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水清歌提到书籍,海大王领着她跟小玉向山上走去,那禅师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就去村里看村人训练去了。
三人走到海大王居住的几间屋子处,听到里面传出歌舞弦乐的声音,还有女子的嬉笑声,倭人的怪叫声。
水清歌看了海大王一眼,海大王无奈一笑,练过屋子,走到屋后的一条小道,继续向着走去,小玉听着屋内传出来的怪怪的声音,忽然忆起了小村的那个下午,她紧紧拉住水清歌的衣袖,水清歌也轻轻拍了她手臂一下,低声说:“没事,小玉。都过去了。”
小玉却说:“小姐,你的手冰凉。”
海大王领着二人到了一处山崖:“大王,此处有书籍?”
海大王周围扫视了一下,并无其它人,扳动一处微微凸起的石块,竟然有石门滑开仅容一人通过的通路,三人依次而入,海大王打亮了火折子。
洞中却似通风一般,一点儿也不闷,呼吸顺畅“这处是大王修的吗?”
海大王摇摇头:“这处山洞是我发现的,并无其它人知道。洞中连洞,还有许多其它的地方,我从未打开过,也未进去过。你们跟着,千万不要走丢了。我第一次进来,也是侥幸才走了出去。从此以后,这条路上,我常做标识,又常常会走,所以才不会走错的。”
二人点点头,海大王在前,二人在后面,很快到了一处密室,室内一侧有几个箱子,想来应是财宝一类,另一侧有二口箱子是开了口的,那海大王忽然自嘲一笑:“我来这岛上数年了,岛中兄弟一概不信。谁知道见了姑娘竟然如同故友。希望姑娘不要将这地方的消息透露出去,这是我们岛中人的生存之根本。”
听了他的话,水清歌忙郑重点点头:“大王放心。”那海大王用火光照着那两口开口的箱子:“姑娘所要书籍其实并不在此处。”
水清歌听了一愣,心想:不在此处,你带我到这儿来做什么啊?
那海大王看她疑惑看着自己,微一笑:“姑娘先看箱子里的书卷。”
水清歌打开那些书卷,只见书卷中的文字全不是现在所有,而是远古的一种梵文,这种梵文很不易解读,就连墨攻也称自己解读不了十之一二。
海大王接着说:“姑娘既然自京城而来,又是出身自富豪之家,听说大商第一大家墨攻对梵文很有研究。我虽然读过书,却只是略识些字,对这梵文竟然全然不解。姑娘应该能识得一些?”
水清歌翻看了几本,无非是记叙一些生活常识啊,国家富美啊,道路建设,甚至还有一些奇怪的武器制造,船只建造之类的,无所不包,另有一些传记,游记等。连翻了两个箱子,在箱底处发现一本书,这书中所记与其它又是不同,记叙的竟然约略提到,通此一门,一通百通等语言。
不过看海大王那么专注的看着自己,就说:“我的确跟墨攻先生学习过一段时间,算是他最不成才的弟子。这箱中之书,大部分都是一个人的游历记录,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奇之处。这本书中所讲,我却不能一下子领悟,如果大王不介意,我想把这本书拿出去,研究一下。如果他日有成,或可译给大王听。”
海大王一笑:“反正我也不懂。你便拿去吧。”
然后又说:“此处密室,是我辛苦经营之所,你们又是禅师领来,姑娘气度非常,定然不会将金银之物看在眼里。不过,我今日却要将这地方郑重拖付给姑娘。”
“托付给我?大王是什么意思?”
海大王惨然一笑:“姑娘可知有哪一个海盗能够长命百岁?”
“大王此言差矣。大王是盗亦有道啊,此处居民能够安居乐业,都是大王的功德。而且大王正值盛年,怎可生出这样伤春悲秋的想法?”
海大王摇摇头,又忽然笑了:“既要操心这几千口人的生计,又要时刻应付其它的海盗,还要对付那些无耻的倭人。有的时候,真觉得筋疲力尽。姑娘未来之前,我原是一直想找人托付,但是总觉得没有合适人选。但见了姑娘,不知为何,就知道一定可以给他们一个出路,一个未来。而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大王。”水清歌看那海大王语出至诚,仍想再劝,却见海大王慨然一叹:“姑娘不必再说。”
竟然不再说其它的话。
明灭的火光照着海大王的脸,映得他眉宇间的川字更加深重,仿佛那乱世的沧桑,男人的无奈,都刻在了他的脸上,那是一张重情重义的脸,却也是一张忧国忧民的脸,更是一张乱世无奈,挣扎求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