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吉利城内正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而在人群中间,一大一小的身影正在僵持不下,小老百姓只看到一个精致的男娃娃倔强的抬高着脸,白色的肌肤像是被高贵的红宝石反射了一层晶莹的光一样,白里透红,黑色的眼珠子像是泛着光泽的黑珍珠,眼下正滴溜溜的看着他对面的男人,满满的都是敌意。
而相对于男孩如此明显的敌意,他对面的男人却是似笑非笑的凝着他,琉璃般的肤色,美到不真实的笑容,在阳光下被折射出一种诡异的气息,他磨蹭着大拇指上被这个小鬼咬伤的伤口,有点微痒,要是以前有人肝胆如此对待他,早就被他碎尸万段了,但是面前这个小鬼。。。
他的眼神幽深,像是凝聚了一股旋风。
“乖儿子,别闹了,再闹你娘亲可就着急了。”
锦尘整个人都要石化了,他简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是他很坚强的忍住了,听着人群里的老百姓开始议论纷纷,“嘿,不过是父子俩闹矛盾了。”
“就是就是,难怪都生的这般精致。”
“都散了吧散了吧,人父子俩的家里事。”
眼珠子一转,心下一计,眼泪分分钟就涌上了眼眶,顺着奶白色的脸颊滑下,他可怜兮兮的看着人群,脸上分明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一双眼睛里也盈满了害怕之意,唇瓣发抖,最后只是喃喃出声,“救我。”
人群里大部分的女子都停住了脚步,心里的母性一下子就被激发了出来,更甚至有未出阁的姑娘蹲在锦尘面前,一脸羞涩的抬眼看了一下无动于衷的男人,再充满爱意的看着他,小声问道,“小弟弟,他不是你爹爹吗?何来救你一说啊?”
“他不是我爹爹!!”锦尘无比坚定的嚎到,“他就是一个人贩子,听说七音阁的宫主酷爱男童,他要把我卖给七音阁的宫主。”
不远处正在买东西的七音阁宫主无辜躺枪,大大的打了一声喷嚏。
人群里已经骚动了起来,这么美艳的男子竟然是一个人贩子!!干得还是为七音阁服务的龌龊事!!!一下子群众的情绪就非常的高昂了,看着仍旧是笑的邪魅的越清鸢充满了赤裸裸的敌意。
而但长安靠近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子一副情景,男子被拉扯的分外难受的样子,手足无措的任由大家对他出手,他的衣服更甚至被人拉破了,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幽怨的双眼在看见长安的一瞬间就立马绽放出了七色的光彩,伸手看着她。
“阿锦,救我。”
这样子遥遥对视,他像是隔了一条跨不过的时间长河。
长安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去无视他的无助,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动了起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人群里放出惊异的目光,而原先一直都是一脸小霸王模样的锦尘,此刻早早就扑进了长安的怀里,试图将哀哀切切的越清鸢给挤出去,但是被长安不赞同的看了一眼。
“不是让你照顾好弟弟吗?你怎么欺负他?”
面对长安赤裸裸的谴责,人群的骚动开始谜一样的沉默,因为女子是对着男孩这样责备的,而原本笑的一脸邪恶的男人却可怜兮兮的躲在女子的身后,高大的身子还硬是缩着在女子的背后,精致的脸颊磨蹭着女子的背部,像是一只餍足的猫,发出喟叹。
锦尘瘪瘪嘴,狠狠的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男人,心里不满,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不怀好意,就长安还傻傻的被他骗着。
“好了,别生气了,你郦笙姑姑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
锦尘不屑的冷哼一声,区区一些食物就想让他屈服,简直可笑!
“那我们回去吧~”
人群里发出不屑的嗤笑,而长安身后的越清鸢直接露出了讥讽的笑意,锦尘面上一红,委委屈屈的主动去拉长安的手,一场闹剧这才结束。
——
一行人回到郊外别院的时候,红花正躺在树下小憩,身边的德贵像是一只忠实的忠犬守在一旁,边上依次是蹲着的巧克力跟小王八蛋,两只爱宠见了自家主人,立马像是箭一样的俯冲过来,一下子就跃上了长安的肩膀。
小王八蛋动作迟缓了几步,在右肩上稳稳扒着的巧克力一个爪子下去,小王八蛋已经被迫从长安的身上滑落下去,而后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充满敌意的怒视着洋洋得意的巧克力。
“回来了。”郦笙从屋子里缓慢的走出来,锦尘马上冲上去扶住她,一脸很是懂事的模样,长安也见怪不怪,锦尘对自己娘亲的印象已经有点模糊了,常年来也只是看着慕九酿的画像去回忆她,而郦笙,生的与慕九酿有七八分相似,锦尘对外人都是一副小霸王的模样,唯独对郦笙却是乖巧的不得了。
长安放下手里的东西,肩上的巧克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越清鸢拿了下来。
“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长安看着郦笙这样说道,她知道现在的郦笙一定很想去报复花苓和弧括,但是她花费力气救她出来可不是为了白白看她去送死的。
郦笙温柔的摸摸锦尘的脑袋,双手有点僵硬,她不自然的要放下,但是锦尘已经主动握住了她的手,笑的一脸开心。
“郦笙姑姑,听说我那个不要脸的爹爹已经知道我们的行踪了,眼下正往吉利城来呢。”
郦笙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寒气,但是被她很快收敛了起来。
“锦尘,你告诉姑姑,你想不想为你娘亲报仇?”
长安颇不赞同的看了郦笙一眼,她被关着太久了,仇恨二字已经深深的铭刻在她的骨子里了,但是锦尘还小,“他只是个孩子,难道你想让他一辈子都活在你们上一辈人的仇恨里吗?”
郦笙不甘的别开眼神,狠狠说道,“难道就让那些人快活的活着?我不甘心!!”
“笑话,那只是你不甘心罢了,自己的仇恨就自己去报,别扯到孩子身上。”
红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正无比妖娆的凝着郦笙,眼里却是严寒的冰霜。
郦笙估计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沉默了很久,她才放开锦尘,一脸孤傲的回视红花,“弧括什么时候会到?我想跟他谈一谈。”
“不出意外的话,该是这两日了。”红花兴致缺缺的说。
原本他们一行人是要打道回七音阁的,但是因为郦笙却不得不改变路线,这让红花有点不悦,而让她同意来这里的原因还有一个。
红花的眼睛对上长安身后的越清鸢,他邪魅的笑了一下,完全不像是一个痴傻之人,也就长安还傻傻的被他蒙在鼓里,像是看透了红花的想法,越清鸢的眼神一下子冷冽起来,看的红花瑟缩了一下,慌乱逃开目光,刚刚有一霎那,越清鸢的眼睛是泛红的,血腥的红,就像是一个残酷暴戾的魔。
长安回头,越清鸢几乎是在顷刻间就收敛了暴戾的气息,无辜的看着长安,小嘴一撇,“阿锦,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怎么?你不想待在这里吗?”长安踮脚摸了摸越清鸢的脸颊,端的是一副慈母的模样。
越清鸢撅着嘴点点头,“鸢儿想回家了。”
“乖,等你郦笙姐姐完事了,我们就回家好吗?”
越清鸢艰难的沉默了一下,方才万份为难的点了点头,一脸委屈的小模样。
除长安以外的所有人,此人当真是恬不知耻到了一种境界!!
——
穿过一条长廊,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灼灼,清流的小溪像是一条白色的缎带,从假山百花深处缓缓流下,幽蓝色的夜像是泼墨一般蔓延了整个天空,一弯银白色的月亮缀在天空,这样的夜显得空旷而又诡谲。
“主子。”
出了别院后是一处黝黑的林子,越清鸢慢条斯理的走出来,林子里的黑影就像是一条游走的蛇,恭敬的跪在他面前。
“宫里现在如何了?”
越清鸢清冽的声音在这样无边的夜色里蔓延开来,跪在地上的黑影闻言回道,“楼相爷昨晚宿在了莲妃娘娘那处。”
“哦~”越清鸢饶有兴味的笑了起来,眼里却是满满的恶意,“既然楼玉这么想当皇帝,你就成全他,以后也不必偷偷摸摸的去宠幸后宫里的女人了,大可光明正大的去。”
黑影似乎有所不解,迟疑半响还是问道,“主子,那莲妃娘娘。。。”
越清鸢冷冷的睨了他一眼,“由着她去。”
他对花苓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这两年来他虽然利用花苓演戏,但是花苓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也全靠他,所以他们算是完成了一笔交易而已。
“那主子,我们以后都不回锦国了吗?”
越清鸢的眼神一下子柔软了几分,“不回去了,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这个时候的越清鸢理所当然的以为不管长安逃到哪里他都能找到,但是他不知道长安不过是异世界的一抹游魂罢了,若是加上时间空间的刁难,他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回人的,但是这个时候的越清鸢还是无比的自信,他相信只要他一直待在长安的身边,她总有一天会忘记那三年的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