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的表情一滞,信上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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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清净,自三殿下登基后,谢成伴随赫连御风身边伺候,昔日帝王久病未愈,再加上几位皇子间帝位争夺,几乎退位后深居不出。
“总管大人。”谢成从灵谷寺回去半路有人等候多时。
他看清来的是李申,心下顿时明白是谁要见他。
好些日子没有回来,宫中一草一木虽然没有丝毫的改变,改变的不过是宫中的人而已。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还记得初次来西楚宫中,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
留影宫,从那位绝代风华的女子过世后,这里几乎成了西楚宫中的禁地,三殿下会偶尔过来缅怀影贵妃外,就只有赫连御风会在深夜前来,这世间负了她的男子。
“皇上。”谢成一时有些改不过来,不过宫中多年的锻炼,他还是不露痕迹的将嘴边称呼改正。
“起来吧。”赫连卿一身素白,站在谢鸿影画像边,手边供奉着香烛与糕点。他微微转过身,瞧着谢成被细雨打湿的衣衫,开口道,“谢总管这些年一直记得母妃的生祭,有心了。”
谢成垂首,“影贵妃生前待奴才恩重,这些不过是奴才的一点心意,本分罢了。”
赫连卿听了唇角微微扬起,“朕记得,你也是北燕人。”
“回皇上的话,奴才是北燕人,年少伺候影贵妃,北燕被亡后,随着娘娘入西楚皇宫。”
“你伺候朕的母妃有很多年了。”
“算算快二十年。”他依旧低垂着头平静的回答。
眼前是赫连卿明黄色的衣角靠近,超出他意料的,天子伸出手扶着他站直,“母妃曾经说过,这宫中如果还有可信赖的人,只有谢总管了。”
“不敢!”谢成有些惶恐。
“今天召见谢总管,是为了一件往事。”赫连卿负手站立。
每年的今日,谢成风雨无阻前往灵谷寺祭拜,母妃临终前比谢陌年还早一步守在母妃身边,也是谢成。
上次谢陌年曾经问他,到底知不知道母妃怎样过世的,如今成了赫连卿心头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昨夜久未有出现的谢陌年突然回来,上次为安紫薰伤他后,他们兄弟间鲜少见面,谢陌年见他却只是说了一个人的名字,赫连卿一下子就想起了是谁,母妃死后没有多久,这个人也被赶出西楚,之后生死不知,当年熟悉她的人,唯剩下谢成了。
谢成心头骤然一怔,“皇上是为了什么往事?”
“朕记得,她是公子瑾的王妃,父皇那时赐她为虢国夫人。”赫连卿话一出,谢成的心猛的提起。他眼神闪过的慌乱,被赫连卿收入眼底。
“奴才记得好像是。”
“谢总管的记性以前最是好,朕小时候背书有时还需要总管大人提醒,虢国夫人那时也常来宫中看望母妃,朕以前还以为她是母妃的姐妹,长的倒是有几分相似。”
“虢国夫人如何能与娘娘相比!”谢成声音急促响起的否定。
她怎样都不及那玲珑心窍的女子!
没有影贵妃,她哪里还有命活到现在,只不过好人往往不长寿,而祸害则是活千年!
谢成转而意识到自己稍有失态,“公子瑾被诛杀后,太上皇念在她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命人将她驱赶出西楚,锦衣侯爷也被发配兖州,奴才从那时就没有再听到过她的下落。”
他微微欠身时,怀中那份书信咯在他心口的位置,闷闷的压制在那里。
说完这些,他不再言语,只是站着等待赫连卿发问。
看到书信的那一刻,谢成就明白,那个女人从来都没有死心过!
“朕明白了,只因为母妃生忌,朕想到从前的一些人,又记得总管这些年的习惯,想着请你入宫一趟。对了,父皇近日可好?”赫连卿转了话题,再问谢成他不肯说也问不出什么,他是母妃最为相信的人,说起虢国夫人,他眼神举止都不似平时沉稳,谢成极少会有这般不安过。
“卿儿,小心虢国夫人。”谢陌年对他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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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就这样让谢总管回去?”李申瞅着细雨中逐渐消失的谢成,他深知皇上今天这般突然的召见谢总管,绝对不会单单只叙叙成年往事那般简单。
探子回报,太子近日有所行动,目前还未有探听到详细,不过对现在的皇上来说,太子与卫后一日存在,西楚就必须准备全面应战。
赫连卿正端着一盏茶凑到唇边,气血上涌一抹猩红直接吐在茶盏里,嫣红将茶汤染透。
“皇上!”他慌忙道,“还是请东方国师来瞧瞧吧。”
“瞧什么,朕不过吐了一口血,又死不掉。”他用手抹去唇边血渍,平静的吩咐道,“处理好这些,不得被其他人知晓,尤其是老七,他孩子个性,藏不住话。”
李申面露难色,赫连卿却不以为然,“记住朕说的,泄露出去,你以后也别伺候朕了。”
“奴才明白。”李申急的眼眶都红了,可又不能不听。
皇上是担心七爷藏不住话,更怕的是七爷会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