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子牧离开的方向,分明又是去找涟心了,花音好不容易飘散一些的怒意又一次聚集,无处发泄的她,一掌拍在身边的水井上。
“夸啦啦”的,井口被拍碎一块,掉了不少碎屑。
花音皱皱眉头,这井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脆弱了,这样也好意思当千灵山的水井吗?
要知道,千灵山的一切东西都比其他地方的东西更有可能炼出灵来,这水井连她一掌都受不得,根本不配做千灵山的水井。
铁了心要将气撒在一口水井上的花音,抬起脚来就要往井上踹,以花音的气力,这一脚下去,这口水井必然成为尘土渣渣。
“花音师姐,你在做什么?”
花音已经抬起的脚,因为这个突兀的声音猛然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收回,对着来人敷衍的一笑,“龙辰,你既然叫我师姐,那么我做什么哪是你管得着的,哼。”
一抬头,一挺胸,花音趾高气昂的走开了。
在风清说千灵山三年内都不会收徒的那会儿,龙辰是最后一个收入的弟子,很多人都笑着说他是最后一个幸运儿。
也是因为龙辰,花音才有了一个师弟,不然在她之下的只有涟心。
真不明白,千灵山收徒不是很严格的吗?为什么涟心那种一事无成的蠢材都可以成为千灵山弟子?
在花音的记忆力,她来千灵山时,就知道这里有一个小师妹,却从来没有见过。
第一次见,是因为找子牧师兄,到处都找了,最后才兜兜转转找到了涟心住处。
当时,她看到了子牧师兄看她时从未有过的温柔眼神,怎么都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这样,第一次见过后,她就开始讨厌起这个小师妹。
真是,自己寻思这些干什么,想到涟心就生气。
花音气鼓鼓的大步离开,龙辰目送花音走远,又把目光转向被花音一掌拍坏的井沿。
他走近两步,往井中看去,往日汪汪的井水此刻竟结成了寒冰,没有半点涟漪。
拢了拢身上的单衣,龙辰迷茫的侧过头看天,自语道:“井水都结冰了,现在竟然有这么冷吗?可刚刚看到涟心师妹,穿得还挺单薄……”
存着疑问,龙辰的手搭上了井口破碎的那一块,等他把手那开始,缺口已然被补上了。
龙辰笑笑,对着水井道:“虽然有些粗糙不能和原来相比,但总比缺失一块好上很多了。”
————
“嗞嗞……”
涟心的房间中时不时的会冒起一阵火光。
这火光出现的频率,和她抄写玄珑秘录的速度相关,每抄完一遍,那张纸便会凭空焚化。
毕竟玄珑秘录虽然被拿来罚涟心抄写,可终究还是不能让其他弟子读取的秘籍之一,所以师傅在罚抄的纸上附了灵,只要是抄写合格的,那张纸立刻会消失。
在房中抄写玄珑秘录的涟心,没抄几遍就停下笔来,望着窗外发呆。
师傅好狠的心,玄珑秘录虽不过百来字,可抄写千遍也是个极大的工程。
这么说起来,上次敲碎碗,师傅还让她把诛灵阵图描画了一千遍,还有上上次和上上上次……
可怜她的小胳膊小手,握笔都快握出茧子来了。
而且师傅那个老顽固,不但灵力高强还刚正不阿,别说少抄一遍少画一副了,就连阵图稍有遗漏,字迹稍有不端,都必须重新来过。
涟心拼命挠头,哀嚎道:“我到底怎么会摊上千灵山这鬼地方?”
“千灵山不好吗?”温雅的声音在涟心正对的窗外响起,子牧翩翩而至,“涟心,这世间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无缘千灵山,你呀,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此时涟心看到子牧,眼中闪过一道与以往不同的光芒,缓和了声调,“我可没说千灵山不好,只是不喜欢有师傅老罚我的千灵山。况且,世间的确有很多人渴望上千灵山,但更多的人,他们并不修炼,只做普通人,过普通日子,那样也很开心,过得不比我差。”
“涟心,你又强词夺理。”子牧摇了摇头,“五洲大陆,实力为尊,你看他人开心,不过是看不到他们的苦楚,千灵山能给你安逸生活,是因为千灵山有不怕他人来犯的强大实力。”
看云子牧温润的脸上,表情已经变得认真,涟心赶快岔开话题,“师兄,刚刚花音师姐找你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看子牧的神情,分明没有半点因为涟心不用功而不满,但言语中还是有刻意的提及,“涟心,如果你把自己的好奇心放在修灵和学习上该多好。连你的饭碗都炼出了灵,你真不害臊。”
桌上的饭碗听到子牧这么说,用自己的碗身‘当当当’的敲了旁边的水壶几下。
这是在表达赞扬之恩,顺便想让这有眼光的人进来喝一杯茶。
涟心看了看这个吃里扒外的饭碗,一撇嘴,“我才不要修炼,最好师傅觉得我没有资质,把我赶下千灵山,这样我就可以出去玩,等玩腻了,再回来说几句软话,就可以继续当个千灵山小米虫。”
子牧笑得更欢,“小丫头,别做白日梦了。别人不知其中原委,但你自己应该明白,师傅早已收你做了正式弟子,这辈子,就算终身无所大成,也注定无法擅自离开千灵山。”
是啊,无法擅自离开,除非师傅准了,涟心用过很多方法去说服师傅让她出去看看,就算只离开千灵山一个时辰也行,结果任凭她说干了嘴,师傅就是不松口。
不过也就前些日子,师傅被她缠得实在没办法了,才松口说,一个月不摔碎碗就让她出去玩玩。
看似很容易的条件,对涟心而言却有点难,她用过的所有碗,似乎都和桌子不对付,还跟地板海誓山盟了,能坚持半月不碎简直就是奇迹了。
不过,好在前几天刚换的那碗竟有了灵。
“所以——”涟心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认真的说道:“我不会再摔碎碗,那样就可以经常下山出去看看。子牧师兄,我对山下的世界向往得不得了,却不可以出去。可你明明可以出去,却好像没什么兴趣,难道山下世界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