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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4)元宵社火

天刚刚擦黑的时候,侦通员便把情报送到了王小月庄。许耀亭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元宵节据点放假三天,防守松弛,望及早定夺。又,安队长现押在伪军炮楼。”以下简单介绍的是日伪军放假期间的兵力部署情况,后面还附了一张据点炮楼的兵力火力部署草图。

许耀亭把情报反来复去地看了好几遍,不觉心下大喜。心道:“这才是天赐良机,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好,马上安排动手!”当即把韩德平、贾相臣、米亚兰等人都招了上来,聚集在一起研究作战方案。

听许耀亭把情报内容介绍过后,贾相臣笑道:“元宵节闹社火,正是个趁乱下手的大好时机,咱们就决定干吧!”

韩德平道:“这个羊八寨可不同于旧城据点,就是轮流放假,驻守的敌人也少不下四五百人枪,再加上打援,就咱们手下的这点人手是不够的。要是决定下手干的话,那就通知邹司令和秦司令都派人过来支援一下吧。”

许耀亭道:“那好,打援的事情就交给邹司令来办好了,让他分派人马在半路上打一下阻击。路早都给咱们挖断了,又隔着这么好几十里地,金沙镇的敌人就是过来增援,一时半会儿是赶不过来的。再让秦司令派部队过来支援一下,那就万无一失了!”

韩德平提议道:“咱们还应该派一支小部队提前渗透到据点里去,做好里应外合的准备,等到仗一打起来,就更得心应手了。”

他又揣摩了一会儿,说道:“今天都正月十三了,说打就一两天的时间,那就提前让小曹带着警卫排的战士去打前站潜伏好了!”

作战方案确定以后,大家都回去安排做战前的准备工作,韩德平单独把曹金海给留了下来,对他交代说:“你现在就抓紧带上索勇和手下的弟兄出发吧,今天晚上务必要赶到羊八寨北面的米庄子隐伏起来。那里能仁寺的枯木方丈是我们的同志,他会帮你料理安排的。”

又叮嘱道:“你千万要记住,明天早上你必须要通过枯木方丈与羊八寨的关站长取得联系。要让关站长在明天晚上把你们接应进去,潜伏待机;要等见到总攻的信号再动手。你考虑考虑还有什么困难没有?”说着,又把接头暗号的具体的行动细节做了交代。

曹金海接受了潜伏任务之后,立即吩咐警卫排的战士打点行装,率领着所部人马出了王小月庄,一路向着羊八寨方向奔了下来。

其时,星空澄澈如镜,又大又明的月亮高悬在当头,三十多个战士行进在田间的小路上,像一股湍急的溪流向前游动着。沿途各村百姓大都在演习元宵节的社火节目,时起时落的锣鼓声如进军的号角催动着战士们趱行的脚步。

天交三更的时候,曹金海领着一行人马来到了米庄子村外。他让战士们就地隐蔽下来休息,带着索勇去了能仁寺。

能仁寺坐落在米庄子村北的大路旁,规模虽然不甚大,却是个古寺,在附近一带大有名气,香火极盛。

来到能仁寺的大门口,曹金海用力推了推,见大门关得紧紧的,便和索勇从院墙上飞越了过去。两人站在院子里向四下环顾,只见周围古木参天,在班驳的树影之中,大殿高耸,一点灯火也瞧不见,冷森森地令人发毛。

曹金海打开手电筒,向着大殿的门口晃了两晃,观察着没有任何反映,悄声道:“看来这大殿里没人,咱们还是去到偏殿去看看吧!”领着索勇便顺着甬道从大殿的东面向北摸了下去。

还没有等到二人绕过大殿的墙角,就听得房顶上有人沉声喝道:“是何方施主驾临敝寺,有何贵干?”曹金海驻足应道:“在下是五台山俗家弟子智清,特来谒见枯荣大师,烦请引见。”

两人转回身来走过几步,就见到在大殿里现出了一缕灯光。曹金海领着索勇拾级而上,悄悄地掩进了大殿。注目一看,只见有一个中年和尚躬身站在供桌一旁,颂着佛号合掌相迎。

曹金海见状,沉声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敢问长老是荣是枯,是枯是荣?”他把接头暗语一叫出来,只听那中年和尚应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荣即是枯,枯即是荣!”

“贫僧智明,二位随我来!”那中年和尚一对上暗语,转过身来就向后殿走去,引着二人走进了后殿的一间暗室。

在昏黄的灯光之下,只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在里面打坐。智明合掌介绍道:“这位就是枯荣大师!”

“二位施主夤夜前来敝寺,不知有何见教?”不待二人开口,枯荣大师便主动询问了起来。曹金海应道:“我们奉许县长之命前来找大师联系,想请大师帮忙我们潜入羊八寨据点!”随即把攻打羊八寨的战斗计划讲了出来。

枯荣大师沉吟了一会儿,感慨道:“也该是时候了,似陈氏兄弟这些为非作歹的孽障早就该下地狱了。好,既然咱们的队伍过来了,那就先把大家请到寺里来休息好了。”

智明道:“施主请!”说着,又带头向室外走去。引着曹、索二人来到寺院的大门口,把两扇大门打了开来。礼让道:“贫僧在这里相侯,就请二位施主去把大家给请进来吧!”

曹金海和索勇去了不大一会儿,领着三十多个战士返了回来。智明把战士们给让进寺院以后,匆匆地把大门掩好,领着一行人重又步入大殿,转过回廊来至在大殿的后门。

这时,枯荣大师已经把门下的一尊佛像移了开来,在佛像的底座下闪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他见到曹金海和索勇领着战士们到来,说道:“曹排长,就请各位在地宫里暂避一时,等候关站长的回音吧!”

曹金海一见,大喜道:“这样太好了,寺院里人多眼杂,有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存身,就不怕让人看破行藏了!”

枯荣大师手掌着一盏油灯,率先拾级而下,智明随后跟进,领着一行人沿着入口的台阶走了下去。

待走进地宫里一看,只见里面灯火辉煌,布造的格局一如地上的大殿,中间是一个阔大的殿堂,只是没有安放着佛象,周围又有好多厢房。不要说三十几个人在这里存身,就是再来上一二百人也显不出有多么拥挤。

枯荣大师一边走着一边向曹金海介绍说:“在这个地宫里吃的喝的什么都不缺,你们大家都在这里自便就是了。”

说着,探手打开了临近的一间厢房,又指点着说道:“这里是个储藏室,你们需要什么进来拿就是了,不要客气!”

“与关站长联系的事情需要明天派人去办。只是你们各位不要大声喧哗,白天到寺院里来的香客不少,这地宫虽然隐秘,声音稍大就会传出去的。”他又不厌其繁地叮嘱着。

曹金海轻声应道:“大师请放心,我们这些弟兄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大家会自觉地遵守纪律的。”“那就好,那就好!”枯荣大师交代过后,便告辞从入口返了上去。

枯荣大师和智明一走,曹金海便招呼着手下的战士在地宫里休息了下来,一夜无话,等到次日傍晚,才等到了枯荣大师的回音。

枯荣大师领着智明进入地宫,一见面就笑道:“好了,好了,曹排长,进羊八寨据点的事情关站长都给安排好了,赶快让大家收拾行装出发吧!”

曹金海问道:“关站长是怎样给安排的?”

智明应道:“关站长给出了两个主意,说让你们自己选择,一个是可以扮做社火队伍混进去,一个是从城墙上爬进去。不管是采取哪一种方式进去,据点里都会有人出来接应的。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曹金海沉吟道:“这两种办法都可以的。只是若扮做社火队伍进据点,这武器好带吗?寨门口伪军盘查地严不严?”

智明解释道:“关站长交代过了,据点里的伪军大队长陈永升为了讨好小鬼子,想把元宵节的社火节目搞得热闹一些,要求周围十几个村的社火队伍都要去羊八寨表演,还要求去给据点里的鬼子汉奸去做专场表演,利用这个机会混进去是很容易的,把守寨门的伪军中混有我们自己的人,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的。”

“不过,这短枪好带,长枪就太显眼了!”枯荣大师补充道,“就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当中有没有会耍社火节目的?”

索勇凑上前来插言道:“这也没有什么花样的,除了踩高跷要有点功夫,跑旱船、跑秧歌、跑小车子会、跑龙灯、舞狮子、敲鼓打锣的谁不会呀!要是扮社火节目的话,我先来算一个,扮什么都成!”

听到索勇这么一说,旁观的战士们都围拢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都跟着掺和了进来。这个说道:“我也算一个,只要有服装道具,我什么角色都能扮演的!”

那个又道:“我自打八岁时候就是村里搞社火表演的鼓手,什么花样的鼓点我都会敲的,这事若是让我来,管保让别的鼓手比不下去的!”

大家越说越热闹。枯荣大师见到大家的热情这样高,笑道:“这就好了,既然大家都能耍上两手,这个事情就好办了。凡是使短枪的弟兄全都可以扮做社火的演员,到时候只要把脸上的油彩一涂,把短枪往怀里一揣,外面再罩上表演的戏装袍服,就是神仙也分辨不出真假来的!”

曹金海呵呵笑道:“这是个好机会,既然关站长已经给咱划出了道来,咱们就将计就计好了。会表演的弟兄站在这一边,不会表演的弟兄站在那一边,我来看看怎么分工好!”

听得他一声吩咐,三四十个战士迅速站成了两排。自荐可以参加社火表演的战士竟有二十余人,另有十几个人站到了另一边的位置。

曹金海点手道:“索勇,你就带着这二十多个弟兄去扮社火节目好了。再给你们一个新任务,等进到日伪军据点表演的时候,你们要随机应变,负责率先向炮楼发起进攻,打乱敌人的部署之后,配合大部队夺取炮楼!”

他又指了指站在另一边的十几个战士,说道:“你们就跟着我去爬城墙进去好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夺取寨门接应大部队进城!”

索勇拍着胸脯应道:“曹排长,你就放心好了,只要小鬼子出来看咱们表演节目,我一定会和弟兄们把他们给打乱套的,近战搏杀可是咱的拿手好戏!”其他的战士也都跟着嗷嗷地叫了起来。

曹金海回首向枯荣大师和智明和尚看了看,笑道:“好,那咱们就抓紧准备吧,这社火节目的服装道具那就得仰仗你们二位给张罗了!”

枯荣大师笑道:“用不着张罗,这些都是现成的,不用去求别人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这就上去吧!”

在智明和尚的引领下,大家鱼贯而行,匆匆地又地宫出口攀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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