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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除了外面那件紧裹着身体的披风,里面的衣裙因为被水湿透,寒风一吹,宛如铁皮儿一般冰凉刺骨。从那冷清的院落回到寝殿其实距离并不远,出了宫道,过了几条殿廊便到,可是,在这段路,凌翘却走了许久,只觉得步伐沉重,每行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脑海中反复着刚刚那不堪入目的一幕,还有司空明恒那放肆狂妄的笑声。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却又是如覆薄冰般的惊心与凄凉,一股寒意直透心底深处。

回到寝殿,她早已经身心俱疲,却见秀姑躲在屋檐下,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幸灾乐祸,那般的眼神,仿佛刀子一般将凌翘剜透,又似是无限的鄙夷与唾弃。

凌翘自然是心知秀姑心里在想什么,她身为德妃的心腹,自然知道酒被下药之事,而她又刚刚自金凌来使住的宫殿走出,不知原因的人,自然会联想到一些可能发生的事情,以为她与司空明恒之间有了不可告人的关系。只是这些人如何想,凌翘却并不在意。她相信在不久之后,德妃便会知道她的阴谋无法得程。

无心理会秀姑,独自回到寝殿一夜无眠。

也许是因为着了凉,再加上凌翘的身子本就虚弱,在那日之后,竟感染了风寒,断断续续地发起了高热。她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睡了好几日,在喝了不少苦如黄莲的汤药后,整个人终于清醒了过来。只是病了多日,本来就瘦弱的她,现在看起来更是弱不禁风。

醒来不久,一个容貌普通的陌生宫女便悄悄给她送来一张纸条。白色的宣纸,上面有一行并不起眼的小字:柳已救出,恢复地位,今日午时将陪圣在后园赏雪,午后可在风雪亭一见。

那宫女告诉她,纸条是花诺然送来的,是在早上送来,因为他不便来探望,所以已经先行离去。

因为秀姑盯得紧,凌翘不敢让那宫女多留,便匆匆交代了她几句,然后打发她离开。然而,在那宫女离开不久,却又有一个脸色冷漠的太监送来了一张被鲜血染红的纸条,上面仍然是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却是用红色的朱笔写的,咋眼一看,仿似被血染透般令人触目惊心。

爷已经警告过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有下次,别怪爷辣手摧花!

一行血红色的字,刺痛了凌翘的双眸,她双手死死握住,眸中露出了深深的恨意。

花月夜,他果然是阴魂不散!

凌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见那太监仍然像木头般站在那里并没有离去,而秀姑又不见进来盯住,心中便知花月夜此举秀姑是知情的,所以并没有进来盯梢。

心中沉思片刻,凌翘有了决定。她冷冷地看着那个太监,冷声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本宫约他到后花园假山处见面,有什么话,到时再说!”

那太监面露异色,讶然看了凌翘一眼,然后默默退出。

听着那太监渐渐远去的脚步之声,凌翘唇边漾起了一抹冷笑。

花月夜,既然你阴魂不散,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你计算于我在前,欲害我在后,莫非就真以为我拿你无可奈何?今日午时,将会成为你最后风光的日子!

想要在宫中站稳,想要全心对抗德妃,花月夜这个不稳定的隐患必须铲除。非是她心狠,而是她不想留着一个随时想要自己的命的人在一旁虎视耽耽。

心中有了计较,凌翘唤人进来给自己梳洗一番,便独自出了寝殿。秀姑冷漠地看着她离去,却没有阻止,估计是收了花月夜的好处,或者是以为她已被司空明恒破了身,所以才放松了对她的盯梢。

寒冬腊月,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刮在脸颊上,生生的疼。凌翘刚刚病愈,身体还极为虚弱。虽然穿上了厚厚的衣裙,却仍然觉得冷到了骨子里。然而,她却步伐坚定地踏着宫道上薄薄的积雪,向后花园假山方向走去。

远远的,却见假山旁有一身穿紫色镶金衣袍,踏着金边短靴的男人站在假山后,此刻见她到来,冷冷笑道“你果然来了,怎么?有什么话与爷说?”

凌翘淡淡一笑,缓缓走近他,讥讽道“四王爷对本宫关怀备至,本宫自然得亲自来向四王爷道个谢不是?”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花月夜脸色一沉,忽然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猛地按在假山上,寒声道“爷已经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再迷惑七弟,你却将爷的话当耳边风。凌翘,你好大的胆子,莫非以为你被父皇赐封个安国公主的封号,便可不将爷放在眼里?爷告诉你,爷若是要杀你,只需动个指儿便能让你人头落地!”

凌翘神色不变,目光越过他,看着远处隐隐向这里走来的明黄色人影,忽然笑了。她缓缓抬首靠近他,几乎贴上他的鼻尖“四王爷说的是那般的话?那日,本宫被四王爷差点害死,直到如今,那日的情景本宫仍铭记于心,时刻不敢忘怀!”

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花月夜微微一怔,片刻便冷笑鄙夷地看着她“怎么?你是讽刺爷,还是想勾-引爷?若是讽刺爷,不得不说你的胆子不小,若是想勾-引爷,如此美人,爷倒是不介意........”

看着那抹明黄色的人影在众人的陪同下越来越近,几乎能够清晰地看清那威肃的龙颜,凌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柔灿烂,紧贴着他的脸颊,吐气如兰“美人就在眼前,却怕四王爷无福消受!”

“哈哈!”花月夜放声大笑,笑声狂妄至极,他猛地将她拽进怀中,“天下没有爷不敢做的事,亦没有爷不敢动的女人!更何况,你早已不是处子之身,虽然有些遗憾,却是难得的美色.......”

“是么.....?”凌翘冷笑,却不等他反应过来,双手扯住衣襟一拽,在片刻将衣裙胸襟扯开,露出了洁白细腻的双臂,还有那紧裹在胸前的肚兜。

雪花飘落在她那裸-露的雪肤上,寒冷刺骨,而凌翘脸上的笑容却妖艳如花“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风流,只希望四王爷你不要后悔......”

花月夜双眸紧盯住她胸前那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下意识地伸手搂向她的腰肢,而就在这时,凌翘却猛地拽着他的衣袍用力一扯,将他的披风扯落,却又在瞬间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惊慌失措的,尖锐的声音响遍整个后花园“四皇兄,求求你不要这样......放过我........”

冷不防被凌翘推开,后又见凌翘呼喊着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花月夜俊容一寒,也不及多想,快步追了上去,想将凌翘拖拽回来。然而,当他越过假山,眼看要追上凌翘的时候,却突见一大群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愤怒如雷的声音传来“住手!”

花月夜微微一愣,还没有明白过来,却见凌翘花容失色,双眸含泪扑倒在地“父皇,救救儿臣,四皇兄他......他.......”凌翘哽咽难言,仿佛难以启齿,只是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滴落,衬着那凌乱的衣衫看起来可怜万分。

陪伴在皇上身边的柳妃目光微闪,忙吩咐宫人取来披风为凌翘裹上,将她从雪地上扶起,轻声安慰。凌翘脸色仍然苍白吓人,仿佛受了莫大的惊吓,哭泣不止。

皇上脸色阴沉,冷冷地盯住花月夜,寒声道“老四,这是怎么回事?”

“回父皇.......”花月夜恨恨地看了凌翘一眼,正欲上前说话,却听凌翘猛地尖叫一声,惊慌后退,口中更是不住地哭喊“四皇兄,求求你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求你不要毁了我的清白......”

此言一出,皇上脸色大变,龙颜黑了下去,盯住花月夜的目光也在瞬间变冷。他不等花月夜说话,便怒声喝道“来人,将这孽子给朕押下去!”

凌翘本是他手中安排远嫁金凌的棋子,这联姻于两国关系极大,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此刻听到凌翘那惊慌失措的话语,再想起刚刚凌翘出现时衣杉凌乱的情景,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一怒之下,便下旨将花月夜擒拿。

“父皇,是她陷害儿臣,儿臣没有......”花月夜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侍卫押住跪倒在地。此时他终于明白自己中了凌翘的计算,正想张口辩解,可惜皇上在愤怒之中,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押下去!”

“皇父,你听儿臣说,儿臣没有.........”声音渐渐远去,终于隐没在风雪中。

冷眼看着侍卫将花月夜拖走,凌翘虽然仍然在底声哭泣,眸中却泛起了一丝寒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花月夜,你不该对我如此相逼,你有今日,是咎由自取!

随着花月夜被拖下去,花园中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经历了刚刚的插曲,皇上再也没有了赏雪的心情,吩咐柳妃送凌翘回殿后,也与众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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