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收场呢。”傅影之来到夏夜身边轻轻说道。
无言点头,夏夜也不知该回他什么好。
这是春满楼旁的一个小山坡,夏夜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吹风。
距离那天已经三天过去了。但是还没有人能从那巨大的冲击里回过神来。
那一天,风无肆倒下之后,方继业就跟发了疯似的,拉过夏夜的手就将她往风无肆身旁一摔,整张脸急得通红:“你不是会医术吗?!快救他!快救他!不然我要你们整个国家的人陪葬!”
那样疯狂的悲伤让夏夜想发作也发作不得,只得抓起了风无肆的手开始把脉。
“怎么样,怎么样?”方继业立刻追问。
点了风无肆的几个穴道、缓缓收回手,夏夜不紧不慢的问道:“你想救他?”
“当然!”
“那就把他交给我吧。”
“什么意思?”方继业有些愣的问道。
“如果你想救他就把他交给我,但是能不能救活、什么时候能活过来我不能保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继业的手捏成了拳头,夏夜这种无所谓的语气在他听来尤其刺耳,更何况她说出的话还是那么冷酷。
“就是这个意思,你不会听不懂吧?这世上能救他的人不超过一只手。”夏夜说着比了一个“五”,继续道,“当然其中不包括我…”
这句话音刚落,夏夜明显的感到对面男人传来了那男人充满杀气的眼神,抢在他开口之前、她继续高声道:“我不能救他。但是我能保他不死,找到人来救他。不过这个时候如果你不把他留下的话,我敢保证就算你找到能救他的人的时候,也绝对救不了他了。”说完,夏夜深深看了方继业一眼,不再言语。沉默的等待他的答案。
“你当真能救回他?”时间并没有过多久,方继业就挣扎着问道。
夏夜点点头。
“求你…救他。”
听着那咬牙切齿的话语,夏夜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恩。我会救他的。但是有条件……”
下一秒,重回冷静的眸子和对面那已然失了常态的眸子相对,夏夜微笑。
……
“没想到,他当真同意了呢。”傅影之的声音将夏夜已经远走的思绪拉回。
“恩。”夏夜点头、轻笑,“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吧,既然知道风无肆在他心中的地位那么高,那和他的命相比、其他什么都能放弃了吧。”
“你真的能救活风无肆?”傅影之侧头、眉眼轻佻,语气中有着轻佻。
“你不信?”夏夜也学着他的样子反问,随后扭开头望着远处道,“你不信没关系,他信就可以了。只要他带着他的人离开这里,答应我在我一天没有把风无肆交给他之前不会攻打这里就可以了。”
“他当真不会违反吗?”傅影之也顺着望向远处,声音有些飘渺。
“不会。”夏夜声音异常清晰的否定,“一天没有确定风无肆的安全,他就一天不敢轻举妄动。”
“呵,真是没想到这么大的劫难最后竟会这样匆匆了结了。”傅影之摇头慨叹。
“人心就是这么难猜不是吗?有的时候越复杂的事情或许到最后会变得越简单也说不定。”夏夜轻轻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傅影之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同她一起走开了。
两人并肩慢慢的在走回春满楼的路上,傅影之突然开口道:“去找他吧。我知道你一定放不开的。”
闻言,夏夜的瞳孔猛的一缩紧,并未言语。
而那厢风无肆也并未期待她的回话,或者该说是一股脑的把自己想说的又说了下去:“如果换做以前,我一定会和他争到底,即使现在在你心中我的地位也没有他的高,我也绝不会放弃,因为我肯定我对你的爱不比他少。但是现在…连兄是为了我才受的伤,是因为我才选择离开,如果现在我还能说出和他相争的话,那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一口气说完,他害怕自己没有再说一次的勇气。
“你都知道了?”夏夜轻轻的问。
傅影之点头:“秦前辈都告诉我了,连兄的腿…”未及明说,他换了个话题道,“凰凰,你究竟去不去找他?”
“我已经找过了。”夏夜苦笑,“就在来这之前。但是,他们已经离开了。”
当解决完成亲和洛国一事后,夏夜就立刻赶着去找了连瑾然他们,但是当她到时、已是人去楼空只余桌子上压着的一封信。
展开一看,是月留下的:
小姐谨启:
当小姐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在离开的路上了。放烟花的那天晚上我就知道小姐你在我身上洒下了追命香,我也没有抹去他还刻意的没换衣服将他留了下来。但是,小姐你来的太迟了。连公子已经发现了,所以我们现在已经不在这个屋子里了。
不要问我我们去了哪里,因为现在的我也不知道。秦菲前辈交给我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连公子,他的腿已经无药可医了。所以小姐,在你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之前,不要来找我们。我以后也不会再告诉你我们的所在。
珍重月
“你就当真不准备去找他了?”看完月留下的信,傅影之问。
夏夜没有回答,继续默默地向前走。傅影之有些复杂的看向那个落寞的背影,一时责怪她也不是,安慰她也不是。
几步路开外,夏夜忽然停住了脚步,轻轻道:“我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就丢下我。等这里该解决的事解决了,让他在自鸣得意的快活几天,我就去把他揪回来!”
闻言,傅影之望着那个依旧有些落寞的背影,无声的笑了。
一周后。山脚农屋。
“知道了吗?她的婚事又黄了,新王昨天发了告示说洛国先前串通风家想要夺取,成亲那些事都是他们的计划,所以她和洛国太子的婚事当做没有发生。”一个女人放下背上的药筐,在小农院里边走边对着树旁的男人说。
那个男人穿一袭白衣,正悠闲的与自己对弈,恰到好处的五官不过分招摇、给人柔和之感。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温柔如水、静美如画,只可惜他坐着的地方不是凳子、而是轮椅。
闻言,他的嘴角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只是那里面没有愉悦的成分在。
“连瑾然。”
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连瑾然的心房猛地一阵收缩、执棋子的手都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
这个声音,就算他化成灰也认识的——他慢慢抬头看去,当清楚的看到来人时,本能战胜了一切、她的名字就那么顺理成章的被唤了出来:“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