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呢,要不是这俩美女机灵,你早就去见阎王了!”尹黛儿坐在床边佯怒道,看她眼眶微红,难道是哭过了?
沈暮瑭看周围人放松下来的眼神,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好像喝了云槿的参汤后就觉得很难受,然后…然后就不记得了……
“小姐,”积雪和嘉兰双双跪倒在地,沈暮瑭刚想起身扶起,却被嘉兰拦住,她眼眶微红,愧疚道,“是奴婢二人照顾不周,让小姐受此病痛,请您责罚我们吧。”
“是啊,小姐,”积雪年纪尚小,早已哭成了泪人,“您昏睡这么长时间,吓死积雪了。是积雪不好,请小姐责罚。”
沈暮瑭无力起不了身,尹黛儿会意,赶紧将伏地叩首的两人拉起,沈暮瑭缓声道:“你们要认罪可以,但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睡了很久吗?我只记得你们出去送云槿的事……”
一位长须老者走上前拱手作揖道:“沈小姐,两日前钟姑娘送来的参汤中含有剧毒,由三味毒性颇深的药材混合而成。那毒是在熬汤中投下的,烈火烤炙,无色无形。您很幸运,只喝了最上面的两小口,并且抢救及时,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仍要好好休息。切不可乱动,也不要再吃配方以外的食物。”
沈暮瑭认得这位老者,他是瑶惜国主城中最好医馆的馆主柴继先生。论长幼,神女姚青霜都要称他一声柴伯。这位老先生精通医理,虽过古稀仍精神矍铄,为瑶惜国培养了不少优秀医者。嘉兰作为小辈中的佼佼者,就是柴继向姚青霜推荐,让她过来服侍沈暮瑭的。
“什么?……”只是听到参汤有毒,沈暮瑭就已经受不了了。为什么?钟云槿为什么要害我?我得罪过她吗?说起来,她不是应该和我最亲近的才对吗?我到瑶惜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要不是她自杀……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阿瑭,你别激动。”一直不吭声的林悦笛看她水雾弥漫,满脸震惊,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知为何,虽然林悦笛总是沉默不语,但每次说话都恰到好处,看着她平静如水的双眸,沈暮瑭渐渐冷静下来,她拉过低声呜咽的积雪,柔声道:“好啦,都哭成小花猫了。别哭了哦,我好不容易醒了,你就笑一个给我看嘛。”
积雪拼命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滑稽的样子着实好笑。尹黛儿揉揉她的小脑袋道:“小丫头一看就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就这点事儿就被吓着了?那要你家主子哪天死了,你还不哭的哗哗的啊。”
嘉兰蹙眉道:“尹姑娘,请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好啦好啦,知道了,”尹黛儿不以为意,扭头对沈暮瑭道,“云槿现在被关起来了。神女大人已经问过所有进过素凝堂厨房的人,还在调查。要我说啊,赶紧把云槿放出来才是正事儿,用脚想也知道不是她干的啊。钟云槿那丫头那么软的性格,别人害她可以,她害别人,我借她二十个胆子都不一定成。”
“会不会是云槿一时不小心下错药了?她没学几天医术,一时失误应该是有的。或者我之前吃过的什么东西和参汤中某味药材冲突了?”沈暮瑭思忖了一会儿,试探问道。
“沈小姐,虽然老夫年事已高,但看诊问药的自信还是有的。我们已经排查过了所有的药材,钟小姐没有下错药,所用器具也没有任何相克的成分。您用过的吃食也一一检查过,包括尹姑娘差人带来的几种小吃。混毒的确是在熬制过程中下进药中的。”
沉默了一会儿,林悦笛道:“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嘉兰和积雪有没有得罪的人?”
沈暮瑭低头想了一会儿,要说得罪的话,就只有……她和尹黛儿同时抬头,嘉兰和积雪眼中也是恍然。
“飘雯?!”
“肯定是那个死丫头,”尹黛儿猛拍床板道,“阿瑭你放心,要真是飘雯做的,看我不弄死她!小小年纪居然敢欺负到我尹黛儿的头上。敢动我朋友,我让她……”
“黛儿。”
林悦笛适时提醒,尹黛儿看柴继脸色阴沉,闷闷的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柴继抚须道:“飘雯出身名门,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沈小姐,她虽然任性了些,但骨子里是个好孩子。若无确凿证据,请不要惊动神女大人。”
“…好,我知道了,”沈暮瑭拽住想要发作的尹黛儿,微笑道。
天色已晚,柴继也要回家休息了,嘉兰和积雪出门相送。
“云槿怎么样?她没事儿吧?”
尹黛儿道:“没事儿,只是被软禁在素凝堂,吃穿用一样不差。毕竟是姚青霜自己把咱们找过来的,与情于理也要关照一下,更何况现在还没下结论呢。”
沈暮瑭松了口气,又问:“我睡了几天?”
“今天都第三天了。睡得可真死啊你,”尹黛儿捏捏沈暮瑭苍白的小脸,皱眉道,“你和云槿那丫头一个样子,都是个只愿让自己吃亏的受气包。那柴继分明是因为医馆最大的支持者是飘雯家才这么维护她。我刚才要说他你怎么拦着,那老头子气人我还不能说说他啦?”
“你别生气,这件事不是还没有结果吗?咱们也不能这么武断的就说是飘雯干的啊。”
“瑶惜国小,几乎没有不认识的人。就算是姚青霜直属卫队,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铁面无私。我信不过他们。”
尹黛儿点头道:“小笛说得对。这事儿还得靠我们自己解决。”
“诶?”沈暮瑭看两个女孩目光灼灼,心里暗叹一声,这几天怕是没安生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