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要面对过去的!”沈暮瑭靠近他,沉声道,“神女大人告诉我,你是被楚蓝盈养大的孩子,她对你来说如母如姐,是最尊敬的人。她死于神石释放的力量,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献出了生命。但她即使证明了猜想也于事无补,瑶惜到现在还研制不出防护的办法。只能用远离神石的方法来保命。你心里也觉得她死得不值,但你必须要继承她的一员尽心辅佐神女,保护瑶惜,所以你选择逃避以前的过往,只是时刻记着她的遗愿,这样你就不会自相矛盾,你就不会再纠结了……”
“别说了!”梁修猛地扣住她的下巴,惹得沈暮瑭一阵吃痛,“我警告你,别再说了。”
沈暮瑭冰凉的小手缓缓抬起覆在梁修手上:“所以,你看到若湘要杀我,你想起了楚蓝盈,你把我当成了楚蓝盈。你要不计后果的保护我,但你也不能真杀了夏若湘。你更矛盾了。那日去给神女大人请安时,她告诉我,你很久都没去书院了,也荒废祭司的工作,我猜,你是走不出那个阴影吧?”
“沈暮瑭,”梁修靠近她,一字一顿道,“你会读心吗?你想让我疯掉吗?为什么你和姐姐会相像?为什么要和她经历同样的事情?”
他虽然面色冰冷,话语也狠辣的吓人,但眼中却没有一丝寒霜,火热的眸子蒙上一抹水雾。
沈暮瑭挤出一丝微笑,抓着梁修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眼中泪水滑落:“你看好了,我是沈暮瑭,不是楚蓝盈。我们并不相像,以后的人生也不会相同。历史不会重演,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死去,我可是从现世过来的,体质和你们不一样。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不管我在哪儿,你一直都在保护我不是吗?”
梁修睁大眼睛,有点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每次我有难你都恰到好处的出现,未免也太巧合了,”沈暮瑭微笑道,“你会一直保护我的,对不对?”
梁修点点头。
“那我就不会有事,我们都不会有事,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沈暮瑭顿了顿,淡淡道,“只是一点,你要保护的是沈暮瑭,是你眼前的人,不是逝去的过往,不是楚蓝盈的替身。”
梁修愣了一会儿,轻抚沈暮瑭的脸颊,微笑道:“我想我败给你了,沈暮瑭。”
“你早就败给我了,不是吗?”沈暮瑭轻笑道。
梁修无奈点头,额头轻轻抵在沈暮瑭头上:“是啊,早就败给你了。”
“阿瑭怎么还没出来?”尹黛儿朝后院张望着,突然眼前一亮,梁修和沈暮瑭并肩从后院屏风后走了过来。
“呦,这可真是稀奇事呢,”尹黛儿偷笑着迎了上去,“让我猜猜,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儿。定情了?”
“黛儿姐,说什么呢你,”沈暮瑭羞恼的拍了尹黛儿一下,“好啦,别说我了,小笛呢?”
“刚才去看过了,绝对惊艳。开场后就知道啦,”尹黛儿带着两人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坐下,“第一个节目哦。”
“是吗?那可要好好欣赏欣赏,”沈暮瑭笑道,“云槿?”
钟云槿带着侍女木莲盈盈走来,向梁修行了个礼道:“你们来得早,我在家里可要被憋坏了呢。”
“木莲心疼你,你还不领情,憋坏了也没的说,”尹黛儿揉揉她的小脸,瞧了瞧她脖子上的衣领,衣领遮住了伤疤,看上去并无大碍,她点点头道,“养的差不多了嘛。行了,坐着一起看吧?”
“我就不了,”钟云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白衣少女,她脸色苍白,身材纤瘦,左右都被侍女扶着,就连夹点心的事情也要侍女来做,“张小姐好容易出来一趟,她想让我陪着。”
尹黛儿悄声道:“我看她那样儿,是不是活不长了?”
“难说,”钟云槿摇头道,“看命吧。”
“我觉得你还是少跟她来往,看上去阴仄仄的,像是被家里人虐待似的。你也不是什么身强力壮的主儿,还是多照顾照顾自己比较好。”
“知道了,那我去了。”
“张家一向安分守己,是最低调的家族了,”梁修感叹道,“可出了个这么柔弱的小姐,日后张家怕是要衰败了。”
“张家只有这一个继承人么?”沈暮瑭疑惑道。
梁修摇头:“虽然不是只有她一个继承人,但她是长女,其他的孩子大都不满十岁,怎么可能担当重任?她的叔伯姑舅那些诶亲戚基本上不过问家业,也就没有可以依靠的亲眷。眼看张家老爷病危,家中上下竟无一人可以主事。真是可怜。”
“这种事情神女大人会看着办的,我们就不要多插嘴了,”尹黛儿淡淡道。
正说着,周围精心摆放的烛台上光芒陡然一暗,面前的平台上亮起数朵彩灯。
“呦,好戏要开始了?”
但沈暮瑭却没心情看台上,神女姚青霜还没有到场。
悠扬的古琴从黑暗中传来,绵远遐长,引人陶醉。忽而高山仰止,忽而涓涓细流;忽而金戈铁马,忽而小船荡漾。孤峰长烟,大漠千裘;清河鲤鱼,小径幽幽。众人皆俯首静听,为止憧憬,长廊画卷倏地停滞不前,几缕箫声带着些许羞涩飘然而至。
“是小笛!”
尹黛儿悄声兴奋道。
那带着少许颤抖的箫声温婉的绕着明丽清秀的琴声在空中打着旋儿飘了过来,威武的大刀弯月多了几份侠义,豪迈的三军号令多了几分悲壮,壮丽的大好河山多了几分柔美,静默的荷塘月色多了几分灵动。一琴一萧,在时空中完成了最为精彩的融会贯通,两种音色交错互生,纠缠萦绕,绵绵不绝。一时间。众人皆为之沉醉。
“我就说小笛肯定行,”尹黛儿探头朝沈暮瑭问道,“你呢?你什么时候上台?”
“我?我就算了,一会儿让嘉兰和积雪上就好。她们都是喜好音律之人,比我更适合。”
梁修愣了愣,无奈笑道:“大概也只有你们几个才能接受侍者在这么隆重的场合献艺这样的事情了。”
这边聊得火热,一旁的姚雪絮却连连皱眉,自言自语道:“算你走运。”
一曲将尽,众人都有些不舍,当琴声进入最后一段舒缓的调子时,突然从舞台对面几十米开外的地方飞来两只利箭。
“嗖嗖!”
“啊!”
“咣当!”
“分散保护!”
沈暮瑭只觉右肩一痛,便被梁修拉过摔在地上,若非梁修反应快,只怕她的右肩都要被射穿了。
“小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