八九分,这个时候,知道冰月下落的人,也许只有燕荣公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