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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用一个吻来开始

那晚诗诗很晚都没有睡。她恨冬天,总是那样冷,冷到心里面,冷到骨髓里。她怀念秋天,那个初遇杨松的秋天。那时候,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即使流泪,即使心疼,那都短暂像烟花。现在,她明明还是一个旁观者,却心碎的一片片,仿佛拼不回来。

“李诗诗,春节假期我们去海南好不好!”杨松在半夜三点打来电话。诗诗惊得差点连心都跳出来了。

去海南,那儿不冷,很温暖。而且是和他一起去的。诗诗握住电话半天都没有回应脑海却闪过无数个念头。

杨松一个只手拿着酒杯一只手拿着电话。对方安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杨松把剩下的酒喝完,放下酒杯,狠狠的抓着头发。他是怎么了,当公司里所有人讨论着春节怎么过和谁过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也一下一下的又疼起来。

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把亦珍带到他的老家海南去。在一望无际的农场里,牵着亦珍融进绿色的海洋。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光。可是这一刻,亦珍不再身边了,最亲爱的人不在身边了。他一个人喝了很多酒,鬼使神差的居然拨通了诗诗的电话。直到自己说出那句话,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醉了。醉了吗?可是却没有挂断电话,他忽然很想听到诗诗的回答。

“好啊!太棒了,去海南哦!”诗诗假装轻快的声音怎么听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寒假来临,诗诗一件件收拾着衣物,她带了很多东西,衣服啊,药物啊,解酒茶啊什么的!塞得满满的一箱子。临出门的时候,土豆来电话了。

诗诗犹豫了很久还是接了,“喂……”

“诗诗……春节有安排吗?”土豆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温柔如水。

“哦……正准备回乡下看奶奶呢!”诗诗有短暂的停顿之后又用飞快的语速说着。不敢留下一丝的犹豫。

“回乡下看奶奶啊!”

“嗯……”

“好……”诗诗收了线,感觉说这几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是的,她宁愿看着杨松,一直和他呆在一起,哪怕心痛也不愿放弃。

南海跟北方真的很不一样,润湿的空气里有海淡淡的海腥味。冬天的温度像是北方初夏或者初秋一般。天空蓝的像玻璃一般透亮。满眼都能看到绿色,赏心悦目。微风一阵阵的,像是母亲温柔而又关切的手,让人忘却全身的疲惫。

诗诗一下子就喜欢这里,这里四季如春,不会有她讨厌的冬天。下了车她想脱兔一般冲出去收拢手大声喊:“海南,我爱你……”

杨松静静的看着诗诗,眉头轻皱,亦珍第一次来的时候,是盛夏,那时候天也是很蓝,虽然不热,却还是燥的很。她嘴角也许是长时间坐火车,上火了,起了一个个的泡。心疼的他要命,她不以为然的说,怎么说也是你家乡,我忍得住!

“李诗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杨松忽然说着。

车子转了几趟,终于离城区越来越远了,诗诗心里怦怦直跳,他是要带我回家吗?

车子停下的时候,诗诗有种想要尖叫的感觉。一个望不到边的圆形农场,像是绿色的海洋。层层叠叠,正中间夹杂着艳丽的色彩,那个应该是花圃!

“漂亮吗?”杨松在身后轻轻的说着。

“简直美得不可思议!我是到了人间仙境吗?”诗诗惊呆了,傻傻的看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景色。圆形农场大的就像一个巨型的圆球。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些水稻,一片片整齐壮观。然后是果树,有椰子,青枣,火龙果……一棵棵的,有些挂满了果实。然后是各式各样的菜地。有竹林,有花圃,该有的全都有了,整个美得像仙境。

诗诗看着,然后飞奔起来,她爬上青枣树,树身又粗又高。诗诗从小就练习着爬她家门前的那棵大柿子树,所以爬树她最拿手了。如今爬这棵青枣树却有些吃力了。兴许是许久没有爬了吧!

奶奶家门前的那棵柿子树,比这棵难爬多了,她每次都能很快爬上去。这一次,却累得满头大汗,想想真的有好多年没爬了呢。

爸爸妈妈走后,奶奶就常常跑出去,镇上的人都说她疯了。可她不相信,终于有一天奶奶清醒了,会抱着她叫她诗诗宝贝。那时候她很开心!可是不到几天,奶奶把门前的那棵大柿子树砍掉了。镇上的人都说奶奶终于清醒了,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朝奶奶大吼:“奶奶,你疯了!”

然后奶奶干涩的眼里终于流出了泪。嘴里不停的说着:“我就是疯了,才没把这棵该死的树砍掉。人家常说,柿子,逝子,我的儿子终于逝去了!”

“李诗诗,你下来,太危险了!别再爬了!”杨松在树下看着越爬越高的诗诗,着急的不断在树下打转。他从来没想过,一个长得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会像只猴子样在树上上蹿下跳。

“爬得越高,才能看得越远啊!”诗诗朝下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慢慢的湿润起来。

“可以了,李诗诗,你快点下来啊!”

“啊……那边的竹林好漂亮啊,等会我们去挖冬笋好吗?”诗诗坐在树杈上抬起头,终于将眼泪一点点的逼回去。

“可以,只要你从那棵该死的树上下来,什么都行!”杨松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

“喂,我听见你说脏话了哦!”诗诗从树上慢慢下来。

“你是属猴吗?”杨松瞪着诗诗狠狠的说着。

“不,我是属兔的,我是可爱的小白兔呵呵……”

杨松最后还是带诗诗去了那片竹林。他们拿着工具煞有介事的说着要去挖冬笋。结果到了目的地动手的只有杨松一个人。

诗诗看着杨松动作熟练的样子不由得佩服起来。

“你小时候真的在这里生活啊!”

“对啊,小时候爸妈都是冯爷爷的雇工,他们在这里工作,于是把没人看管的我一起带上啊!”杨松对着诗诗直翻白眼,摆脱这件事还要问几遍啊!

“哇……你小时候真是太幸福了,虽然我小时候也住在小镇上,可风景真的差太多了!”诗诗一脸羡慕。

杨松不理她,继续卖力的挖着一个个白嫩嫩,胖乎乎的冬笋。

“这个竹林好大哦,要是我一个人的话肯定走不出去!”诗诗环顾四周,阳光在竹林里穿梭,在竹叶上投下点点金光。风一阵一阵吹过,竹叶随着风一起奏鸣。诗诗听着:沙沙……沙沙的声音,像是走进了梦幻的殿堂,美好的像是做梦。

她缓缓的躺下,闭上眼睛听着风吹动竹叶的声音,想象着被风带领竹叶像海浪般翻滚翻滚……一层接一层。然后闪耀着碧绿的波光。

突然尖锐的刺痛传来,诗诗惊惧的坐了起来。发现离自己不远处一条浑身青绿如竹叶一般的蛇正在地上游动着。诗诗忍不住尖叫起来。

“怎么了?”杨松听见诗诗的尖叫心里咯噔了一下,飞似的冲过来。

“我……我好像被蛇咬了!”诗诗颤声说。她忽然觉得浑身开始有一种麻麻的,冰凉凉的感觉。她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那蛇身游动的情景,滑腻而恶心。

“什么?”杨松到抽着气,挽起诗诗的裤脚,两个牙印深深的印在诗诗白白的小腿上,还微微的渗着血!

“李诗诗,你别怕,别怕,我马上帮你把毒吸出来!”杨松神情显得有些慌乱,他握着诗诗的腿,心疼的俯下身子,一下一下的吸了起来。

诗诗僵住了,也许是被蛇吓得,也许是被杨松的神情震撼到。她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尽管毒血被吸了出来,可是腿上还是乌紫一片似乎还有扩大的迹象。杨松知道,毒血是被吸出来了,可是却还是有毒素残留。

“李诗诗,你感觉怎么样,我们马上去医院,你一定要撑住!”杨松焦急的抱起诗诗逐渐发冷的身体发疯似得狂奔起来。

“我没事……你别担心……”看着满头大汗而又焦急的杨松,诗诗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开心。因为她知道,她李诗诗,在杨松的心里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不管是爱情还是别的什么,她都觉得幸福。

“好,李诗诗你跟我说话,不要停……知道吗?”杨松跑的有些喘了。

“你看你,才跑那么……一下……就喘……是不是太久……没有锻炼了!”诗诗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力气了。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始终拼命撑着不让眼皮盖下来。她想看清楚杨松此刻每一个表情,她要把它刻进心里。

“李诗诗,你是躺着不腰疼啊,下次换我躺着,你跑试试!唉,李诗诗,你别睡,不许睡!”“李诗诗……李诗诗……”杨松几乎被汗浸湿了一般,可是诗诗还是昏迷了。但是她脑海里却听得清清楚楚,她发现杨松的声音是那么的抖,抖得厉害。

农场很大,但是在农场正中间有不少建筑物。这里不仅有住宅,还有医院学校。杨松用力半个小时终于把诗诗送到了医院。

在注射完血清之后诗诗慢慢的醒过来。医生说是因为及时吸出了毒血所以中毒很轻。杨松看见诗诗醒过来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容,夕阳的余晖洒进来,照在杨松的脸上,诗诗能清楚的看见他眼中的自己。杨松终于会看着自己的眼睛了。

“谢谢……”诗诗忽然觉得想流泪,仿佛是浮沉许久的心终于看到了曙光。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杨松定定的看着诗诗。从她躺下到现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发现自己真的很害怕。他看着她嘴唇乌紫的躺在那儿,想起她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情景,虽然有时候想要暴跳如雷,可最多的时候是开怀!他真害怕有一天会像刚才那么寂静,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你刚才真的一路跑回来的?”诗诗忽然问道。

“是啊,不然你以为要是我走回来的,你的小命还会在么?”杨松又给诗诗一个爆栗。

“奇怪了,跑两步就会喘的人,居然能从竹林跑到这里,真是不可思议!”诗诗摸着额头还不要命的说着。

“你就是这样夸你救命恩人的?”杨松板起凑近诗诗咬牙切齿的说着。

“要不然呢?”

“你是真的良心被狗吃了,还是根本没长啊!人家说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你倒好,不但不报恩,还挖苦你的救命恩人,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把你喂狼了!”

“你想我怎么报恩?难不成你想让我以身相许?”诗诗也凑近杨松,打趣的说道。

“也行啊……”杨松刚说完,然后就愣了。诗诗也愣住了,两个人靠的那么近。诗诗能感觉到杨松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两个人就那么呆呆愣愣的看着对方。

夕阳终于沉下去了,余留下一片火红的残影。窗外有吆喝声,小孩子的哭闹声。风吹动着病房里的窗纱,飘飘渺渺的。空气中除了有药水味还有杨松身上淡淡的肥皂味。

诗诗细细的看着杨松那熟悉到骨子了英俊的面容。时间仿佛定格一般,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杨松的头微微的向后移去。诗诗或许没有经过思考,又或许思考了很久。她伸出手捧住了杨松的头,然后在杨松愕然的情况下吻了上去。就这样开始吧!诗诗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杨松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仿佛随时可能蹦出来。诗诗身上淡淡的荷花清香围绕着他。他脑子似乎有一霎那是空白的。诗诗冰冷的唇生涩的在他唇角辗转。他抬起手,想要推开她,可是手停在半空中,似乎失去了力气般,渐渐的垂下去!像是本能般的,他居然开始回应诗诗生涩的吻。

这个吻在莫名的情况下居然变得绵长起来。诗诗的脸颊淡淡有些红晕,杨松饱满火烫的双唇紧紧的缠着诗诗略显冰冷的唇,一点点的将她的温热。画面美好就像晚霞最后的灿烂。

终于结束了这个吻,杨松默默的看着诗诗。诗诗低垂着头,双手紧紧的揪着床单。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喘息,害怕惊扰了这个梦幻般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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