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日的监禁一过去,周守义也赶紧带了一匹马在牢房门口来见他,梁渊重重拍在周守义的胸口,与周守义笑着说了一句:“兄弟,还是你懂我!”
周守义也是笑笑,替梁渊牵着马,催促着梁渊赶紧上马,将马催动,对着梁渊说道:“你快去你们家看看嫂子还在家吗!如果不在家,你就去那个人家里头找,如果再要找不着,你就骑了这匹千里马,奔去京城找他们!”周守义大喊着,已经看不到梁渊的身影了。“成京里头,我也会派人小心盘查的!倘若有消息了,我就派人去宝贞公主那里送信给你!”
但是就在周守义将这些话都给交代了之后,在虚空之中,又传过来了梁渊的大声回喊:“知道了!”
梁渊身上的衣服是在今天换下的,虽说狱卒们给他的衣服并不是什么囚服,但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衣服。可他只要现在想着自己是回去找月娘,只要他现在是骑在马上,他的风姿,是并不需要他的衣服去衬托他的。
他骑着马儿,飞一样似的奔向了梁家,其实他也知道,月娘还依旧留在梁家的可能性是极低的,他来这么一场,不过是想要与自己的娘亲暂且告个别。
刚在梁家,他便就发现,在这梁家门口,是月娘原本的侍女小梅在那里等着他。
梁渊叹了一声,从马上下来,将马的缰绳递给了小梅,让小梅替他牵着,等他从府里与大夫人说完话再出来。
小梅含着泪,点了点头,在这儿等着他。
不过一会儿,梁渊就从府里头跑了出来,后头还跟着秋嫂一直在骂骂咧咧的声音,大致是说这二公子为了大少奶奶,竟不孝顺母亲,罔顾伦理纲常,可梁渊却脸色不变,甚至脸上还带着些笑容走了出来。
梁渊从小梅的手中接过了马,骑上马,转头看着小梅,问她道:“对了,原家在哪儿?”
“原家的马车已经出了城了。”
听着小梅的这一句话,梁渊二话不说,就调转了马,准备往出城的方向去了,但他刚调转马头,又听见小梅说道:“二少爷,我这里有一本少奶奶说,让我亲自交给你的书。她说,这就是她所想的,你看到之后自然就会懂得了。”
梁渊这又转过头来,看到小梅手里头拿着的,正是一本《诗经》。
他有些疑惑,接过这一本书,问着小梅:“她若真想把这本书交给我,她为什么不自己给我。”
“二少爷……”
小梅伸出手,将这本书交到了梁渊的手上。她一边还说着:“二少爷,有些话,少奶奶没让我同你说,但是我觉得应当同你说的。”
“怎么?”
“这本书一直是少奶奶用红布藏在床头的,她一直枕着睡的。当时她收东西的时候,我也问过她,为什么不亲自交给你,她说,她原本是想亲自给你的,可是她等了你好几天,你没有回来,她以为你……以为你与她心里头不痛快。”
“怎么会!”梁渊这一句话一方面是在说自己怎么会对月娘心里头不痛快,一方面又是惊讶于:“她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被那原央设计陷害了,被关在牢里头,没有办法出来见她的!”
她应当知道的。
果真她只是为了要替原央揽下这个罪责。
“是夫人不许我们告诉她。说是谁要说,那就拔了谁的舌头……我当时想说来着,但是……”
“她是什么时候让你把这个东西给我的?”梁渊像是想着了什么,又问着小梅。“你又是什么时候想同她说,没告诉她的?”
她应当知道的。
虽然从来源上,夫人想要封锁这个消息,就是不能与她说,可是从后来的结果来看,她到底是去了牢房,她应该那个时候是知道的。
梁渊的心里头有种异样的感觉。
自己的猜测,再过了这四日的时候,终于被她的贴身侍女小梅给证实了。一直积压在他心中的不快也好了许多。他将手中的这本《诗经》塞在怀中。
这时候又听得小梅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刚好原家的父母到了成京,他们见过了少奶奶,对少奶奶也比较满意,只是觉得少奶奶额头上的伤还没有好,就暂且将这桩婚事给搁置了。但是原公子说,他快要去秋闱了,想带着少奶奶一同去京城,这个时候一同去也还赶得及,就把少奶奶给接走了。”
“我知道了。”梁渊的心里头更是有些隐隐的高兴了起来。
他知道挽月一直受自己自己的母亲影响很大,在这种事情上肯定很讲究名节的,这婚事还未成,她也还不算是原央的妻子。
对小梅道了一声谢,他就直接骑着马,往城外骑去了。
天色尚好,夏日炎炎,他骑着马儿,脸上带着笑容。若不是这还在繁华的成京城里头,他倒是想让马儿跑的飞快,争取早日赶上他们。
半月的征程,他什么都忘了带,只是想着他们不过是早了他四天,况且那一日还下了一场大雨,地上肯定是泥泞不堪的,他们就算赶着时间,想要那个时候上路,也走不得多远。
他想着最好的情况或许应该是这样:不过一会儿,他就能够赶上他们,将原央再揍上一顿,将他的月娘抢回来。而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可以抛却一切,抛却梁家的身份,抛却责任,抛却钱财,只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切就好了。
可在他没注意,就在他出城的时候,就在这城门口,有三个畏畏缩缩在这里好像是察看着些什么的人。他们是一对中年夫妻,再加上一个妙龄少女,梁渊原本也没见过他们,所以也就没把他们的怪异放在心上。
终于见着有一个骑着马的贵气男子出了城,原家父母便指着绝尘而去的梁渊,问着一旁的江欢:“央儿说的那个梁家的二少爷,指的就是他么?”
江欢也没有见过梁渊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只是这几年在梁家的贡绣坊做事的时候,听着秋嫂与她说过几句这梁家大少奶奶对梁家二少爷余情未了的事情,又在原央的面前想要献上些殷勤,便带着这原家的父母来打探这梁渊出城了没有。
江欢看都没看到梁渊的正脸,便敷衍地点着头说道:“是,是他……”
而江欢刻意带着原家父母出来这一趟,可并非是单纯的来这一趟而已。
这恰好可以让她支开原央同挽月,与原家父母上些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