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智斗红涟
今朝散落千滴汗，明日谁人定去留。
万般辛苦遍尽尝，当是苦尽甘来时。
梧桐栖凤虽有定，鸡飞枝头亦可为。
且教苍天为我鉴，不负因果不负心。
玉娘的振作让我很是开心，在告别了所有的愁眉苦脸和郁郁寡欢之后，我们姐妹三人终于又可以坐在一起嘻嘻哈哈，谈天说地，一起笑着品尝着乱世苦难中的点滴幸福。
午膳时分，玉娘又变回那个胡吃海塞的饿死鬼，加上现在馨儿总给我们开小灶，玉娘更是吃得满嘴是油，嘴里塞得满满的，手上还止不住地往嘴里送。
我看着玉娘馋嘴的样子，嘴上责备不断，心中却是充满了喜悦。今天馨儿这丫头，也是第一次给我们带来了除了糕点的菜式，虽然只是一道简简单单的小炒肉，却是分外美味，让我们很是惊喜。
听馨儿说，这几日秋瑾姐已经多次有意无意地提到她们的考核项目是自己动手独立做一道菜式了。厨房的大伙们也都开始用一些闲暇时间去琢磨，练习。馨儿自然也是开始准备着自己的菜式，小丫头不像其他人那样注重色香味俱全，反倒是一如既往地考虑吃的人会不会开心，舒服。玉娘笑她傻，馨儿竟难得地一脸严肃地和我们说了句，“考核无关刀工技巧，重在心思努力。馨儿觉得吃的人开心了做饭的人才能开心啊！”呛地玉娘久久无言。
所以馨儿这小丫头最近都在变换着自己所要做的菜式，而我和玉娘便沦为了馨儿试菜的对象。不过这非但不是一件苦差事，反而让我和玉娘好好大饱口福了一顿。
而每次我们品尝的时候，馨儿都会候在一旁握着手紧张地看，两个小眼珠一转不转，喉咙“咕嘟，咕嘟”地，就好像我们是选拔的考官一样。
这不今天我和玉娘刚吃完，馨儿便凑上前来问道:“姐姐，怎么样？今天的菜还行吗？你们吃得开不开心？”我摇头笑笑还没说话，玉娘却是开口道:“馨儿，今天你做的菜可不像你的水准啊。”说完更是皱着眉头一脸失望难过的样子。
馨儿闻言脸上满是着急的神色，捂着嘴惊呼道:“啊？那么差啊！馨儿，馨儿没有偷懒啊！”我看着馨儿垂下脑袋一脸落寞失望的样子，没好气地拍了玉娘一下，这才轻轻搂过馨儿，柔声道:“馨儿，你别听你玉娘姐姐瞎说，你做得可好吃了。你看她像小猪一样的吃相也该对自己有信心了，馨儿可是最棒的！”
馨儿抬起头来看我，弱弱地问道:“真的吗？”我轻笑颔首，玉娘却是不依，插腰说道:“姐姐，你怎么能说我是猪呢！再说我也没有瞎说啊，馨儿这是超水平发挥。当然不像她的水平啦！你说对不对，馨儿？”
听到玉娘的话，馨儿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拍着胸口一阵后怕:“玉娘姐姐，你怎么不把话说清楚啊！差点吓死馨儿。”
玉娘嘿嘿一笑，搭着馨儿的肩，道:“馨儿，你啊什么都好，就是不够相信自己，你看你玉娘姐姐我舞跳得那么好，你身为姐姐我的妹妹那厨艺肯定不差啊！”
馨儿闻言“嗯”地一声，笑得更甜。我看着俩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也是高兴不已。
这世道开心总是久不了，这不还没高兴一会，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哟，青儿，你有没有听到。这儿怎么到处是一股不知羞耻地相互吹捧味道，可真是难闻地紧！”红涟大声地说着，一副生怕别人听不见的样子，眼神却是带着一股深深的嘲弄望向我们这边。
青儿笑了笑，默契地答道:“可不是嘛！红涟姐，不过也不奇怪。这俗话说啊，物以类聚，这没皮没脸的人都聚到一块相互吹捧了可不就是全是这种味道了吗？红涟姐，您还是快走吧，别让这下等人的味道污了您的鼻子。”
红涟点头称是，笑得更加肆意。听到俩人的对话，我下意识地望向玉娘，玉娘果然正气呼呼地握紧拳头，大有冲上去的架势。我连忙拉住玉娘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玉娘看向我，脸色一红，清醒了过来，轻声在我耳边道:“姐姐，对不起。我，我又被她们影响了。”
我看着玉娘一脸愧疚的样子，笑着道:“没事，傻丫头。凡事都有个过程，你能进步这么多，姐姐已经很开心了。以后要记住，她们这么说就是要激怒我们，然后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欺负我们，在没有自保的实力以前我们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能意气用事，知道吗？”玉娘闻言，点点头，这才冷静下来，刚才被激起的怒气也随之消散。
我们这边的毫无反应，让红涟和青儿却是有点不知所措，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红涟哪里被别人如此无视过，特别对方还是一直以来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随意欺负的我们，顿时气打一处来，上前怒道:
“你们是聋子吗？没有听到我们说的话？还是你们真的没有脸皮，才这样无所谓，其实这些都是装出来的吧？心里其实已经气得不轻了吧？”说着又看向玉娘道:“来啊，臭丫头，脸上面无表情，心里不是早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吗？干嘛要忍得那么辛苦，来骂我啊！你不是很能耐吗？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哑巴了，啊？”
我看着面前这个几近有点疯癫的人儿，心中竟然有股深深地悲哀，我们竟是被这样一个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欺负至今吗？我甚至开始同情红涟，这样一个坏人，恐怕要好对付的多吧？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她，竟然会因为被人忽视一下子变成这样。
一旁的玉娘也是惊讶地不行，良久才回过神来说道:“红涟姐说的哪里话，玉娘出生卑微，哪里敢与红涟姐作对。自从上次被红涟姐骂醒，玉娘心里一直很感激您呢！特别是红涟姐教导我们的方面，我们更加不敢和红涟姐您比了，又怎么敢对红涟姐有什么不敬。”
红涟闻言，早就准备好的恶毒言辞又被硬生生堵在口中，强自镇定道:“哼，这还用你说？我当然不是你们这些下等人能够比的。哪方面都是！不过别以为你说些许好话我就会放过你，今天是红涟姐我心情好才不与你们这些下等人计较的，你知道了吗？”说完一脸洋洋得意。
玉娘连忙称是，却是偷偷笑着给我一个眼神。我会意心笑玉娘心里狡黠，三言两语便把没皮没脸转给了红涟，可笑她竟然没有发现，不但没有继续找我们麻烦，竟然还在得意？连一旁的馨儿都在捂着嘴偷笑，这红涟可真容易被情绪影响，竟然一点思考能力都没了。
一旁的青儿倒是心里明白，却好像怕红涟姐责怪，纠结许久终于上前说道:“红涟姐，她们这不是在夸你，是在说你没皮没脸比她们厉害呢！你可不要被她们骗了！”
红涟闻言脸色一滞，还未说话，玉娘就连忙说道:“青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虽然我们以前确实有误会，但是我这是发自内心敬佩红涟姐的。你这么说，该不会是你记恨红涟姐扇你巴掌，故意想借我们来表达你心中的不满，好让我们替你顶罪吧？”
青儿听了大急，连忙向红涟姐解释道:“红涟姐，你可别听她们瞎说。明明是她们说你没皮没脸的，不是我，不是我！你这个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便欲向玉娘走来，红涟姐听地更气，心下似是渐渐明白过来，却拉不下脸，只好反手一巴掌扇在青儿脸上，怒道:“够了，她们心里怎么想的，我自有分晓。难道你这贱婢想明白的事我都想不明白吗？倒是你是说我没皮没脸说上瘾了是吧？啊？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贱人，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完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也顾不上找我们算账，气呼呼地转身离去。青儿捂着被扇红的脸，也是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跟上。玉娘就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忍住的笑容爆发开来，朝着俩人离去的方向，鬼脸做个不停。
我走上前拍了拍玉娘，笑道:“好啦，人都走远了，你就别作怪了。”玉娘却是依旧为自己的胜利兴奋不已，连道:“姐姐，姐姐，刚才我的表现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我告诉你哦，我刚才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节儿姐，我是节儿姐呢！这感觉真是比敬夫人考核还紧张。你们有没有看到红涟那吃了苍蝇一样的臭脸？真的好好笑，哈哈哈！”
我看着玉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地模样，好笑地点点头连连夸她做得好。馨儿更是一脸崇拜地看着玉娘道:“玉娘姐姐，你刚才好厉害。你该不会是节儿姐姐假扮的吧？竟然把那个大坏蛋气走了，馨儿真的是佩服死你了。”
玉娘更是得意地不可一世，笑道:“嗯？馨儿，你怎么看出来我是节儿姐的？”
“呀！真是节儿姐姐啊？节儿姐姐怎么变成玉娘姐姐了，哎呀，不对，是玉娘姐姐变成节儿姐姐了。哎呀，也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说你怎么知道的，不然，哼哼！我要灭口啦！”
“哎呀，艾儿姐姐，救命！”
我看着一本正经地胡闹样，无奈道:“好啦！差不多就可以了，还没完没了了。赶紧休息一会，下午嬷嬷还要训话呢！选拔日子近了，我们都要做好准备，可别顾此失彼了，知道了吗？”玉娘和馨儿这才渐渐消停下来。
下午时分我们并没有各自散开，而是按照上午嬷嬷的吩咐聚集在一起，等着嬷嬷的训示。嬷嬷最近似是又变得忙碌起来，偶然听到丫鬟们的闲谈，好像是那位公子又惹了什么事，又偷了夫人什么东西。加上王爷公子们将要回府，事情堆叠在一起，嬷嬷的脸色才显得那样憔悴，连白头发似是都多了许多。
一盏茶工夫后，嬷嬷才匆匆到来。缓了口气，环视我们一眼，这才开口道:“最近事多，闲话嬷嬷就不说了。选拔日子将近，可能你们也有所耳闻，这次选拔日子，正是王爷与诸位公子回府的日子。所以这些天，你们都给嬷嬷我安分点，不要弄出什么事情让嬷嬷我操劳，不然嬷嬷保证会让你们累得不像个人样。当然啦！就你们目前的表现来看，嬷嬷还是比较满意地。今年你们中，有许多人是嬷嬷比较看好的。希望你们能够保持住，不要到头来功亏一篑，知道吗？”我们忙道:“奴婢知道了。”
嬷嬷这才点点头，继续道:“嗯，很好。这次王爷公子回府，于你们来说有利有弊。但是总的来说，是利大于弊的。嬷嬷希望你们能够比原来更加努力，机会嬷嬷是带到你们面前了。是高高在上，还是奔波劳碌，都取决于你们自己，同样是丫鬟也会区别很大，而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争取来的。”
“不要怪嬷嬷没有提醒你们，这次机会把握住了，再过几年等到公子们娶妻纳妾，你们中的有些人可能就能直接飞上枝头变凤凰。从伺候人到被人伺候，不过一步之遥。而这一步是咫尺，还是天涯，就看接下来这几天你们的表现了。”
嬷嬷还想说些什么，一个丫鬟神色匆匆从院外跑进来，在嬷嬷耳边耳语几句。嬷嬷脸色顿时变得一脸愁苦，嘴里喃喃自语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就不能消停会呢？”又转头看我们，道:“嬷嬷临时有事，需要走开一下。今天下午的训话便暂时告一段落，你们便各自安排吧！不过嬷嬷还是得提醒你们一句，选拔将近，一分付出一分收获。嬷嬷言尽于此，如何做取决于你们自己。好了，你们散去吧。”
说完跟着报信的丫鬟匆匆离去。我们恭送嬷嬷离去，直到嬷嬷的身影消失在院口，玉娘这才跑到馨儿身边调笑道:“馨儿，恐怕是你家纪哥哥又闯祸咯。不过这坏蛋也是闯得好，我们又休息半天，哈哈！”馨儿却是被弄得一脸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却没了和她们嬉闹的心情，只是看着嬷嬷离去的方向，回想着嬷嬷叮嘱的话语，心中莫名感到一阵压力。
选拔将近，我们该何去何从？是离还是留，只由这最后几天决定了。我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不去想杂事，平静地走到一旁练习起礼仪来。玉娘，馨儿，姐姐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玉娘和馨儿见我独自练习默不作声的样子，似是被感染一般，也停下了玩闹，跟过来一起默默练习。院落沉寂，丫鬟们都默契地停下了各自的琐事专心为选拔做起了准备。
一时间群舞斗艳，百乐争鸣，礼姿夺目，歌喉醉人，别有一番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