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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奇异的圆满(1)

也许是由于C大的地理位置特殊,经纬度奇异,按中国古代风水的说法,那就是,这片热土容易发生传奇。

史琳琳帖子沉下去了,秦树种的病毒也被扑灭了,可是网络传奇就像病毒,也是会传染的,姜林老师,还有许嫣然,就被传染了。

姜林竟然在个人博客里,写了一篇加密的文章,题目叫:写给我的小女神。还说明:密码你知道。

博主想当然地认为,这密码只有他和小女神才知道。

但还有个第三方在密切关注他的博客。就凭第三方对他死心不息的爱,和挣扎不休的恨,第三方当即找我,说:“苍宝,把你们家计算机王子借来用用,破那个密码。”

我当然没意见,王子也欣然应允。

只是许嫣然,善良的许嫣然,她望着秦树,犹豫了,于心不忍地说:“你细皮嫩肉一良家妇男,却要被我逼去做偷窥狂,真有点不人道……”

秦树思忖片刻,表示可以由跟他交情匪浅的舍友去完成这件缺德事。

不费吹灰之力,加密文章打开了。

内容深情而文艺,还很煽情,讲述了他对罗安安成熟热烈的爱。连我都觉得简直是一篇优秀的单相思情书。不用说许嫣然是如何恼羞成怒。

在分手之后,许嫣然常常出现在姜林的身边,频率比过去更加密集,行为比过去更加大胆,可姜林对她呢,从忍耐,到漠视,再到讨厌,已经触怒了许嫣然的底线。现在,竟然在公共场合遮遮掩掩写情书!

明知道许嫣然会看他的博客,还这样来刺激她,这真比狮子玩弄猎物更加无耻残忍!

许嫣然的怒气,我们谁也劝不了,她说:“我是彻底死心了!但不能我一个人死,要么就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她马上到“天涯社区”注册了新的ID,写下一个恐怖的大标题:有照片有真相,大学教授玩弄女生感情!

她把她和姜林的故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描述得清楚明白,夹叙夹议,详略得当,感染力相当强。文中的姜林,活脱脱一个猥琐光棍,行为低劣,思想龌龊,人神共愤。

最后,她附上姜林写给小女神的情书全文。也附上了几张她自拍的,与姜林在一起的亲密生活照,以证明他们的关系。

照片中人物的脸,都打了马赛克,没有提及当事人的名字,但她把帖子连接到校园论坛,C大人民振臂高呼:空前绝后!不容错过!C大年终大戏!一时间,全校人民都扑到“天涯”去观光,情景可谓是万人空巷。

眼力好的,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人是谁。

许嫣然没有提到罗安安半个字,也没有公开小女神的身份。她说:“我也想明白了,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只跟男人自己和这个女人有关,跟其他女人没有关系。”

全校人民的热情与“天涯”广大的娱乐群众的热情比,只是九牛一毛,小巫见大巫。“天涯”人民的正义感和同情心空前喷发,舆论的天平全都倒向许嫣然一边。

姜林恳求许嫣然,要她原谅他,删了那帖子。许嫣然冷笑道:“知道霍小玉吗?她是唐朝的歌舞伎,她16岁时,便喜欢李益的诗,与李益邂逅,一见钟情,两人十分恩爱,后来李益负心,霍小玉将死,长安城人人皆知。有一黄衫客,路见不平,将李益架到了霍小玉门口。霍小玉抱病起身,泼酒在地,以示覆水难收,然后,说出了那句凄厉的诅咒——我死之后,必成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她是说,她不原谅他。姜林,我告诉你,原谅,这么一个高尚伟大的词,不是那么廉价的,有原谅,也有永不原谅,这与自尊有关。”

她说完她这番话,轻轻放下电话。

跟帖翻了一页又一页,万能的“天涯”搜出了猥琐教授的真实身份,连电话号码,详细住址都被贴了出来。许嫣然也接到四海八荒的慰问电话,都说一定会支持她,要她坚强,要惩罚猥琐的感情骗子。

还有人继续深度挖掘,要找出“小女神”的身份。

结合现阶段的国情,事情不算什么。但影响了学校声誉,有辱C大的光荣历史。眼看事态已经发生到不得不出手的地步,学校匆匆忙忙给姜林一个内部处分,并把处分在网上公告,总算平息了民愤。

而对许嫣然,学校什么意见也没有发表。

只是,在一次公共课上,授课的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感叹道:“初生牛犊不畏虎,固然勇气可嘉,但若不注意保护自己,也难免受到伤害。年轻人,做事需谨慎,行动要三思呐。年少轻狂,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事已至此,许嫣然没有预想中的快意恩仇,痛快淋漓。她精神低迷,神情忧郁。常常窝在宿舍对着电脑玩斗地主,就连和我,也少了话题。在我一再地想扮演心灵导师救赎她时,她说:“让我静一静,我会走出来的。”

此时,电脑正开着,放着《武林外传》,佟掌柜说:“一个女人的幸福就是嫁一个男人,侍候他一生。”

郭芙蓉反问道:“为什么不是他侍候我一生?”

佟掌柜转头对对莫小贝说:“知道她为什么嫁不出去了吧?”

看到这里,许嫣然却眼圈一红,说:“我爱姜林就爱到那样了,希望伺候他一生,可是呢?”

我想起某个作家在一本书里说的:“爱情就像乘法,其中一项为零,结果永远为零。”

很快又到了期末考试,现在的考试气氛,再也不似大一时的严肃紧张,更多了一些团结活泼了。

因时有逃课,或者不逃课也心不在焉,很多人都没有全部课程的完整笔记。但总有那么一些女生,也许她的成绩不是最优秀的,但笔记却是记得最全最最工整的,此时,她们的笔记本,成了全班的复习资料,手抄笔记的方法实在没有技术含量,有同学做好人好事,直接拿到复印室复印,谁需要都可以要一份。更有同学戏言:私藏笔记者,开除班籍!

有些选修课是专门用来混学分的,完全不需要笔记,老师自然会在考试前拿着书来勾出重点,只要熟读重点,自由发挥,保证60分没问题。可是对经历了失恋和报复行动两场战争的许嫣然来说,选修课她简直无心应付。

于是,在政治经济学考试后,她对我说:“都不知道满卷子说的是什么,我只看见一个问题很面熟——如何实现共同富裕?但我硬是想不起具体答案了,我心想,就算答对了这个,也过不了,不如痛快点。你猜我怎么答的?”

我求知若渴地望着她。

她说:“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再消灭富不起来的,最终实现共同富裕。”

我不由得对她深深佩服。

尽管大一那场作弊事件当初是那样轰轰烈烈,但是从今年的期末考试来看,校方“杀鸡儆猴”的愿望显然未能实现,事实就是,还是有人作弊,考古代汉语的时候,我所在的考场,一个女生夹带纸条,一不小心,被监考老师抓了个现行,没收了她的准考证。并勒令她收拾东西离开考场。

女生趴在桌子上,慢慢的肩膀开始一耸一耸,监考老师是个老头,一看这情况于心不忍了,走过去安慰道:“没事,不会开除的,回去吧,啊?”

女生渐渐哭出声来了,老头一看这情况说:“别哭了别哭了,好吧,我把准考证还给你,不算你作弊好了吧。”

女生也不理他,居然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很是楚楚可怜,老头害怕了,凑过去说:“那我把纸条……还给你吧……”

全班狂晕。

考试一完,1—2宿舍就急着收拾包裹,准备回家。

正当我们埋头“乒乒乓乓”收拾时,有人以手叩门,我头也没抬:“谁呀,进来。”

门口有声音说:“我还是站门口妥当。”

听着像林冬阳的声音。

其他几只埋头收拾的背影,立刻僵直不动,同时竖起耳朵。

我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步朝门口挪动。

林冬阳站在那里,微微倾斜了身体,靠着门框。他说:“陈苍宝,记得有次古代文学课,上《有所思》的那次,你对我下了一个命令,我还记着。”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机械地问:“哦,啥子命令?”

他说:“没啥,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我还记着。”

说完他像世外高手无私地救了一个无名小辈那样,转身飘然离去,潇洒豪迈。

我望着他的背影,隐约记起那次课,有所思,乃在大海南……有那么片刻,我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背影们同时转身:“什么情况?小苍宝?林冬阳那厮……”

我摆摆手:“没情况,继续收拾,回家过年。”

回到家,我向娘亲大人汇报我在学校的各项工作,当然也并没有回避爱情生活。说起我放弃了林冬阳的时候,我的语气可能有点遗憾,再怎么说,他也我豪迈的爱情理想呀。我的娘亲大人安慰我说:“幺儿,我们要向前看,不错过些歪瓜劣枣咋个晓得啥子是好的。”

我万料不到她能说出如此具有哲理的话来,但是我的娘哎,秦树是好,可人家林冬阳也不是歪瓜劣枣好吧?

作为回报,娘亲大人也把她最近的动向告诉了我。

她上次说过“想见网友”,那个网友不是泛指,而是确指。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中年男人。其中,“很有才华”是我娘的主观认识,“中年男人”是客观存在。我娘为什么觉得他很有才华呢?因为,他教会了她如何截图,并把她快递给他的我们一家三口多年来的诸多照片扫描之后传到电脑,再制作成了幻灯片,还加了音乐与文字,并且很及时地将照片快递回来。还有就是,他说话机智幽默,令她心情愉悦。

我本来很想打击她,说,你的“很有才华”的标准,也太低了。

但是,我瞧着她眼角边的几条细细鱼尾纹,住了嘴。她所要求的,不是一个虚拟世界里的,能说几句话让她欢心的朋友而已。

我娘还和我约定,这些都是我们俩的秘密,不让我们家的男人知道。

我说:“OK!我们是联盟!”

我娘还说:“幺儿,我有笔小存款快到期了,给你买个电脑吧。我去看过了,还赠送摄像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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