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们差一点就见不到了。”我感叹地说。
“告诉我,”柳飞云表情凝重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从偷偷钻进方炜的车一直讲到那间恐怖密室,最后我告诉他自己在医院里结识了一位可爱的白衣天使。我尽量用轻描淡写的口吻描述,但柳飞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好像他才是受害者。
“我告诉你不要冒进,你偏偏不听。”他的埋怨如期而至。
“好了,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你看,我又胖了。”我满不在乎地捏了捏肚子上的赘肉,“你可以把我这段经历写进小说里,蛮刺激的。”
“别胡说了。”柳飞云挥挥手,打断我说,“你现在康复了吗?”
“胳膊还有些不便,不过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既然痊愈了怎么今天才过来?”柳飞云埋怨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病房找你?”
“我需要观察,你说过不能冒失。”
“有人盯梢?”
“被我甩掉了。”
“什么人?”
“不知道。”
“警方找你了吧。”
“他们每天都去医院。”我神秘兮兮地说,“我假装失忆,什么都没说。”
“你为什么不配合警方?”柳飞云的口气平和,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我不想让他们打乱了我的计划。”我简单明了地说。
“你要用自己的方式对付方炜?”
“就是这样。”我点点头,“在他眼里,我现在是一个死人。”
柳飞云摇摇头,说:“你可能把事情想简单了。”
我不得不承认柳飞云的话是有道理的,警方的高科技手段超乎想象,我只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傻瓜而已。医院门口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小邵的同事。
管他呢,既然上了路,就必须继续走下去。我暗自为自己打气。
“该听听你的消息了。”我换了一个话题,免得柳飞云再絮叨下去。
“彭经理曾经开过一家酒吧。”
“彭经理?”我觉得这个名字非常耳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难道自己真的失忆了?
“他是皇都大酒店的酒吧经理。”柳飞云解释道,“内部人都叫他彭师傅。”
“哦,我想起来了。”我拍了拍额头,“那家洋酒代理公司是他的生意吧?”
“没错,方炜为他工作。”柳飞云说,“洋酒公司不光是进口酒品,可能还生产一部分。”
“真是个有钱人。”我感慨道,“这些信息是谁告诉你的?”
“是王哲,我去酒店找他闲聊时他告诉我的。”柳飞云说,“他还告诉我张庆海的老婆可能有外遇呢。”
“低级趣味。”我哈哈地笑起来,“不过这小子消息倒是蛮灵通的。”
“他说是张庆海酒后说漏了嘴。”柳飞云说,“另外我打听到那家小酒吧还有一个股东。”
我的眼前一亮,我预感到他会说出一个有趣的名字。
柳飞云说:“另一个股东叫张平。”
我的两只手自作主张地拍了两下。应该说这个消息太让我意外了,原来张平离我这么近,感觉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他。
柳飞云说:“现在看来,张平、方炜、王哲、张庆海之间一定有某种隐秘的关联,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将他们串联起来的那条线。”
“我问过王哲,他不认识张平。”我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他应该没有说谎。”
“一和二原本没有任何关系,但一加一之后情况便不同了。”
这个柳飞云,说起话来拐弯抹角的。我心里嘀咕了一句。“你去那家酒吧了吗?”
“已经关张了。”柳飞云按下桌铃,让服务员加水。看到他的样子,我知道他已经胸有成竹了。
“是生意不好吗?”
“生意好得很,只不过有几个地痞流氓捣乱。”
“让我猜猜,”我抢着说,“方炜把他们都收拾了。”
“没错。”
“方炜和张平的交情就是从那件事之后建立起来的。”
“或许吧。”
“你一定找到了张平的住处。”我迫不及待地说。
“我找到了他家人的住址,他们没住在一起。”柳飞云慢腾腾地喝了两口茶,我的心头一紧,“张平不见了。”
“不见了?”我故作惊讶,其实这件事明摆着。
“在你被袭前他的家人就已经报警了。”柳飞云补充道,“到目前为止毫无消息。”
“他这是铁了心当杀手。”
柳飞云继续说:“能找到张平的人只有两个,方炜和彭经理。”
“张平租的那间房呢?”
“已经退了,出面租房的人是方炜。”
“哼,肯定是他,”我知道他肯定已有线索了,也没再多问。“这件事让你费心了。”
“还有,王哲正在打听你。”
“王哲打听我是为了讨回他的一千块钱。”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那具行走的尸体没再找上门去?”
“可能去旅游了。”柳飞云难得开句玩笑,尽管一点也不好笑。
“他的漂亮老婆情况如何?”我接着问。
“无需担心。”柳飞云说,“她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
“王哲是个神经病,回头我把钱退给他算了。”
“或许这两件事有内部的关联。”
“我看八竿子都打不着。”
“慢慢看吧。”柳飞云又开始喝起茶来。
“张庆海那边有新消息吗?”
“听说他正跟中介公司打交道,可能准备换房吧。”
我放下茶杯,我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柳飞云替我点燃,“我在电话里让你办的事有结果了吗?”
“房子找好了,交通还算便利,就是简陋了一些。”柳飞云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具体地址,我知道这个地方,离医院不算远。
“没关系,主要是给警方一个交代,否则我根本出不了医院。”我把纸条折起来,放进上衣口袋里,拍了拍说,“我需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他从包里取出一部新款手机和一个白信封以及汽车的备用钥匙。“电话号码在信封里。”他说。
我扯开信封,里面是一叠红红的票子。“这两天有人去公司调查吗?”我把信封塞进口袋。
“暂时没有。”
我提醒他说:“要警惕哟。”
“我知道。”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盯着他的黑色墨镜说,“你应该没忘掉吧。”
“是那条狗吧。”柳飞云笑起来,“我找到了。”
“它在哪儿?”我动容地说。
“在护林员那里。”他说,“据说它差点死过去。”
“有具体地址?”
“在信封里。”
“指南针带来了吗?”
“也在信封里。”
我松了一口气:“你真是个人精。”
“马马虎虎。”他倒是挺谦虚的。
我又倒了一杯茶,仰头而尽。我把信封塞进裤兜里,说:“各忙各的吧,随时电话联系。”
他站起来,把茶几上的烟塞进我的口袋,郑重其事地说:“你暂时不要去找方炜。”
“知道了,过半小时你再出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嘱咐了几句。
回到病房,辛澜一见我便大喊大叫:“你刚才去哪里了?为了找你我围着人工湖转了好几圈,腿都跑细了。”
“你的腿本来就细嘛。”我不以为然地说,“请小点声,别打扰患者休息。”
“你没在医院吧?”辛澜看着我,一绺秀发垂下来。
“是正式审问吗?”
“老实交代。”辛澜皱起眉头,白皙的皮肤有了立体感,显得特别好看。
“我去喝茶了,龙井茶,好喝极了。”我嬉皮笑脸地回答。
“用我的钱去喝茶?”
“对了,我正好把钱还给你。”我坐到床上,掏出信封,从里面抽出几张大票晃了晃,说,“看好了,我多还你两张,算是感谢你对我的照顾。”
“你把多余的钱拿回去,我可不是放高利贷的。”辛澜好像有点不高兴。
“这样吧,你都收下,当作交通费吧。”我举着钱送过去。
“交通费?”辛澜警惕地盯着我,在她心目中我大概是个彻头彻尾的危险人物。
“是呀,坐个出租车什么的。”
“我有车,为什么要坐出租车呀?”辛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的车我要征用两天。”我正式通知她。
辛澜等着我下面的话。
“我要去那个小木屋看看。”我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奇怪呀,小木屋有什么好看的?”辛澜愣了一下。
我把一叠钱硬塞到辛澜的口袋里,说:“亲眼看到出事地点或许能帮助我恢复记忆,你上护校时没学过吗?煽情的电视剧你总该看过吧。”
“你根本就没失去记忆。”辛澜撅起嘴说,“你骗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