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你怎么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伸出手,想要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
她没有避开他,只是眼里涌出的泪水越来越多,像是他用自己的袖子,是怎么也无法替她擦尽的了。她抬头,依旧是痴痴的看着他,看着他已慢慢留起来的胡茬,她怎么也止不住自己内心的伤悲,“可是……”
可是,她好想就这么错下去啊。
他已经渐渐要成长为一个男人了。
她不知自己是该欣喜还是伤悲。
或许是该伤悲的吧,毕竟,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该怎样的选择了。只是跟大夫人做再多的保证,再是怎么从自己的心里劝服着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只是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那一切的不可,皆是在她的心中阵阵崩塌。
她从未想过,他有这么大的魔力。
梁渊见她哭得更是凶了,才想起自己给她带来的东西,或许还能哄哄她高兴,便从怀中掏出那一个玉琉璃做的脂粉盒,在她的眼前晃了一晃,“月娘,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这……”终于是梁渊在她的眼前拿着那个脂粉盒晃了许久,挽月才止了眼泪,抬起头,伸出手,还没有碰着那一个脂粉盒的时候,便就见着从梁渊的身后走进两个人来,挡在了这贡绣坊的门口,两个人的身形高大,倒是遮住了这外面的光投射进贡绣坊。
挽月一惊,也没有接住梁渊递给她的那个玉琉璃做的脂粉盒。
也怪不得有人言道: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这玉琉璃到底也是不耐砸的,这么一落在地上,便就砸了个四分五裂,里头的铅粉撒落下来,落得满堂馨香。
“月……”
梁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挽月便是对着他福了一身,有些恭敬而疏离道,“多谢小叔叔给月娘带的礼物了。男女授受不亲。”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不亲,不止是说的男女之间不得有肢体之间的解除,其实它的本意要更加严格一些,其中的授受二字,便说的是一个授给,一个接受,也是说的男女二人不能直接的传递物品,就连未曾有过肢体解除也是不可以的。
挽月作为女子,有这一反应倒也是正常。
可是……对于梁渊来说,他和月娘是不该这样的。而且先前她都要伸手接住了他给她的玉琉璃,却不曾她是见着了什么,手一抖,忽然的往回缩了去,才让得这玉琉璃的脂粉盒打落在地上。
是因为他身后的来人了。
是谁?怎么忽然让他的月娘骤变了这样的态度?
他知道月娘就只怕他的娘亲,可是要是是自己的娘亲的话,娘亲是知道他们俩个人之间的事情的,月娘万不该会有这样子的一个态度。
他转过身一看,发现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今天在城门里见这个的那个守城门的周守义。旁边还跟了个原央。
原央的脸上还带着些得意和得瑟。
先前原央出门而去,本来是想去找秋嫂商量商量自己该是怎么办的,但是还没走到梁府的时候,就想着自己可能是没办法段时间内轻易的把秋嫂给叫住府外来,偏偏他胸口内的气血翻涌,他又是沉不住这气,便想要早早的将这仇给报了去。
如此这般,他便想着现在既然他已经是离得那衙门比较近了,便提起步子,再往那衙门去了。
奈何也恰好见着了刚从驿站回来,正要去同衙门去报备的周守义。
周守义是贵族人家的子弟,虽然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吏,但这成京里做小吏历练历练的贵族人家子弟也并不算少。虽然不是在这衙门做事的,但多少也跟这衙门打过些交道。见着周守义一来这衙门,其他的人也没有怎么拦着他,就让他给进去了。
可原央这不同,到底是一介平民的身份,只能在旁边鸣了鼓,以诉冤屈。
这边周守义才跟衙门里的官老爷交代完这新回来的梁家二公子的身份,后脚跟原央便在那衙门之外击鼓鸣冤,说是要将那在梁家贡绣坊撒野的那人给逮了。
原央这一出是想着,既然那个男人打了他,让他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那他干脆也不必给那个男人留任何的面子,直接让官府出面,让他难堪!还有长信公主,那个时候她竟然也不帮他,他干脆是一不做二不休,让他们知道,他原央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可是这周守义还没离开呢,就在这官老爷这里听到了这么一句好笑的。原央根本没有说出那个男人的姓名,但周守义也已是猜到了那个人到底是谁,知需要知道梁家的贡绣坊,撒野,再加上那个女人,定是梁渊那小子没跑了。
这件事,这官老爷自是无法处理了。周守义便转过身去,冲着官老爷拱了拱手,“这件事情让我去看看便好。”
“你去吧。”
这衙门里的老爷也是头痛,尤其是听着一个“梁”字,别管什么了,只要是梁家没有上门来找他们这官府,其余的事情是一概不需要理会的。就算梁家是准备招兵买马反抗朝廷,他这区区一个地方官,也管不到这成京的几大家族去。
既然有一个周家的周守义主动请缨,要去管这件事,那就随他去吧。
也就是这样,周守义就跟着原央来到了这梁家的贡绣坊。
“周守义……”梁渊有些恼怒的看着那个昔日的好友的笑容,可是再是一瞥眼,却见着了刚才被打出去的那个讨人厌的男人。由于对自己所爱之人的爱情的敏锐,让梁渊一下就意识到,刚才他的月娘之所以有的反常的情况,是因为这个男人。
“你还过来做什么?虽然月娘不许我轻易动手打人找麻烦,可你要是再一味的纠缠着她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梁渊又是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原央这时便在周守义的身后躲了一下,指着梁渊,对着周守义说,“就是他,刚才官差大人不在的时候他就打了我,现在官差大人你在这里,他还是这么凶……”
梁渊听到他这话,不禁嗤笑了一声。
他当是如何,原来是去报了官,想要用官来压他?
可惜原央这一招实在是用错了。
“大人的马已经牵到驿站去了,这里有一个对大人不敬的人,守义亲自将他带了过来,任凭大人处置。守义顺道请大人早些上任。”突然就在这静谧的气氛之中,周守义忽然对着梁渊行了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