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金海所部是在听到交战的枪声响起才赶过来赴援的,由于有好多战马在驮运着伤员,所以他只带了一百多个骑兵过来。由于没有拖累,许耀亭、贾相臣等一行人并没有耽搁行程,到秦大虎、曹金海、索勇等人赶回来接应的时候,又向东走过了七八里路。
在这个时候,由于宫本次郎和南云千鹤所部日伪军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伍代雄介与董祥荣所部日伪军正在向西溃退的途中,许耀亭、贾相臣所部抗日救国军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干扰,顺利地转移到了目的地。
秦二虎引领着韩德平等一行人马一回到驻地,就做好了接待的准备,等许耀亭、贾相臣等人率领着转移的人马一到,烧水的烧水,做饭的做饭,护理伤员的护理伤员,全都热气腾腾地忙活开了。
吃过饭以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为了应对眼前的严峻局面,许耀亭召集韩德平、贾相臣、米亚兰、秦二虎、秦大虎、秦三虎、孙兴国、高歧山等人,聚集在大车店的北屋大厅里召开了临时作战会议。
他紧锁着眉头说道:“这一次咱们让敌人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大部人马都转移了出来,可咱们的损失也不算小,包括牺牲的战士和伤员足足有两百多人,除上次金沙镇保卫战之外,这是咱们抗日救国军成立以来遭受到的最为惨重的损失了,而且至今强敌未去,大家研究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呀!”
秦二虎道:“咱们已经粉碎了敌人的第一次偷袭和追剿,这是一个不小的战果。可若是鬼子汉奸再来杀一个回马枪,还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咱们还得慎重应对才是!”
“你们大家都看到了,”秦二虎继续说道,“咱们这海岸边地势平坦,又寸草不长,鬼子汉奸这次上来的兵马又多,火力又猛,如果在这里开起战来,局势还是相当严峻的。而要撤到岛上去,又拥挤不下。所以,咱们要彻底粉碎鬼子汉奸的围剿,还是得把他们给打残打尿了,再也没有别的鲜招可想了!”
韩德平点头道:“秦司令说得有理,不把敌人给打残打尿了,咱们是无法摆脱眼前的困境的。开战也不能在这光秃秃的海岸上等着敌人来进攻,还是要放到大草洼里去打才好,一是可以隐蔽运兵,二来也可以让敌人的炮兵难以捕捉轰击的目标。应该是以近战接敌为宜。”
秦大虎道:“我派出去的探子回来报告,说鬼子汉奸并没有走远,两股敌人已经会合在了一起,还在大草洼里渗着呢,看样子在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几个鬼子汉奸的头儿吵得可热闹呢!”
米亚兰道:“没有听到他们究竟在讨论什么吗?”
“这倒没有!”秦大虎解释道,“好多鬼子汉奸都围在一起,咱们的人又凑不到跟前去,话音倒是能够断断续续地听得到,却听不得多么真切,不过,大概其的意向形势还是看得出来的。”
“这是和尚头顶上的戒疤明摆着的事儿,若是敌人想撤走的话,就不会渗在大草洼里不走了,大家说是不是?”秦大虎又印证道。
贾相臣狐疑道:“莫不是这些家伙还想故伎重演,夜里再来偷袭咱一次?”
孙兴国道:“这可说不定,敌人已经在潘家洼尝到了一次甜头,再想一次这样的美食也是很正常的么,不奇怪的!”
高歧山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还得小心提防着敌人这一手!”
韩德平这时已经有了主意,他断言道:“现在天已昏黑,敌人肯定在入夜之前不敢来骚扰了,要来的话,八成要等到夜深之后,袭击目标也不外就是咱们这一先一后两个驻地,咱们就将计就计,跟敌人唱一出空城计怎么样?”
许耀亭道:“这一出空城计您打算怎么来唱,说来大家听听!”
韩得平如此如彼地一说,秦二虎禁不住连连赞道:“好,好,咱们就照这样排兵布阵好了,这样一搞,非得把鬼子汉奸给整治得尿了裤子不可!”
秦二虎正然说得高兴,忽听到从院子里传出来一阵叱骂声,他把脸一沉,向秦三虎吩咐道:“三弟,你出去看一看,是什么人在外面吵闹啊,不知道这里正在议事么,大呼小叫的,这么没规矩!”
秦三虎走到院子里亮眼一看,只见一个满口是血的伪军被贾永明揪着正往南面的一间屋子里拖,另有两个岛上的两个小头目跟在后面,一边没头没脸地拳打脚踢着,一边污言秽语地叱骂个不停。
秦三虎猛地咳嗽了一声,沉声喝问道:“怎么回事儿?”
两个小头目回身一看,见是秦三虎,一个慌忙道:“是三当家的,我们抓住了一个汉奸的探子,想交上来给各位当家的审问审问,您看……?”
秦三虎背叉着双手踱了过来,向着被揪的伪军打量了打量,面容一肃,吩咐道:“不忙,你们先教训教训这家伙再说,老子现时下没空搭理他!”说罢,摆了摆手便转身踱了回去。
“八路老爷,八路长官,八路头……”那个伪军一见秦三虎发话,知道他是个管事的头儿,把他当成了一棵救命的稻草,便杀猪似地呼叫了起来。两个小头目那里容得他聒噪,将他向屋里一拖,关上门就闷着头扑打了起来。
秦三虎回到北屋的大厅里,不等相问,便解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儿,有两个弟兄抓了个汉奸的探子来,要送上来给咱们审问审问,我让他们先给押在南屋里了,等咱们把话说结了再说好了!”
韩德平与秦二虎交换了一下眼色,提议道:“这可是个送上门的行货,咱们哥俩一起去审问审问怎么样?”
秦二虎笑道:“咱们的作战方案也议论的差不多了,你们各位先扯拉着,我同韩老兄过去看个究竟!”说着,便起身站了起来。
两个人一走进关押伪军探子的南屋,在韩德平的示意下,贾永明和两个小头目都闪了出来。秦二虎伸手把蜷缩在墙角的伪军探子轻轻地一提,将其换了个姿势坐了下来,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他见伪军探子一付丧家犬似地样子,头顶上还自前向后划着一道指头宽的,甚感诧异,不由得笑道:“这家伙是什么道门儿的,怎么好好地在自己个儿的脑瓜顶上还挖了一道沟呢?”
韩德平一见,也觉得怪异,又注目向伪军探子的面部看了看,见其满脸是血两眼无光,象是丢了魂儿一般,喝问道:“你不是要见八路长官说话么,有什么要讲的,说来我们听听!”
——这个伪军探子不是别人,就是在薛官庄一役中被曹金海在头顶打过一枪的瞿金河,由于子弹在他的头顶上划出了一道半圆的浅沟,愈后难以长平,故而留下了这样一个怪异的记号,不知道原由的人是难明其理的。
瞿金河是被赫连洪派来打探情报消息的,他知道干这种勾当非常凶险,不想贴近海防大队的驻地进行侦察,只想远远地看个大概其回去糊弄糊弄了事儿,却没有想到贾永明、贾永亮、贾永新三兄弟就埋伏在了半路上。
贾氏三兄弟本就是奉命出来侦察监视敌人的,见到瞿金河鬼鬼祟祟地朝着海防大队的驻地附近摸了过来,全都着了眼,便散了开来等他入彀,一等他进入到埋伏圈之内便一涌而上把他给擒了下来。
瞿金河凭着自己有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着夺路而逃,可他那点微末功夫又哪里是“崆峒三杰”的对手,他连一个都招架不了,就不用说弟兄三个人一起上了,三两个照面一过,他就死了这条心,乖乖地做了俘虏。
贾氏三兄弟在把他押回到海防大队驻地附近的时候,遇上了望子岛的两个小头目,几个人商量着要交给领导审问,便把他押到了大车店,所以才出现了起初秦三虎看到的那一幕。
瞿金河在被擒的时候就受了伤,在押往大车店的途中又给两个小头目拳打脚踢地折腾了个乌眼青,一被关进屋子里又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到秦二虎和韩德平进门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秦二虎揶揄他的时候,他其实是听明白了的,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若据实来讲,说他脑瓜顶上的那道是在追击八路的时候给打的,那还不是自讨苦吃;若是编造个理由,他又想不出个合适的词儿,所以便装了懵懂。
韩德平一喝问,让他找到了话茬儿,哆嗦着嘴唇应道:“不瞒两、两、两位长官,我、我叫瞿金河,是金沙镇皇、皇协军的人,是长官让、让我来、来打探贵、贵军的情况的,求两位长、长官饶、饶我一条狗命!”
韩德平道:“你要想活命,这也不难,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话,我们就饶了你,放你回去,你看成不成?”
瞿金河应道:“那、那好,就请长官问好了,我、我一定,老实回答。”
韩德平问道:“你们这一次来了多少人马,是谁在指挥?说!”
瞿金河应道:“这一次来了总共有、有三个营的皇协军,还有一、一个大队的皇、皇军,不,是鬼子,还有一个鬼子的炮、炮兵排,有、有三千多人马,伍代太君、董副司令,他们都来了……”
秦二虎喝问道:“你们这一次是怎么来的,是谁给你们送去的情报?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潘家洼有我们的驻军的?说!”
瞿金河见秦二虎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结结巴巴地应道:“这个、这个情况我不、不大清楚,只是听说、听说是贵军的一个人给送、送去的情报!”
韩德平一听,心里一阵刺痛,又沉着脸追问道:“你给我老实说,这个人是个来路,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送去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