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找准病根儿
“也许是知难而退吧,觉得他们比不过我们,所以放弃了……”刘宝自言自语地回答着,但君天策一个字也没听到耳朵里去,无论刘宝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他都不想听,因为他最清楚这个答案是什么,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而已!
夜明湖衅,灯光旖旎,倒映在湖水中,营造出一种别样的浪漫。
只是湖边的两个人和这样的场景十分不融洽。
“丢丢,曾轶凡真的打算放弃蓝氏的业务吗?”君天策等着丢丢的回答,他相信丢丢不会对他说谎。
“是,这回你该高兴了吧!”婵丢丢毫不隐晦地回答,君天策的置询让她的心里更加冰冷。
“我怎么会高兴……丢丢,如果我真的高兴,我就不会在这里了……一下午我都在想,没有了这个对手,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拿到蓝氏的业务,很有可能是全部的业务,我有理由高兴,但是……我真的高兴不起来。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永远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君天策声音里隐藏着少见的低沉和抑郁,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仿徨过,从来没有过!
“哼,你这算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君天策,有得必有失,既然你得到了你认为在你心里最重要的东西,就应该感到高兴才对……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仁天输了,不,是我输了,我承认你赢了,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很佩服你,在业界里,你果然是精英,是个无往不胜的神话……”
丢丢冷笑,她承认自己说的话有一半是真心的。如果她是男人,她也希望自己能像君天策一样做世人膜拜的对象,但她是个女人,是个在这场利益纷争当中,被牺牲掉的那一部分,她知道君天策对她有情,但是惨忍的是,她和他的事业相比,是弱者,是被忽略掉的那一部分。
而同时,曾轶凡却为了她而放弃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她是普通人,会为别人的在乎而心动,也会因对方的不在乎而心伤。
“我……确实没有他伟大,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你应该选择他,我相信他会照顾你一辈子,永远不让你伤心……只是……我希望接下来,他能扛住来自仁天集团的所有压力,不被打垮……也许你不会相信,他这样做,是我心中的偶像,因为他做了我只敢想而不敢做的事情,我希望他能够成功,祝福你们。”
君天策苦笑,心里却在暗中嘲讽自己,君天策,你奢望得太多了,当初你不是一直认为自己将来的婚姻就是利益婚姻吗?你不是从来没有报什么希望吗?为什么婵丢丢出现后,带动了你埋在最心底的情丝,既然选择了事业和责任,就不能再奢求什么了,这次的事,就算再苦、再痛,也怨不得别人,只是你自己对自己的惩罚而已。
看着那个凄然远去的身影,丢丢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心痛和悲伤,她不想看到他那么落寞,她明明应该恨他的,可是心底却为什么都是不舍和心疼。
“君天策,我不恨你,真的,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丢丢迎着风毅然地大声说道,她的眼里满是泪花。
君天策猛然回过头来,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你是男人,你有责任让你的企业兴旺,有责任让你的员工以跟随你为荣,在这所有的一切面前,牺牲自己的感情是值得的,我支持你,甚至是崇拜你,你没有让我失望,虽然有些心痛,但是我会好的……不是有句话说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谢谢你让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说到最后,丢丢哽咽难言。
君天策猛然扑过来,抱住了摇摇欲坠的丢丢,“对不起,对不起,丢丢……”
一个曾经心如磐石的男人禁不住潸然泪下。
母亲突然犯病,被送进了急救室,折腾了大半宿,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
天亮以后,丢丢给曾轶凡打电话请假。
不到二十分钟,曾轶凡急匆匆地跑到了医院,满头大汗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吗?”丢丢的心再度受惊,什么事能让曾轶凡这样火急火了地。
“没事,没事,我给你送点饭来,你一定累坏了吧?”曾轶凡象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一个保温桶来,在丢丢的眼前晃了晃,一脸的笑意。
又是一股暖流盈荡心间,嘴里却忍不住嗔怪,“我一会儿出去吃就好了,你干吗还大老远跑来,一会儿不是要见客户吗?会不会来不及啊?”
“客户很重要,但是你比客户更重要,丢丢,阿姨好点了吗?”曾轶凡很体贴,看到丢丢眉宇间的疲惫,他觉得很心疼,“累坏了吧?回去休息会儿,我派个人来替你照顾阿姨吧!”
“不用,你呀不要操心我了,这个客户很重要,你要全力以赴,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明白吗?”丢丢像个送孩子上学的妈妈一样千叮咛万嘱咐,她希望曾轶凡能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工作上,力争在短时间内把失去蓝氏带来的损失弥补回来,那样她才会更心安。
如果有时间,曾轶凡会眼瞅着丢丢把他带来的粥一口口喝下去的,但是他没有时间了,只好千般不舍地走掉了,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陪着丢丢,可是现实不允许,曾家的责任压在他的肩头,他不得不去见那些他根本就不想见的客户……
送走了曾轶凡,丢丢被医生叫到了办公室。
医生一脸的沉重,“婵小姐,你妈妈的情况很不好,现在只有一个方法,可以延长她的生命,那就是动手术,可是手术需要的费用很高,大概一百万左右,你尽快考虑一下,如果做手术,就赶紧交上手术费,我们也好及早安排手术,你知道手术越早对你母亲越有利……”
“一百万?”丢丢的心咚地一声,这个数字对于她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现在就是变卖家产,也卖不出一百万来!“医生,可不可以再少一些,我真的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医生为难地摇了摇头。
“医生,求求你了,我妈妈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我不能眼看着能救而不去救她,您再帮忙想想办法,减免一些,我会想办法去筹钱的……”丢丢几近哀求。
医生依旧无奈地摇头。
绝望像冬天里的雾气一样升起,丢丢的眼前渐渐变得朦胧,昨夜的疲倦和刚刚的打击夹杂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已经无力承担。她后悔,刚才不该撵曾轶凡走,如果他在,她至少还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可现在……她虚弱的只想躺下去,可是她不能。
母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母亲把她捡了来,她才得以活到现在,不然,她可能早就是街头的一具冰冷的小尸……羊羔跪乳,乌鸦反哺,现在是她该报恩的时候,哪怕是只能延长母亲一天的生命,她也愿意付出千倍的代价,只是她该怎么做?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她的脑海里映出的第一个人就是君天策,颤抖抖拿出手机,没等拨完他的号码,又一下子掐断了电话,她已经欠他很多钱了,已经无力偿还,现在又要一百万,她和他有什么关系,她又拿什么去还给他?
那就向曾轶凡求助,她知道,如果和曾轶凡说了,莫说一百万,就是二百万,五百万都不成什么问题……也许她想的太复杂了,有曾轶凡在,一切都不应该是问题。
想到这儿,丢丢稍稍安心了一些,现在曾轶凡正在见客户,等见完客户他一定会打电话过来,到时候再和他说吧!
丢丢站起身来,往外走,刚出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美妇人,皮肤晶晶亮,闪着动人的光泽,如果不是眼角的细纹泄露了秘密,丢丢会以为这是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女人,但她身上驿动的贵族气质让丢丢相信,她这个年龄的女孩是修炼不出这种气质的!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过于突出,鉴于母亲的病情,丢丢是无暇顾及的。
她很诧异,像她这种修为,这种穿着的女人,怎么也是应该有私人医生的那种家庭出身,不应该站在这种普通医院里。
丢丢觉察到,这个华美妇人也在看着她,确切地说是用一种探究的目光在打量她,而不是那种无意间的一瞥。
现在她没有心情去过多考虑她存在的异常和为什么这样看自己,所以她轻轻走过美妇人的身边,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路人一样。
“你就是婵丢丢吧?”声音溢出,果然也不同凡响,透出一丝倨傲,和她的穿着很相符,丝毫不觉得做作和拿捏,相反的,如果她说话像普通人一样,反而不正常。
纵然婵丢丢再没有把她放在心里,但她赫然叫出自己的名字,还是忍不住一愣,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这样身份的女人有过什么接触。
“是,你有事吗?”丢丢冷冷的,她从小就对有钱人,特别是仗着老公有钱而盛气凌人的女人有反感,她记得小的时候,抢走养父的那个第三者就是那样一副让她永世难忘的模样!
“你母亲治病很需要钱吧?”贵妇人声音轻轻的,不着急不着慌,但字字清晰,句句入耳。
“这和您有关系吗?”婵丢丢并不友好,她从来不巴结有钱人,也从来不认为有钱人会没有任何目的去施舍,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她向来是认同这一点的。
“我可以给你一百万救你母亲。”美妇人并不在意丢丢的语气,显得很大度和淡然,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并不这么轻,可以说是掷地有声。
一百万,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她凭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出一百万帮自己救母亲。钱多得到处扔的人除了疯子恐怕正常人里没有。
“为什么?”婵丢丢挑了挑眉毛,用置疑的目光死死地盯住这个女人。她在自己的记忆中继续搜索,确信自己并不认识她。
目前,一百万对于她来说,是个有着致命诱惑的字眼儿,她虽然不会因此而盲目,但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只是这个女人到底要以什么条件和她来交换呢?天上不可能掉馅饼,所以她也不会相信这个女人是毫无目的,只是她现在有心情来听这个条件到底是什么,然后再抉择要不要接受!
“因为我想让你离开曾轶凡。”美妇的语气依然是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只不过美目一凛,闪过一丝胜利在望的喜色,她是那么自信,自信得让丢丢感到有点厌烦。
“你是谁?”丢丢一边问一边暗自揣度他和曾轶凡的关系,也许是曾轶凡的未婚妻,只不过没有听他提起过!
“我是曾轶凡的妈妈。”美妇人笑得很典雅,而且尺度很标准和适合现在的场合,这让丢丢毫无疑问地想起了曾轶凡说过的“被培训过的笑容”,由此,她确信,这个女人的确和曾轶凡有关系,只是她太注意保养了,年轻得更像曾轶凡的姐姐。
“曾……”丢丢很想客气地称她为伯母或者阿姨,但是却叫不出口,或者人家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称呼,迟疑了一下,干脆改了口,“曾夫人,您好。”
“嗯,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曾妈妈轻哼了一声,继续她的话题。
“你是说,让我离开曾轶凡对吗?”丢丢努力回想,好像她刚才的话是这样说的,只是自己没太在意而已。
曾妈妈又很有尺度地轻嗯了一声。
那种感觉让丢丢相信,如果不是为了儿子的事,如果不是为了避开曾轶凡,这位美妇人是绝对不会到这种消毒水味儿很浓的医院来的,由此可见,曾轶凡在她心中很重要,也看得出她是多么不同意她的儿子和一个低等社会的女孩在一起。
“曾夫人,我想你搞错了,我和曾总裁只是上下级的关系,他是总裁,我是仁天在这儿设的分公司的副总编而已,要用到离开这个词就有些过了,没有在一起,又何谈离开呢,我想只要曾总裁回到北京,我就是想不离开都不行,您放心,我可没有追到北京去那么远大的理想。”
丢丢笑得很灿烂,她是心底无私天地宽,既然人家妈妈追上门来讨问关于儿子的事情,那她就实话实说,给人家一个交待。莫说曾家不同意,就是他们家上赶着,她婵丢丢都未必同意,她知道,在小河里长大的鱼放到大海里去是活不下去的,她就是小河里的一条鱼,从来没想过要到大海里去生活,从来没有过!
“是吗?你的意思是说,曾轶凡是自作多情了?”曾妈妈的话中含着一丝鄙夷,轻微的,但足以让人觉察到的鄙夷,她因为丢丢对她儿子的不屑而感到不满,但是出于她的身份和教养,不便显露得太明显。
“那您希望我对她有情还是无情呢?”丢丢反问,心中暗自嘲笑这个华美妇人的自相矛盾。哼,天底下哪有那么多面子和利益兼顾的事情,顾此失彼的道理都不懂吗?!
“丢丢小姐,你能明白事理,我是最高兴不过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轶凡,这孩子太执着,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我们呢,也不谈什么交易,只要你让他心甘情愿地和我回北京,我情愿出一百万救你的母亲,你看怎么样?”曾妈妈依然保持着她的风度。
“曾夫人,你把事情估计得过于复杂,总裁他只是有一些想法,你们沟通一下就好了,我,并不是你们之间的阻力,至于一百万,如果您愿意帮我,我非常高兴,也非常感激,我可以打下欠条,慢慢偿还。”婵丢丢坚持着自己的骨气。
“唉,事情要是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也没必要亲自跑这一阵了,你可知道,轶凡为什么偷偷地跑来这里吗?”曾夫人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他不是来体察民情的吗,不是董事长说让他来了解一下基层饥苦吗?”丢丢诧异,她从来没想过曾轶凡会撒谎,她可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的,如果连他也撒谎,她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