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最终也只能叹了一声,语意中是对他肯定的回答,但她也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可能会让梁渊的心里头更加的难受,但她还是说了:“记得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梁渊先前听到她“记得”两个字,整个人都恨不得要跳起来了,心里想着,只要她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但当挽月这些话完全说了,他也耷拉着脑袋,颓废了起来。
是啊,记得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不过是误认了他,现在当重新地清醒了过来,又重新回到了她的大少奶奶的位置上,而他还是他,梁家的二少爷。
“月娘。”在这种极度的难过,甚至是被挽月一句话又给打压到了失落和无可奈何的境地,他不知道从哪里又找到了自己仅存的一点点力量与信念,站起身来,走到了挽月的身边。
“怎么?”挽月不明就里,抬起头来看向他。
他突然低下头来,吻住了她。
挽月知道自己该挣扎的,可是这样的机会,或许再不会容许有下一次了,她只是略作挣扎,感受到了梁渊的手,一手抵在她的脑袋后面,害怕她的挣扎。而她自己的手,又是紧握成拳,却又忍不住的松开。
眼泪从她的眼眶当中慢慢的滑落,有的在她的脸颊边落下,还有的,被他们所品尝到,有些苦,有些涩。
过了许久,梁渊终于放开她,他们是离得这样的近,两个人对视着,看着对方的眼睛中满满的都是彼此。
她落了泪,而他的眼睛也变得红了。
两个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梁渊轻抿着自己的唇边,用他已经有些干涩的声音对她说着:“你能不能把刚才算作是前段时间我欠你的……”
听见梁渊这句话,挽月眼中的泪流得更加的汹涌了,她的鼻子也酸痛着,抽噎着,她闭了眼睛,不敢看梁渊到底是怎样的神情,她低下头来,哭着说道:“渊儿,我是你的……我不再是你的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伴杂着她的抽泣声,但还是完全的落入了他的耳中。
“月娘,不会的……”他嘴里絮絮地说着,既是劝着挽月,又是哄着他自己。
但今后,两个人也许会面对着什么,其实他们各自也都是清楚明白的。
挽月睁开眼,伸手抹去了自己眼底的泪水,吸了一口气,装作镇定的模样对着梁渊说着:“如果……如果原家那边需要我去平息,那你就把我给交出去吧。”
倘若这是战场上的话,梁渊明明能够清楚的知道,挽月这句话说的是对的,可在这件事上,他却十分的执拗,就算是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不肯如此,他摇了摇头,说着:“我绝不会的。”
“现在你知道梁家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形了吧?”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我绝不能够舍弃你。”
挽月叹了一声:“有你这一句话,我这一生,就已经够了。”
梁渊听出了她话语当中的消极意义,有些不肯相信,连忙抱住了她,说着:“月娘,你不能再做那些事情来威胁我,难道你忘了,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也活不下去了吗?”
挽月也不与梁渊再在那一个话题上纠结着,梁渊抱着她,她便伏在他的耳边,与他带着一些轻松的语气说着:“我想了很多,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梁渊不明白挽月为什么突然地就说到这个问题来了,有些不解地看向了挽月。但他的口中还是喃喃地说着:“我是为了你,我只想要同你在一起。”
“你只是觉得与我在一起,你或许能感受到爱情所给你带来的快乐,你以为这种快乐,会掩盖住现在所有的不快,你会忘了你娘吗?你会忘了梁家吗?”
“我……我可以不在意……”
“这并不是你不在意,而是因为你自己现在还拥有着,以为这些给你带来的是负担和责任,你想要去逃避它们,但你是不可能逃得过的,当你失去之后,你会发现,这所有的,都比区区一个崔挽月来的更重要得多……”
“不,不是的。”
“渊儿。”她将手搭在他的脸上,轻抚着,说道:“你知道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梁渊还是依旧固执的说道:“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要同你在一起。”
挽月叹了一口气,说着:“人生为了过得幸福。我们之间已经是这样了,我再也不可能同你在一起了,你应当珍惜你所拥有的这一切,而不是为了我,抛下这一切不顾。这样你不会幸福,我不会幸福,梁家,还有娘,她也不会快乐的。”
“不是这样的。”他狠狠地摇着头,否定着她的话,但却不知道该从什么方面反驳她这些话,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说道:“月娘,我是为了你,没有你,我是不会幸福的。”
“是因为我一直在你的身边依恋着你,也不肯让你看看,其他的女孩子是多么的可爱,你一定会爱上她们的,就跟你对我的感觉那样。”挽月看着他,又说道:“你不是说过京城里的宝贞公主吗?她怎样……”
“她?她比不得你。”
“她爱你,她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如果她嫁给了你,梁家也会因此而飞黄腾达的。你该爱她的……”她说着说着,自己又要忍不住的哭了起来,一如当初,大夫人逼着她要给他做媒的时候,内心的那种崩溃的感觉。
梁渊说道:“可她不是你。她不如你爱我,她是对我有些意思,可是她不过是喜欢我是个小将军,样貌得了她的心,又不是事事完全的尊崇她,她也没有同你一样,我对她的感觉也并不深。”
“你何必事事拘谨在我呢?”挽月叹了一声,又问着他:“她是皇上最喜欢的公主,样貌自然不会差,她又有心与你。你是梁家名门之后,自己又有一番成就,倘若没有我,你们本是一对神仙眷侣的。”
挽月说着这样的话,眼睛就那样看着梁渊,有些哀怨,又有些痛苦,像是在祈求着他:不要再推拒她的建议了,这样夸赞着他与别人才是一对儿的话,她说出来,自己还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