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璐回到屋子里穿上了另一只鞋,我们现在谁都不着急去犯罪现场了,因为我们心里都很清楚那是人为造成的的。从烟尘掀起的方向来看,那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通路被炸了。这个石头村三面都是悬崖,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外界。村民种田、取水都要走过那条小路,如果那条小路断了,谁也别想出去。虽然村里还有电话线可以通往外界,可是梁璐知道如果有人想好了要炸那条唯一的通路,就是想把我们和外界隔离开来,那电话线自然早就被剪断了。我去确认了一下,她说的没错,现在我们是与世隔绝了,要想出去,只能等半个月之后来这里送信的邮差发现通路被毁,然后报告给政府,搭一座桥才行。可是村子里面村民的水缸都不大,就算是满满一缸水也只够一家人喝两天的,想要坚持半个月,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没有饭吃,我们可以吃草、吃皮鞋、吃皮带,可是如果没有水喝,那我们谁也不可能坚持一个星期。好在这时候村长告诉了我们一个好消息,因为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他就担心如果发生自然灾害不能出去,无法跟外界联系的石头村会遇到缺水的问题,所以他跟政府申请,运来了几十箱矿泉水作为赈灾储备。现在正是那些矿泉水派上用武之地的时候,谁也顾不得有没有过保质期,村民们一人分了十瓶水,先保住命再说。
梁璐这时候怒气未消,她告诉游村长既然有人蓄意炸毁通往外界的唯一通路,那必然是想置所有村民于死地。那个人很可能还在村里,所以如果我们不采取措施,没有想到村长留了一手的他还会再次出手。
游村长听了梁璐的话之后面露难色,他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社会经验本来就不多,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更加不知所措。他问梁璐打算怎么办,梁璐说:“既然他是用炸药炸毁的小路,那他肯定还会用炸药来伤人,我们挨家挨户的查,如果发现有人家里藏有跟炸药有关系的东西,那炸路的人就算是找到了!”
游村长听了梁璐的话脸色更难看了,他挠着头说:“你们有所不知,我们石头村之所以如此命名,不是村里盛产石料,而是盛产硝石。要不是地处偏僻,我们这里早就开矿采石了。自从我来了之后,想了一个一举两得的好方法,那就是动员村民就地取材,在家里开一个作坊,制造鞭炮。虽然制造鞭炮不是很挣钱,可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们这个穷乡僻壤没别的办法,家家户户做点鞭炮然后背出山换钱,好歹能增加一点收入。所以……”
“所以家家户户都能制造炸药,是么?”我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早上那些村民放鞭放炮跟不要钱似的,原来他们都是鞭炮的制造商。
“对、对……”游村长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我说。
“硝石只能做鞭炮,能炸毁一条路,让人无法通过的必然是TNT炸药,也就是黄火药。这种炸药十分稳定,它对摩擦,振动,不敏感,即使是受到枪击,也不容易爆炸。因此如果想要引爆TNT炸药,需要雷管来启动。村子里没有多少人,你对每个村民必定都很了解。你知不知道村里谁有机会搞到雷管和TNT炸药?”梁璐问游村长说。
村长听梁璐这么问想了半天,最后告诉我们说:“郑二喜的儿子郑晨光在外打工刚回来,听他妈说他是在一个煤矿里干活……”
“那就是他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跟我去抓人!”梁璐一直雷厉风行,可是这一次我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于是我对她说:“咱们是不是要做点其他的调查啊,比如作案动机或者不在场证据之类的……”
“你这么婆婆妈妈的,犯人早就跑了。要查你自己查吧,反正我要先抓人!”梁璐第一次对我发了火,虽然以前她对我也不客气,可是如果我说的是对的,她一定会听。可是现在梁璐跟疯了一样,只要一句话说得不合她意就会让她发火,这实在是让我觉得意外。
“你知不知道璐璐怎么了?”鲁德聪看梁璐摔门走了,小声问我说。
我本想说可能是生理期所以不正常,可是看到夏无风还在旁边,当着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我说不出口,就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时候鲁德聪自言自语的说:“大姨妈提前来找她了?不对啊,没见她用卫生巾啊!”
我心想这个鲁德聪可真是够变态的啊,梁璐的生理期什么时候来、用没用卫生巾他都知道,看来他对梁璐的迷恋真的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可是梁璐现在确实反常,她要是抓对了人还行,如果郑晨光不是爆炸之人,她又不知道要拿谁撒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