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战,双方各自收兵回城。
“明日再战,不得再延迟下去。”赵子慕负手而立,一双犀锐无比的眼不着痕迹地扫过众将的脸。
“不错,我们的粮草有限。必须速战速决才行!”裴骁接着说道。
“徐迟!”赵子慕沉思一会问道“城中粮草还可维持多久?”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可维持我军三月。”徐迟拱手答道。
“三个月……三个月……”赵子慕在正厅里跛着步伐,一脸深思。
“有什么问题么?”裴逸凡看着赵子慕,目光沄沄,如一汪清泉。澄净透明。
“石陌溪身边的修隐不容小视,此人擅于谋略。明日一战须多加提防。”赵子慕抬眼目光与裴逸凡对视,一个透着凌冽的精光,一个露着温和的柔光。“曾善。”目光越过裴逸凡精致细腻的脸庞落在一身雄厚有劲的曾善身上。
“末将在!”
“吩咐下去今日看好粮草,不得有半点损失,否则军法处置!”
“领命!”
——
“接下来国主有何打算?”依旧是一身灰白布衫,外面披着一件大棉袍。手中折扇在手掌中轻轻敲打。
“你觉得赵子慕的军粮还能维持他们多久?”石陌溪走到跟前,对着修隐展颜一笑。
“国主意思?……”
“没错,料定赵子慕必定力求速战速决。南定现在已是孟函掌权,朝廷中出现内乱孟氏兄妹绝不会让赵子慕凯旋归去。一个国家最怕的就是如此。内有患,外有忧!”石陌溪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昨日内部暗探来报,赵晟皇帝已经卧病在塌,暗地里南定国内的权早已落入孟函手中!”
“依国主之意是要速战还是拖延?”
“这就要看赵子慕了,若是他要速战孤必成全,抑或是拖下去孤也有比他充足的军粮!”石陌溪扬起衣袖,走到院中,刺人骨髓的冷风一阵阵吹来,一几缕的寒风卷入领口。赵子慕赵子慕……你真的要败在我手下了么?……
——
“现在药效怎样了?”孟函走到跟前,看着孟妃一点点的把小瓷瓶里的药慢慢的抖下去。
“药我已经一日比一日多加,想必不出半月就该归西了,这样一来国内群臣百姓也就只能相信那狗皇帝是暴病猝死,没有人会怀疑。”孟妃收起瓷瓶拿出汤匙在碗里轻轻搅拌。
“去吧。”孟函向孟妃使了个眼神,孟妃便端着药走进内殿。
“啊!皇上?你怎么……怎么下来了……”孟妃卷起珠帘纱幔见赵晟皇帝翻身滚在地上,一床的被子被翻乱垂到地上。
赵晟皇帝举步艰难,病痛折磨着他的身子令他不能直起身子走动。手脚并用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挪动。脖子伸得直直地,一条条粗犷的青筋一点点的迸出。双目露着悲愤凄凉直勾勾地盯着正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孟妃。孟妃依旧春风无限,光彩动人。一身浅紫色华丽留仙裙将她玲珑曼妙的身姿衬得一览无余。
孟妃将手中的汤药递给身旁的侍女,上前一步蹲下身子扶住赵晟皇帝“皇上你这是怎么了?怎不躺在床上好好养病。”说完手臂一用力要将赵晟扶起。不料扶在赵晟肩上的手被皇帝一把生生的扯掉,嘴唇用力努动抽搐,喉结上下滚动,喉咙却被生生堵住似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孟妃收住双手,站起身子动了动矫慧的双眸低眼打量,心里猜出了个七八分。“刚刚的话你都听进去了?”
见赵晟皇帝没有任何反应继续说道“那我也就不隐瞒了,没错。你现在会这样是我和我哥一手造成的不错,我是要你死。”说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叹息了一声“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
赵晟平缓了下气息,努力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一双枯黄浑浊的眸子向上盯着正一脸高傲不屑看着自己的人。
“因为我恨你,我至始至终都恨着你……”孟妃沉默了好久重新蹲下,伸出白皙的玉手怜爱的抚摸整理一头乱蓬蓬的赵晟“其实你爱姐姐我不怨你,你与姐姐本就是一对。这点从你纳我为妃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时我还有点天真的期盼你能多爱我一点,一点就好……那时候我是真的爱你……。”孟妃眼神忽而一沉,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时一个下着大雨的夜……夜很冷,雨很大。那时肚子里已经怀了九个多月的子晔。在十曲九折的回廊里,她看到了一幅缠绵悱恻的画卷。卷里的人宛若误入凡尘的谪仙。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身躯凛凛,金丝在胸前绣出双龙戏珠图。撑着一把油纸伞,在雨中缠绵深吻拥在胸前的人,怀里的女子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两人在雨中深吻,在吻中缠绵……“你还记得么?”孟妃回过神来对着赵晟娇颜一笑“那时我正好撞见了这一幕人仙画卷,那时我并不怪你,你和萧铃兰的感情世人皆知……呵呵……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时我肚子里已经有了晔儿了……当我回去的时候小腹一阵阵的剧痛,我知道是孩子快要出生了,我在自己的寝宫里为你诞下皇儿,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子在分娩的时候最需要最期盼的就是自己的丈夫能够守在自己的身边。太后都来了可是你呢?你却陪在萧铃兰的枕边对我置之不理!我也是个女人,我也需要一个男人爱我疼我!你从不正眼看我,就连晔儿你也没比对赵子慕一样宠爱!后来我才知道你之所以会娶我只是顾及到我哥在朝中的势力!所以我便开始恨你,我努力的拆散你和萧铃兰,我耍了无数手段你最后还是相信她。直到这一次……哈哈哈……直到这次你将她打入冷宫!”孟妃忽而放开双手仰天大笑,笑得瘦小的身子都在颤抖……狰狞的双眼露出一丝血丝。红红的眼眶始终没落下一滴泪!
赵晟皱紧了眉头,面部扭曲在一起。一手紧握着胸口。
“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也就不再隐瞒你什么了。刘太后和丽妃已经死了,是被我弄死的。至于你那宝贝三儿子现在下落也不明……。”看着赵晟更加难看的脸色孟妃补了句“你放心,你那个萧铃兰我还没将她怎么样。”
“你……”赵晟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双眼怒瞪,瘦骨如柴的手臂抬起伸出一指死命的指着眼前无比娇艳无比凶残的女人。女人脸色绽出笑颜,一手拿下丫鬟手里的药俯身捏开皇帝的嘴猛灌进去……
赵晟拼命挣扎,手脚一并的蹬着。他怎也想不到自己纵马一生沙场血里汗里厮杀打下江山万里竟会毁在一个如此歹毒的女人手里。慢慢的不再挣扎,药缓缓流入咽喉里。呛了几声。
药灌尽,手臂一甩,一声轻响,整个白瓷碗落地破碎。孟妃站直身子发疯似的狂笑。赵晟躺在地上狼狈不堪。双目无神眼神涣散地看着上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还在笑,丧心病狂的笑……孟妃一路肆意的狂笑着,走出内殿。珠帘卷起垂落的瞬间,一滴泪滑落……
——
“死了?死了?!怎么会这样?”婧琪在院子里转动,眼皮跳的厉害。“暗探死了?会是谁呢?潜伏的暗探竟莫名其妙的被暗杀了?丽妃死了,三皇子也不知所踪了?刘太后也一直生死不明,该死!还没探清楚暗探就全被暗杀了?”
“宫里出什么事了么?”林语嫣走进前来问道。
“大皇妃我们进屋里说,外面冷大!”婧琪说完一路拥推这林语嫣走进屋里。
“哦?会是孟函么?”林语嫣走进房里坐下。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事不宜迟,我去写信告诉大皇子!”婧琪说完就从旁边的桌上搬来纸笔。
“赵……子…。慕……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林语嫣看着婧琪的手在纸上来回走动,在心里自问。
——“教主,您可总算回教了!”橙儿松了口气说道。
“有什么异常最近?”莲花座上坐着一青衣女子。依旧是蒙着面纱,依旧是一身青色,依旧是冷不透情。
“教里派去侦察的女徒全被暗杀了,所以……所以现在消息断了……”橙衣女子突然垂下头说道。
“你是说被暗杀了?!”座上的青衣女子不冷不热的问了句,语气极冷!冷得如在冰山雪地之境!
“不光是我教的女教徒,就连幕府婧琪手下派出的暗探也都无一幸免。”红衣女子接着说道,语气竟与那青衣女子有几分神似,不带任何表情与情绪。隔着透明的白色轻纱,脸上的鞭印若隐若现,恍然间给人种神秘的色彩。
“对手?”青衣女子眼睛看下,扫了殿中每人的脸又转目看向对面石壁上遍布嶙峋的藤蔓。
“黑衣人,应该与上次交过手的黑衣人是一伙的,杀人的招式相同。一样狠,一样猛,一样残!”
“全部被暗杀……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显然这次的目标并不是林语嫣,否则……”青衣女子低头沉思,殿中上空月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