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利箭而来的同时,周围的烛台几乎在同一时间熄灭,彩带上扎着的彩灯也一并失去缤纷的色彩,霜天宫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是谁喊了声“见血了!”此起彼伏的叫喊不绝于耳,慌乱的脚步声和黑暗的环境都在不停增加着贵族们的恐慌。哭声,尖叫声,呼唤声,撞倒东西的声音,人与人互相撞击的声音,即使在大门外驻守的士兵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也有些发蒙,黑漆漆的夜里,慌乱紧张的人们看不见任何东西。
“小笛!”
梁修还算冷静,拉着沈暮瑭和一旁的尹黛儿飞到了一个凉亭上面,又精准的将积雪和花榈拽了上来,沈暮瑭朝台上大喊道,却没有任何回声。
“我去找个火折子,你们照顾好自己。”梁修丢下一句,深深看了眼沈暮瑭,飞身而出。
“大家不要慌!慢慢来!能看清东西的!不要误伤了!”尹黛儿使出吃奶的力气朝下面喊,除了一群又一群脑袋,实在难看清更多的东西了。
“这样不是办法,”尹黛儿慌道,“云槿和小笛都不知道在哪儿啊。”
沈暮瑭今日没戴眼镜,即使知道尹黛儿就在身边,也看不清她,“是啊,我们又下不去。怎么办啊?”
“这些士兵都时白吃软饭的吗?”尹黛儿骂骂咧咧道,“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拿个火把之类的东西过来?”
沈暮瑭眉头紧锁,除了看着,在凉亭上的几人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霜天宫后院最深处阁楼。
姚青霜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听,这是多么美妙的声音啊,”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手执一把弯刀晃悠,她悠哉的在姚青霜周围转着圈一边道,“那些贵族真是蠢的可以。神女大人,现在你明白你手下养的都是什么人了吧?”
“若非你们将点火的工具偷走,又在前厅驻守的士兵里换了自己人,外面的局面不会失控,”姚青霜闭眼道,“怀莲会煞费苦心安排计划,确实天衣无缝。但你们真正想要的不还是神石吗?直接找我就好,何必为难外面的人?”
“神女大人不虚此名,小女佩服,”门外响起一声清亮的声音,姚青霜猛地睁开眼睛,抬头看去,那是个白衣少女,以纱覆面,身材纤纤,发髻高挽,华钗珠饰。姚青霜面色如水,沉声道,“竟然是你。”
“神女大人这么快就猜出我是谁了?”少女轻笑几声,侧身行礼道,“那小女还真要谢谢您还记得我呢。”
“我本以为你是个娴熟温婉之辈,虽然身体孱弱,却从未有害人之心。如今看来,你的表面功夫做的还真是足,连我也被你骗了。”
“神女大人客气,伪装是我从小学习的东西,这不算什么。”
“从小……”姚青霜惊道,“难道……!你们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少女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淡淡道,“我张家曾经位列贵族之首,若不是你姚氏近百年刻意打压,瑶惜的掌权者早就归张家所有了!”
姚青霜重重叹了口气,道:“你正在气头上,我不与你争辩。”
“是不想争辩还是不敢啊?!”少女强行扳过姚青霜的脸,厉声道,“我告诉你,今天这个中秋宴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有好果子吃。我会让外面的人都尝尝苦头,尤其是你的那些奉天使,我要他们生不如死,重新选举奉天使,奉我张氏为主!”
“他们都是好孩子,你不要为难他们,”姚青霜苦涩一笑,道,“你不是想要神石吗?我给你就是。”
少女愣了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豁达了?你以前雷厉风行的时候呢?你不是神女吗?反抗给我看啊!”
“我老了,也累了,”姚青霜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少女的眼睛,“我可以把神石给你,但能不能找到就看你了。”
“你什么意思?”
“今日我不在祭坛,虽然没人会去触碰保命的神石,但保险起见,我将神石放在了祭坛内宫的暗格中。那暗格,打开容易,关上也容易,但再打开就难了。第一次打开,需要神女的血液,关上亦然。但第二次,就需要用四位以上奉天使的灵器同时在场,同时放入内槽中,方可开启。关上亦然。而第三次,则需要八位奉天使的灵器,第四次…便没有第四次了。要怎么做,你比我清楚。”
少女握紧拳头,后退几步,仰天大笑几声道:“我就说你姚青霜没那么好心。好啊,我问你,这一次是第几次?”
“第三次。”
“要八个灵器同时在场吗?反正你那些忠心的下属都在外面,我不怕抓不住他们。小环,你在这儿看着她。”
“是。”
“其他的跟我去抓人!务必要赶在天亮之前拿到神石!”
“是!”
“另外,”少女扭头看了眼姚青霜,话语中像是带着笑意,“告诉夏若湘,她可以行动了。”
“是。”一个黑衣人飞了出去。
姚青霜紧皱眉头:“你想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要动手冲我来!”姚青霜激动地冲刚要转身离开的少女道,“我才是你要杀的人!别动暮瑭!”
“呦,你还真是维护她呢,”少女歪头道,“可是碧血苍天的名头太大,若湘姐又心怀怨恨,这些事情不说清楚是不行的。不破不立,瑶惜的新规矩,应该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