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隆冬时节,新年将至,鹅毛般的大雨,纷纷扬扬散落了一地。银装素裹,龙文瑞披着斗篷,坐在瑞王宫里。原本他以为,照当时天下离乱的态势,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南北合围,突入京师。帝王宝座近在咫尺,已是唾手可得之物,便想让木洪再夺几个城池,待万事俱备,再以清君侧的名义,揭竿而起。
谁知道,自己不过是一错念,凤居腾便死在一条蛇的手里,并且在短短个把月内,白季子便牢牢控制住京中局势,登临大权独揽的相位之后,白季子立即成立了锦衣卫,负责监察官员的政绩,并且立即以皇帝的名义下诏给京师周边各州府郡县,有不从其令者,立斩不赦,灭九族,去宗庙。那些世袭的官员位最怕的就是这些,立即有大部分向其屈服,偶有不服者,第二天,人就会锦衣卫所杀,头颅悬在城门之上,以儆效尤,严禁贪墨,设立铜柜,广收检举信,有被告贪墨的官员,一旦查实,立即杀头,但也言明,对过往之失,一概不究。
对官极严,却待民甚宽,虽然国库空虚,却仍然给百姓大减税赋,并调集原来调不出来的州府库粮,周济灾民,发布告百姓书,奖励垦田,开荒,一时之间,京城附近州县,虽然仍不复原来的繁华,却有效地减少了民众的迁徙,显出一些生气。这些惠民政策,虽然并未推广至更远的地方,但对于割据在南部的木洪却不是个好消息,他手中忠心的兵士,本来就是京师周边地区的,虽然随他远徙南方,但听到这些消息,都军心动摇。
而对于与瑞国接界的那些州府县,立即态度更加暧昧起来,令龙文智非常不快:“好你个白季子。”他口中暗恨,心里却也有点儿佩服他。
现在,他居然又听到商都发布一个消息,白季子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布招贤榜,言明,但凡中榜之人,皆可为官。不受贵族与平民的限定,天下士林,尤其是有识之士,更是为之一震。白季子作为平民丞相,立即被推为士林之首。这是龙文智一直在考虑,却不敢行的事情,因为他担心贵族势力庞大,会遇到阻力,是他想在为帝之后,必须进行的第一件事。没想到,那白季子居然先他一步做到了。
看龙文瑞深思着坐在椅子之上,墨攻走了进来:“王爷。”
龙文瑞说:“墨先生,坐。”
然后问:“墨先生,你一定听说了白季子发招贤榜之事吧?”
墨攻点点头“白季子的确是丞相之才。王爷一定在担心,他的这种举措,会令皇兄的皇位更加巩固吧?”
“是啊,原本本王以为,不过月余,天下便唾手可得,谁知道,他竟然捷足先登。”
墨攻也皱了皱眉:“是啊。照此下去,我们一统天下的愿望可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了。我们地处苦寒之地,北有金国虎视眈眈。木洪远在南部,又与我们首尾不能相接。王爷,我们可要谨慎行事,万不能让白季子察觉了,我们与木洪的关系。否则,大事将更加不妙。”
瑞王点点头:“这个,你放心。与木洪之间的事情,全由林管家一手处理。不会有差错的。”
墨攻坐了一会儿,忽然说:“王爷,苏妃产下一女,王爷尚未赐名吧?”
龙文智面色沉了一下:“后宫的事情,自有母妃作主。”
墨攻又说:“高妃若有诞下麟儿,不知王爷可有打算?”
龙文智猛然站了起来,微愠:“墨先生,本王说了,后宫的事,自有母妃作主,先生怎么如此感兴趣?”
龙文智外温内刚,做事果绝,墨攻是非常清楚的,忙吓得站了起来:“是臣逾矩了。”
龙文智脸色和缓了一些,拍了拍墨攻:“天下未平,何以为家。本王一日未登临大宝,便一日不立正妃。这是本王立过的誓言,墨先生不会令本王违誓吧?”
“臣不敢。”
墨攻低着头退了出去,林大管家从一个角落里闪了出来:“王爷,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要让本王立他的师侄女高珍岑。”
“如今墨氏一门,控制着北部边防。王爷不担心?”
龙文瑞冷着脸:“我岂肯再蹈先皇覆辙。军中副将,我早已留意几人。本王令你设立的护龙庄,要开始运作了。”
“是。”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王爷,苏妃娘娘请您过去用餐。”
龙文智对林大管家摆摆手,林大管家说:“王爷有事,吩咐了请苏妃自己用吧。”
二人继续说着其它的事情,又过了一会儿,门外又传来声音:“王爷,高妃娘娘亲自做了您爱吃的琴心素语,说请您过去尝尝。”
龙文智又摆摆手,林大管家又说了同样的话,待林大管家再回事儿的时候,忽然发现龙文智有些愣,林大管家说:“王爷?王爷?”
龙文智回过神来:“林管家,你可知道那水清歌是怎么吃本王的琴心素语吗?”
林管家一笑:“那水姑娘最是有趣,想来是不将琴心素语放在心上了。”
龙文智忽然一笑,点点头,又问:“还没有她的消息吗?”
林大管家摇摇头:“那珠钗与玉镯都是在东部沿海海盗出没的地方出现的。随她一起消失的,还有整个渔村。大家都传言,是被海大王掳了去。可是,咱们地外北域,对海盗的情形并不知晓。实在无法探得进一步的消息了。”
龙文智忽然灵机一动:“管家,我们现在虽然地处北疆,但将来,却少不得水军。这水军一事,明日你要从南方迁来的流民之中,选择合适的人,开始组织起小规模的水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