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安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实在是太过明显，不只是顾兮，就连在附近忙碌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好奇地朝这里多看了几眼。
“张导，您……您实在太客气了。”顾兮眨了眨眼睛，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
她将凌渊留在那边自己过来见张永安，就是已经想到，这不是件太容易的事情。
娱乐圈从来都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对于她这样没有背景，也还很年轻的经纪人来说，张永安一口回绝掉她，也比现在这个甚至有些毕恭毕敬的样子让她觉得真实。
顾兮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凌渊。
对方仍然站在原地，正低头发送着信息。
大约是感觉到了顾兮的目光，凌渊抬头对她安抚般笑了笑。
他原本就是个顶尖的美男子，只是独自站在那里的时候太过冰冷，几乎没有人敢靠近他身边。
此时突然这么一笑，仿佛瞬间春回大地。
不少人更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顾兮这里，有些人是认识顾兮的，知道这个勤勤恳恳跟在舒承宣身边的小经纪人。
张永安也看见了凌渊的笑容，虽然很淡很浅，但却让他更下定了决心，当下便回头对一旁负责场景的工作人员说道：“这里先交给你了，我有点事。”
然后才对顾兮客客气气说道：“顾小姐，这里太吵了，我们到二楼去再具体说说细节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凌渊一眼，语气更是客气：“这位先生……我是说您带来的这位先生，真的非常适合咱们这个角色呢，喻导肯定也非常喜欢。”
“……谢谢张导。”事情发展着实有些出乎顾兮的意料之外。
她当然知道凌渊是那种即使扔进千万人群中，也会被人一眼认出的主。
但这个圈子，可从来都不缺美人。
这样的疑惑一直持续到三个人都到了酒店的二楼，剧组包下来给主创人员休息的地方。
张永安当真打开一间空着的休息室，将两人礼貌地请了进去。
很快便有人送了茶和糕点进来，香气馥郁的红茶盛在有着精美花纹的白色骨瓷杯里，热气袅袅散开。
顾兮伸手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醇香的口感无一不在告诉她，张永安真是拿他们当贵宾对待的。
即便是上一次，她得到了喻导的认可，让对方松口给舒承宣一次试镜的机会，亲自带着她去找张永安时，对方对她也没有这样的礼遇。
她忍不住瞟了凌渊一眼，对方倒是一脸放松的模样，抿了一口茶便放下了。
“哈哈，哈哈……我想顾小姐是女孩，应该比较喜欢红茶。要给您换过吗？”张永安立刻便问道。
“您太客气了。”凌渊淡淡说道。
“哪里哪里！”张永安双手搓了搓，看起来又是兴奋又是局促。
顾兮眉头微皱，越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同寻常起来。
“你们……以前认识吗？”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今天第一次见面。”凌渊看了张永安一眼，道：“不过从走进这里开始，就觉得这里的人确实都很客气的样子。”
他弯了弯唇角，半开玩笑地继续说道：“以前还偶尔听人说，这个圈子冷漠无情得很，看来传言也是不可尽信。”
凌渊一边说着，一边又瞥了张永安一眼，目光中已经隐隐有了警告的意味。
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的，几乎都是人精。
张永安飞快地便接过了话题，打着哈哈笑道：“希望这些传言不是顾小姐说的，那我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这位先生……”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看向了顾兮，这才继续说道：“这位先生，是顾小姐带的新人吗？以前好像从未见过。”
“嗯，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凌渊，我们蓝焰新签的艺人，现在暂时是我在带。”顾兮说着又对凌渊介绍道：“这一位是张永安张导，也是这次电影的导演。非常有能力，也非常认真的一个人，如果你有机会能跟着他学习一段时间，对你的职业生涯肯定有很大的好处。”
“不敢当不敢当。”张永安连忙摆了摆手。
他看着人畜无害般一脸无辜坐在沙发上的凌渊，看着对方还当真就听顾兮的话，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招呼道：“张导好，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张永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道：“互相学习，所谓教学相长嘛，哈哈，哈哈哈。”
他不知道凌渊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心中却已经下定了决心：“顾小姐推荐的人，我们哪有不放心的？！何况这位凌先生不论外貌还是气质，都非常符合角色的需求。但是您看……”
张永安讨好地笑着看着顾兮，有些为难地说道：“今天已经很多人为试镜而来，就这样将他们打发走了，要是传出些什么对凌先生不利的消息，那可就糟糕了。”
顾兮一度觉得自己听错了。
刚才，她不过是想为凌渊争取一个能试镜的机会而恳求着张永安。
怎么不过几分钟，听对方的意思，分明就是要搞暗箱操作，直接内定凌渊了？！
凌渊外形确实十分出色，不过再出色的外形，也无法弥补作为一个新人在演技上的不足。
她几乎有些愣愣地看着张永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张导的意思，是凌渊可以参加试镜了吗？”
听着那个名字从顾兮口中毫不顾忌地吐出，张永安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虽然顾兮的声音轻轻软软，没有普通娱乐圈女孩的矫揉造作，听起来干净舒服极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紧张地搓了搓手，小心地又看了看凌渊，忙不迭地点头道：“当然当然。”
不过他也知道，什么事情都是过犹不及，刚才自己太过紧张和客气的样子，恐怕已经让眼前这个聪慧的女孩起了疑心。
所以在答应了对方的试镜要求之后忙又补充了一句：“最后的人选喻导和尹天王的意思比较重要，但凌先生这么出色，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他说着站了起来，直接将这间休息室就留给了顾兮他们：“还有一点时间，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的，两位就先在这里先准备下吧。”
说完，当真就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