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俊秀雄洪奇峰林立。在绵延一千三百公里的长白山山脉中,其主峰更是常年被皑皑白雪覆盖,堪称奇景。
噬骨正站在长白山山脚下仰望着峰顶,温暖的金色阳光细碎的飘散在空气中,仿佛给晶莹无暇的白雪洒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鸠貘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甩了甩尾巴眯着眼问噬骨:
“不上去么?”
噬骨不答话,反而开口:“长白山自四千年前就是仙山圣峰,峰顶又有天池的灵气笼罩。现在正是正午,灵气以峰顶的天池为中心扩大为直径三百公里。”
“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怨灵妖怪,怕什么灵气。”
“……”
鸠貘看噬骨还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
“喂,喂喂喂……你不是吧……”
噬骨低头看看鸠貘,仍然没回话,转身就走。
鸠貘越发确定心中所想,更加着急。狠狠跺了一下爪子,紧走几步赶上噬骨:
“喂!你还真要管这闲事啊?四眼鸡不是说了吗?只是交接一下工作而已嘛!你知不知道交接工作是什么意思?啊?是让你,噬骨,军长的副手,把那个小痞子留下的烂摊子交给这个地界儿的管理人。知道这片儿的老大是谁吗?”鸠貘冲着前面脚步没有半分变化的人恨铁不成钢地指指山顶:“是那上面住着的仙人们!不是你!这干你屁事儿啊!人家恶灵碍着你了?你就不能饶过人家,把它交给正规部门管?”
噬骨像是没听见一样走自己的路,虽然看着步子不紧不慢,可速度却一点儿不慢。
鸠貘看自己没说动,气得大吼一声,惊得背后林子里的小鸟哗哗哗地飞走一片。然后又气咻咻地跟上,嘴里不住嘀咕着“犟驴、面瘫”之类的话。
黑绫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后面气得不轻的鸠貘,又瞅了瞅直视前方的噬骨,轻轻甩了甩鞭尾。
“有什么话就说。”
淡淡一句话却吓了黑绫一跳,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那个,阿骨,你是要去……”
“进小镇。”
“哦。”黑绫想了想,甩了甩细细的鞭尾,支支吾吾地不知想说什么,可碍于蚀骨冷气已经调到最大级别没敢吱声。
默了一会儿,只听噬骨清冷开口:“没有犯人,交接必定繁琐,可若是捉到犯人,直接移交就好,没那么麻烦。”
黑绫松了口气,轻轻戳了跟在后面生闷气的鸠貘。鸠貘傲娇的别过头,可眼中的笑意却渐渐溢出。
作为长白山脚下的这个小镇颇为繁华,虽不见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却随处可见整齐的二层小楼和方方正正的小院子。
噬骨进入这座小镇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金色的霞光中隐隐透着暗暗的红,这样迤逦的昏黄映透了天边三两朵云彩,像是织女绣出的仙界彩锦,美丽的不可方物。
换了身普通少女的衣服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漫无目的地穿行。身后闹别扭的傲娇虎早已化作银链绕在噬骨腕间。
“嘶——嘶——嘶——”右边暗巷内传来阵阵声响。
噬骨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躲在那暗巷的墙后,只露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眨巴着乌溜溜的圆眼珠看着蚀骨。
噬骨左右看看,她身边并没有其他人,而那个小孩仍旧直直地望着她嘴里小声地发出“嘶嘶”声。
疑惑的指指自己,那颗圆脑袋立刻用力点了点。
噬骨看见那孩子身上若影若现的灵气,牵起嘴角朝他走去,丝毫没有尊老爱幼的好传统,居高临下的看着只到自己大腿的小人儿。
衣角被轻轻拽了一下,脚边的小人儿眨着圆滚滚乌溜溜的眼睛天真无邪地歪着头问:“姐姐,你是外来人?”
噬骨轻轻颔首。
眼前的小男孩立刻高兴地跳了起来:“姐姐,你还没找到住处吧?”
“嗯。”我不需要。
“那去我家吧!我家是这个镇子上最好的旅店!服务和设施都是一流的!”
噬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嘴角一扯:“撒谎。”
小男孩满是欣喜的小脸僵了一下,立刻鼓起小脸生气了:“姐姐你说什么呢!真的!我家真的是这镇上最好的旅店!不信你去问问其他人。”
见噬骨还是默不作声,小男孩急了:“我看你是外地人怕你受骗才让你去我家的!真是不识好人心!”
噬骨抬眼看着小男孩身后几十米的转角,挑起嘴角:“撒谎。”
“你!”小男孩小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然后转身就走,却被叫住:
“走吧。”
“什么?”
噬骨淡淡一笑:“去你家啊!”
小男孩一脸讶异:“你不是说我说谎吗?”
“是啊,你确实是撒谎啊。”噬骨一本正经地说。
“你……那你还……”
噬骨淡淡开口:“可我没说不去你家。”
“……”
“还愣着干嘛?还不带路。”噬骨迈步向前走。
“哦,哦!”小男孩放弃思索,飞快地跑到她前面带路。
可以感觉到这是一条偏僻的小路,并且越走越人烟稀少。最后蜿蜒的土路已经出了小镇,路上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在撒谎啊?”沉默了一会儿小男孩又跳脱的问,一点没有刚才被戳穿的难堪。
“平常没人看出你撒谎吗?”
“没有啊!你是第一个。”他咧着嘴嘻嘻笑,又疑惑地挠挠头:“但是大家为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真话又怎样,假话又怎样。反正没有人知道,假话也是真话。
“大概,是本性……”
“嗯?”男孩没听清,疑惑的抬头,下一秒眼睛又亮了:
“到了!就是那里!”他欢叫着跑到一座小院门前。
朱红的木门已经斑驳不堪,岁月的痕迹在上面留下了细碎的纹路。推门的时候发出迟钝而尖锐的“吱、吱”声。
噬骨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小院子,硬化过的地面,左手边有一片不大的小园子,里面有两棵苹果树,隔了不远种了些蔬菜,最边上是一圈艳丽的大丽菊。
一个整洁漂亮的小院子。
虽说算不上最好的民宿,但也不差。抛开本来也不需要住宿这点,噬骨看着烈烈盛开的大丽菊微微挑眉,说不定,这回找对地方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正对门的房里传出:“是小鹅子回来了?”
“哎!爷爷是我!”小男孩飞快的跑进房内喜气洋洋:“爷爷,我又带回客人来了!”
老人慈祥地笑起来,摸摸他的小脑袋:“小鹅子真能干!”
小小的头骄傲地昂着:“那是!”
那老人颤巍巍地站起来,小鹅子立刻扶住:“既然客人来了老头子带你去客房吧!”
噬骨向前走了两步,淡声道:“不用,让小鹅子领我去就可以了。”
一旁的小鹅子也应声:“是啊,爷爷,您就坐着,我领她去。”
那老人一巴掌轻轻拍在小鹅子脑袋上,笑骂:“混小子,什么她她的,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