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周日一大早又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屋,小屋的门面上贴了一张条,是房东催她交房租的,关月想了想,叫来房东续租了一个月。
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关月开始打开手提,做下载下来的题库,但她总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看手机,汪海正居然一直都没联系她,这让她不由地焦躁起来。
回想一下,昨日两人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冲突,只是有些赌气罢了,
何至于他就这么销声匿迹了?哎,终归还是不爱,一点点小矛盾,随时都会有分手的危险。
关月摩挲着手机屏幕,犹豫着要不要主动给他打一个,最后还是决定算了,没那么必要上杆子,关月把手机倒扣在一边,强迫自己把汪海正从她脑子里除去,凝神聚气,再一次试图集中精力做题,渐渐地,居然也学了进去。
把一小半的题库做完,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屋子里没有任何果腹的东西,关月决定出去吃碗面,看看桌上的手机,没拿,就攥了十块钱出了门。
这个北方城市仿佛没有春天,说热就热了。外面正是一个艳阳天,白亮亮的日光暖烘烘地温暖着大地,整个天地都是白光光的一片,关月眯起眼睛,一时还不能适应,身上却暖和了起来,心里也就回暖了,她想:这样明媚的天气,没有理由让自己沮丧,也不能为自己添堵,看开了,什么都无所谓,就和这个男人拖着吧,聊胜于无,过一天算一天,一切不要太执着。
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么一想,关月顿时清爽了不少,步伐也轻快起来,到附近的一家面馆要了一大碗拉面,可把自己喂了个饱。回去还捂着被子睡了一觉,朦朦胧胧中,听到手机的铃声,她翻身把被子蒙在头上,又睡了过去,几分钟后,手机再度响起,时间很长,关月终于清醒过来,看看来电显示是汪海正,接起来听到他轻微的叹气,“我以为你又不接了。”
“没有,我睡着了。”关月揉了揉自己蓬乱的短发,语气平静地回道。
两人一时无话,半响,汪海正才问道:“吃饭了吗?”
“吃了。”关月看看窗外的天色,发现已是日影西斜,暮云合璧的黄昏时分,居然睡了这么久,他问的应该是吃晚饭吧,可关月不饿,也就没再做声。
“我还没吃。”汪海正低沉着声音说着,知道关月还在和他置气,不由地就服了软,带着一丝请求的意味,接着又说了一句,“那你陪我吃吧!”
“好吧!”关月沉思了一下便答应了,只要这个男人联系她,就万事OK,没必要追究昨天的不愉快。她发现自己对男人的要求竟是越来越少了。是啊,已经不再是豆蔻年华的二八少女,幻想着男人把自己当珍宝来宠着,还是现实点好。
汪海正松了一口气,两人约好了吃饭的地点,分头前往。
饭桌上,两人的话都不多,关月也没问汪海正昨天买车顺利吗?今天又干什么了?她懒的问,如果他想说早就说了不是?大概就连打网球的事儿也早就被他忘到爪哇国里去了吧!
汪海正自是不会告诉关月他陪海兰练了一整天的车,好不容易脱了身,并拒绝了海兰要和他再度共进晚餐的请求,才给关月打的电话。他只是殷勤地给关月夹了几次菜,见着关月提不起精神,就告诉她:“我决定买辆车”,以引起她的兴趣。
可关月兴趣缺缺,附和了一句,“好啊,买了车比较方便。”
汪海正看见关月对他的话题不敢兴趣,便又加了一句,“买了车,如果我有空,我就接你上下班。”同时目光逡巡在关月的脸上,看看她对他这句讨好的话做何反应。
关月不由笑了一声,“那还不是要看你有空?”她只是就话论话,汪海正却想多了,他听的是个讽刺的意味,便忍不住叫了一声“小月”,决定把话说开,认真地解释道:”我借钱给海兰买车是迫不得已,她这人比较难缠……”顿了顿又说道:“我不想给你买车,是因为万一出个什么事,你也知道那场车祸……”
“我知道了。”关月没有让汪海正继续往下说,确实,她从来没想到他是出于担心她才只字不提给她买车的事,她的怨气也就没处可发了。既然大家都说开了,关月也解释道:“海正哥,我其实没想让你买车,就是随便说说,公司里的人都嚷嚷着要学车,我也就跟着报了名,还指不定开不开呢!”
“不用你开,有我开就可以了。”汪海正霸气十足地说了一句。
关月不由一笑,两人的小别扭就这么着解开了。
可能有人就是在这不断释怀的小别扭中逐渐了解彼此的吧。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相安无事。
汪海正开始在网上看车,关月偷悄悄地看考科一的书,在上班的时间见缝插针地做剩下的题库,因为汪海正已经不止一次地禁止她看书。
说买就买,汪海正除了在对待女人这方面有些被动,在其他方面可都是个行动派,没过几天就买了一辆车。这次他很低调,没有像那些年那么高调,那么喜欢露富,那么飘飘欲仙找不到北,结果一下子从天上跌到了地狱。他一直认为如果不是显摆,他也不会家破人亡,这也是老天对他得意忘形的惩罚吧!
从那以后他懂得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太虚荣,太张狂,踏踏实实,不显山不露水,认认真真生活才是一个人应该追求的。
他就买了一辆30多万的SUV,当天便给关月打去了电话,“小月,我去接你下班。”说得甚为豪迈,底气充足,说完后突然又觉得,“男人要想做到真正的低调和不虚荣其实挺难的”,谁不愿意让女人仰望与崇拜,而能够被仰望的本钱必定少不了钱、权、才这三个字,谁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隐士,谁也做不到阳春白雪。
关月上了车,很是欢喜,左摸摸右看看,“你说买就买啦,动作还真够快的。”
“是啊!”汪海正开着车,载着关月,不禁憧憬起来,“小月,周末咱们去郊外摘草莓去吧!”
“周末啊。”关月犹豫了,“我要考科一。”
“不是不让你学了嘛!”汪海正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我都报名了,钱也交了,不考怎么行?”关月辩解。
“那你考吧!”汪海正赌气说了一句,和关月处久了,对她的倔强,他也无可奈何,反正学了也不会让她开就是了。
结果周末那天,关月考了89分,惨兮兮地走出考场,她不由好笑:可能老天也觉得她学车没必要。
时间尚早,她坐公交回自己的小屋整理了一些春天穿的衣服,想要放到汪海正公寓去,随时有几件替换。整理出一小包,提着上了路,可看着不多,谁知走了没一会儿,居然还挺沉的。关月就想让汪海正过来接她,当然也只是想了想,因为她总觉得这么屁大点的事,不值得人家专门替她跑一趟,又不是她的专属司机。何况,汪海正今天没摘成草莓,就选择了加班,关月最终还是坐公交回去了。
晚上,汪海正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她:“过了吗?”
关月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差一分。”
汪海正便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看见关月瞪他,止住了笑,说道:“那正好,下周末咱们摘草莓去。”
关月无语,觉得汪海正有时也挺可爱,突然又觉得两个人这样子相处,也挺好的,不想未来,就这么过一天算一天,开心一天是一天。
可真正等到下周,汪海正也只不过接了关月一次,因为他实在太忙了。他们新近获批了一块儿地,是好不容易批下来的,准备要建别墅,别墅周围还要建几个生态园,规模很大,天天开会商讨规划,忙得不亦乐乎。
即便是每天早晨,关月也没有让汪海正送过她,总想让他多睡一会儿,汪海正也就没坚持,他也确实挺累的。这样一来,汪海正买不买车,对关月其实都一样。
这天下午,关月混迹在等公交的人群中,工作了一天,神态疲惫,风大,头发也肆意乱飞,她可顾不上这些,寻找着有利地形,准备等公交一来,便神勇地挤上去。
今天的公交迟迟没见个影儿,等的人却越来越多,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关月有些焦急。
她这狼狈样却被开车经过的海兰一眼瞧了个正着。要说这事说巧也不巧,因为海兰和关月工作的地段离得本不是很远,都在一个区,以往两人从来没相遇过,那是因为海兰坐的公交在关月等公交的前一个路口就拐弯儿了,走的不是同一个路线。
可如今不一样,海兰有车了,她还处于兴奋高涨期,下了班就开着车到处瞎转悠,也时不时露出得意的表情看看那些仍然灰头土脸等公交的劳苦大众们,心里便顿生一种满足和高高在上之感,这一看就看到了关月。
她不由轻笑一声,一溜把车停到了关月身边。
关月和所有等公交的人们一样,羡慕地欣赏着这辆崭新铮亮的红色轿车,就看见带着墨镜的海兰摇下了车窗,朝她扬手,大声说道:“是你呀,上车吧,我送你。”
关月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海兰,赶忙摇了摇头,“不用,你走吧,公交马上就来了。”
“快点,上来吧!我听他们说前面出事儿了,堵了一堆车,人们都绕道走呢!”
关月一听是这样,再看看手机的时间显示,没再坚持,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