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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3)火鸡传书

一听说陈永青带人把安道仁给抓了回来,陈永升如获至宝,当夜就在炮楼里对安道仁开始了审讯。

他假仁假义地对安道仁说道:“安老弟,咱们都是乡里乡亲,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们弟兄并不愿意与兄弟你结这个仇。只是我们现在捧的是日本皇军的饭碗子,你领着人把我们修的道都给挖烂了,这就是在砸我们的饭碗子,那我们弟兄就不能不管,不得不问了。”

“我看还是这样吧!”陈永升摆出了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断然说道,“只要你能把你们破路的组织领导人员都讲出来,并保证今后不再与皇军为敌,不再参与破路的活动,咱们今天就算是两清。我保证马上就送你回家,从今以后,我的弟兄也不再去找你的麻烦,你看怎么样?”

安道仁后悔自己不小心着了这些汉奸的道儿,可是他并不气馁,冷笑道:“你用不着给我来想出路,还是给你自己想想出路吧。我是不会像你这样给日本鬼子当走狗奴才的,今天落在你们这些人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你也用不着跟我来瞎罗嗦的。”

“这又何必呢!”陈永升贼心不死地劝解道,“说来说去你不过就是个寻常的老百姓,老老实实做个顺民有什么不好,犯得上这么给土八路卖命吗?土八路又能够给你什么好处呀?”

又道:“皇军早就有交代,对于胆敢与皇军为敌的人要抓一个杀一个,我是看在同是乡亲的份儿上才想对你网开一面的。你也不仔细想想,要是让皇军把你给杀了,你的老婆孩子往后可怎么过呀?”

他见安道仁一声不吭地听着,又诱导道:“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可以商量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让你既能够在皇军的手里可以顺利过关,又能够在土八路那边好交代!你说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保密,你说完了,我就马上送你回家。神不知鬼不觉的,土八路也找不上你的麻烦的!”

安道仁冷笑道:“你若是这样来说,我也给你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好不好?”

陈永升一听,以为安道仁已经回心转意,禁不住喜道:“你说来听听!”

“你现在有所不知,我现在参加破路活动并不是想给八路卖命!”安道仁语气坚定地说道。

“那你为的是什么?”陈永升愕然问道。

安道仁凛然叫道:“为的是做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为的是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为得是对得起祖宗后代!”

“那又怎样?”陈永升觉得安道仁的话里带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也不怎么样!你如果自认为还是个中国人的话,你就应该把我给放了,你就应该拉出队伍去打鬼子。到那时,我不光是什么话都可以跟你说,还可以跟着你一块干。这样一来,你上可以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祖宗后代了吗?不就可以两全其美了吗?”

陈永升威胁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个态度怎么能够让我来放你呢?你还是静下心来自己好好想想吧,明天我听你个准话!”说着,一甩袖子气咻咻地退出了审讯室。

陈永青追出来,恨恨地说道:“大哥,你跟这个小子罗嗦个什么呀,我看他这是成心在找死。他再不说,就拿枪把他给崩了算了!”

陈永升冷笑道:“现在的小驴已经给拴到了磨道上,他能往哪里跑啊,要崩了他还不简单。咱得从这小子身上挖出点宝来,你懂吗!”

安道仁被绑架以后,在焦孟庄引起了很大的震动,焦三彪第二天一早一得到消息,就火急赶往王小月庄去送信儿。许耀亭、韩德平、贾相臣、米亚兰等人听了都是大吃一惊,立即召开紧急会议研究营救方案。

许耀亭向焦三彪问道:“你知道这次绑架安队长的是哪个据点的敌人干的么?”

焦三彪回道:“这个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安大嫂夜里曾经隐约听到在院子外面有扑扑腾腾的响动,开始并没有太在意,可等到天亮的时候出来开门一看,只见到安大哥使用过的铁锨,却没有他的人影,这才追到我家来问的。”

“当时我让安大嫂给问懵了。昨天夜里我们是在村口分的手,分手后就各自回家去了,他不进家门还能够到哪里去呢?最为可疑的就是安大嫂出来开门的时候,大门还在外面锁着!”焦三彪心有余悸地分析着,“这说明安大哥已经回到了家门口,他就是在家门口让敌人给绑了去的。”

贾相臣分析道:“这说明敌人是早有预谋的,不是羊八寨据点的敌人,就是金沙镇据点的敌人,别的据点的敌人手不会伸得这样长的!”

韩德平道:“不管怎么去营救,咱们也得先把情况搞清楚再说,马上派出人去跟咱们侦通站的同志们联系一下吧。”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敌人这次是抓人而不是杀人,主要目的应该是想从安队长身上搞到更多的情报?”韩德平又咂摸道,“若是这种情况的话,安队长暂时还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不过,既然敌人的绑架目标这样明确,就说明他们已经有了情报来源,破路队的其他领导也会有风险的。你们说是不是?”

“您分析的一点也没错!”米亚兰赞同道,“照我来看,咱们现在不光要抓紧安排人去营救安队长,还要尽快采取有效措施保护好其他各村破路队领导和骨干的安全。这个事情可不能够不防!”

焦三彪惊道:“韩司令说我们破路队里出了内奸?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真的有大麻烦了!”

“这件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嘛!”韩德平语气肯定的说道,“敌人能够直接找到家门口来抓人,没有知道内情的人来指点,能够摸得这样准?这说明安队长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了!”

许耀亭沉吟道:“内奸的事情咱们是得要认真地去查,不过,这当务之急还是救人要紧,先把人派下去摸摸情况吧。对于破路队其他领导骨干的保护嘛?为了避免让敌人一个一个按图索骥地去抓,不如把大家集中起来住,有武工队负责警卫保护,那就安全多了!”

贾相臣赞同道:“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若是把这些同志们集中起来住的话,那保卫工作就好做多了。这项工作应该马上安排下去,避免让敌人再钻了空子!”

韩德平道:“这项工作的安排要小范围秘密地去进行,要是让敌人给讨了风去,那就不是一两个人被抓的事情了,千万要慎重行事!”

许耀亭总结道:“那就这样吧,三彪兄弟回去以后,先召集各村的破路队长开个会,同大家知会一下,选好集体居住的地点。韩司令把武工队的保卫人员重新调整一下,多增派些人手,要切实保护好大家的安全。同各侦通站联系的事情就由贾主任来负责好了。咱们就分头马上行动吧!”

韩德平道:“咱们攻打羊八寨据点的作战计划也该到了实施的时候了,若是安队长被绑架的事情是这一帮小子干的,咱们就借这个机会把羊八寨的炮楼给端了他娘的,也好煞煞鬼子汉奸的嚣张气焰!”

“我也盼着安队长被绑架是这帮小子干的,咱们去救人也好借着这个机会省点事!”许耀亭点头拍定着,“好了,大家抓紧行动吧!”

自打袭取旧城据点以后,为了及时掌握日军和伪军的动向,在许耀亭、韩德平、贾相臣等人的组织策划之下,发动各阶层的爱国人士相继在各日伪军据点都设立了侦通站。

在这些侦通人员之中,有爱国士绅,有小商人,有走街串乡的算卦先生,也有磨剪子菜刀的手艺人,可谓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在全县范围之内编织成了一个庞大的信息情报网。

有了这些侦通人员做耳目,打听起消息来就方便多了。两路侦察人员出去没有一天,金沙镇和羊八寨的反馈信息就给传送了回来。羊八寨的侦通站给送来了确切的消息:安道仁正在羊八寨据点给监押着!

——这个情报是由侦通站的站长关金玲给发出来的。

关金玲是羊八寨贵友饭店的老板。他喜好舞枪弄棒,向与贾相臣交厚,在起初物色羊八寨侦通站的负责人选时,贾相臣第一个就想到了。由于他有抗日救国的志向,没有费一点口舌,他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大事,这是普天之下的人谁都离不开的。日伪军一进羊八寨就与他这个饭店老板打上了交道。他便利用交际之便把自己的弟弟关金海派到了日伪军据点里去做饭,让十五岁的儿子关平生跟着去做勤杂工,借机进到敌人的据点里去搜集敌人的活动情报。

日伪军为了保守据点的军事秘密,以防不测,对关金海、关平生叔侄限制地非常严格,只准他们去据点里做饭,不准他们在据点里留宿。出入据点还要时时做搜身检查,生怕他们给带来什么无妄之灾。

其实,日伪军这种草木皆兵的狐疑行为根本就起不到什么有效的作用。成天在一起瞎混混,就那么一点两点的小猫腻,有什么看不清弄不明的呢?更何况鼻子底下人人都有一张嘴,用不着成心精意地去打听,就能够在茶余饭后听出点道道儿来。这种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记在心里的情报便点点滴滴地传了出来。

就这样,他们叔侄二人白天到了日伪军的据点里以后,既忙着烧水做饭,又不露声色地搜集敌人的活动情况,还支棱着耳朵四下里打听新闻旧闻。回到家里来就同关金玲一起归纳整理,然后再由关金玲向外传送。

他们向外传送情报的方式极其特别,既不用口口相传,也不用手手交接,而是放在火鸡的翅膀下大摇大摆地向外传送。

关金玲家的饭店饲养了数百只大火鸡,时下又称七面鸡或是吐绶鸡。这种源自北美洲的火鸡体高翼长,头至围有一米多高,两翼腾展开来宽有两米上下,看起来比一般的狗羊都要大,羽毛又多又密。

这种火鸡不宜圈养,需要象放羊一样天天赶到野地里去放养。关金玲每每搜集到新情报,就把情报藏在鸡尾巴里,利用外出放鸡的机会带出去,埋在预定的地点,由其他侦通人员秘密取走之后,再行向领导机关传送。

在拔除了旧城伪军据点以后,抗日救国军又把为非作歹的陈永升和陈永青兄弟二人和马玉堂锁定为重点打击目标。根据关金玲送出的情报,攻打日伪军据点的计划早就指定好了,就等着合适的机会下手了。

安道仁被抓的第二天一大早,关金海在开在饭时,听着吃饭的伪军在餐厅里窃窃私语地瞎议论,当即就明白了是怎么一档子事。又在送饭的时候同安道仁照过面,心下更是雪亮。

于是,他便借着上街卖菜的机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关金铃。关金玲当天下午就利用出来放鸡的机会把情报给传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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