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一个人猛地拉开,然后关火,罩锅盖,接着一件外套也严严实实地盖到锅盖上。
一气呵成。
“你是笨蛋吗?”安熠刚回头,一声呵斥便劈头盖脸朝我砸来,“你不知道油类可燃物着火了不能用水灭吗!还用酱油?你物理都怎么学的?”
我眨眨眼,感觉眼底一股热流涌起,骨碌碌滚出来。是的,我没出息地哭了,不是被安熠凶的,而是突然觉得后怕,差点就变成烤乳猪了啊!呜呜~安熠突然沉默了,泪眼朦胧中我看见他的手似乎朝我伸过来,慢慢靠近我,差一点就要碰到我的脸颊。
“睡睡,还有多久开饭?”江好吃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同时,安熠的手错开我的脸,伸到我的身后,原来他是要关掉气门阀。
原来是锅漏了油渗出来才引起火灾,这样一来也就没有办法做菜,大家决定改吃烧烤。他们把露台的乐器整理好,支上烧烤架,开始吃中饭。
因为那场小小的惊魂记,江好吃良心发现,突然同意让我喝上一罐我觊觎已久的雪花。还差半年成年的我简直觉得赚到了。于是捧着一碟烤串和一罐啤酒,缩在角落的椅子上大快朵颐。
结果觉得啤酒的味道也不过尔尔,话虽如此,我最后还是把那罐酒全部解决了。
不试不知道,原来我的酒量这么怂,一罐酒下肚,我竟然就在白天看见星星了。
不知不觉我就晕晕乎乎躺在椅子上了。过了一会觉得有点冷,于是往里缩了缩把自己卷得像只虾子。
好像有人过来了,轻轻拿走我嘴巴里咬着的鸡翅膀,然后沉默了一会。接着我就觉得身体一阵轻飘飘。
我们好像从露台到了客厅,然后我被放在沙发上,抱我的人要抽回手,我赶紧抱住那人的脖子。
一身酒气还有烧烤味,还主动来抱我,不用说,一定是江好吃。
我在那肩膀上蹭蹭,说:“哥哥,我们回家吧……我看着他我就难受啊哥。”
他僵了一下:“谁?”
我有点迷糊,反应过来他的问话后大声了一点说:“安熠,安熠呗。我真的不想看见他啊。”
突然,这人身上的气息穿透一众酒气烤酱味道传到我鼻子里,是像泉水一样的清透。
原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是我自己身上的。
我慌乱地张开茫然的眼,看见视线上方看着我的一双眼睛,那里面也闪着泉水一样的光芒,沁凉沁凉的。
那时安灿走进来,看见我们没说什么,直接走去厨房。
安熠却好像突然醒过来一样,把眼底那些冰冷压了下去,抽开手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就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无语凝噎,啊呜呜呜,又说错话做错事了啦。
古人说,世事难料。果然难料。
自那次球场一吻的事件后,我以为我的过街老鼠生涯会就此提高一个档次。哪知长假复课后,迅猛龙部队的队长周若若竟然主动找我求和,说要和我做朋友。
我心想这莫非就是有人说的,不打不相知。
虽然很囧,可是因为本人生性懒惰,常年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生活,何况别人都找上门来道歉了,于是我也识时务地忘记那几个熊猫眼圈,打了个哈哈,握手言和了。
还别说,周若若这人真有效率。前脚和我握了手,后脚就约我周末看电影。
……不想去。
不过为了巩固这得来不易的平静生活,我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可是当我星期六晚上到了相约的电影院门口时,却收到了周若若的短信。她说她有事不能来,还说她表弟在电影院里,要我帮忙陪陪她这个初来乍到的弟弟。
我想电影嘛,和谁看不是看,而且电影票都买了,所以我回了短信就进去了。
进场有点早,人不多,我就坐在座位上吃东西。周若若的表弟挺俊秀,也斯文,坐在我右手边看电影宣传手册。
突然,我觉得一股压迫力从右边传递过来。我微微一回头,就看见安熠和周若若站在我们的右边不远处。
他们怎么在一起了?我看着安熠,他也看着我,我还没分辨出那眼中的情绪时,灯光已经暗了下来。
精彩的动画大片看得我惆怅不已。渐渐都有点郁闷了,就想提前离场算了,哪知这时周若若的表弟却突然把他的手覆到我的手背上。
啊呀!吃我豆腐,好歹我还大你一些,你死定了臭小子。
我想抽回手,却发现身体竟然不能动了!
刚刚电影开场时只觉得头有点晕,于是靠在椅背上,现在才发现整个人已经瘫软无力不能移动了。
惊吓之余,我都往突发绝症上想了,突然才记起刚刚进来时,可乐和爆米花都是旁边这小子给的,糟糕!一定是被下药了。
以前只是在电视和书上看到,自己切身遭遇才知道这有多恐怖多无助。
我几乎是本能去看右边,当然不是看那个混蛋小子,而是越过他的肩头看着坐在过道边的安熠。
似乎真的有所谓的心电感应,因为安熠果然轻撇过头来看向我们这边。
而这时,那个该死的混蛋表弟竟然一把将我单肩环住!我不能挣扎不能反抗,外人看上去绝对跟投怀送抱一样。
呜~~我咬死你混蛋!如果我能动的话。可事实是我根本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意识已经濒临黑暗的时候,混蛋表弟把我扶起来,准备往外走。
我靠在他怀里,不知他要把我带去哪里做什么,心里只觉得非常害怕,神智在危险的威胁下回归了几分。
最后的机会,最后的机会了……
我使劲咬着下嘴唇,感觉又清醒几分,在他拥着我在人满为患的过道上艰难移动的时候,我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一只手。
在路过那只手的时候,我快准狠地一把抓住了它。
坏小子有些愣,反应过来后开始使劲把我往外拉。我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手掌上了,已经看不清手的主人是什么表情。只是感觉那手指凉凉的,没什么反应。
找错求救对象了吗?是啊,这一年来我们根本没什么交集了啊,可是为什么紧要关头还是第一时间想起找他呢?
不过,安熠你那么聪明,你难道看不出现在的情况吗?拉我一把啊!
可是手却无能为力地从他指尖滑过,我心里又难过又害怕,眼泪都扑哧扑哧地落了下来。
坏小子可能怕还有什么变故,拥着我走得更快些。
没走出几排座位,有人突然从后面抓住我的手腕。
是那熟悉的温度和力道。我眼泪掉得更凶了。
安熠把我拉到身边,单手拥着我的肩膀。
“你干什么?这是我女朋友。”坏小子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吵起来。
“她在哭。”安熠淡淡的声音坚定地响在耳边。
“我女朋友我自己知道哄,关你什么事?滚开!”说话间就要来拉我的手。
安熠拨开他的手,气定神闲慢慢开口问:“你女朋友几岁了?她多高?喜欢吃什么?最喜欢什么颜色?身份证多少号?”
坏小子顿时语塞。
好哇!好!安熠你果然不负堪比我家米桶里的米那么多粉丝的喜爱啊。
我转过眼珠子去仰视他,却看见他轻挑眉毛:“还有,你知道和她接吻的滋味吗?”
我倒。
在坏小子逃跑前一秒,也许是药效,也许是刚刚的刺激,我是真的两眼一黑,彻底晕了。
醒来的时候我睡在自己的床上,江好吃在我房间上网偷菜。
这时候他不是应该趴在我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上演一出兄妹情深的吗,简直太缺乏手足之情了。横~我伸伸胳膊动动腿儿,没有大碍,头也不再晕,于是窜起来推开江好吃,占得风水宝座,点开我的农场。
江好吃摸摸我的脑袋:“安熠还说最好送你去医院,我就说你只是睡着了嘛,瞧这活蹦乱跳的,猪小妹~”
我不理他,只哼哼。
他开始吃嘎嘣乱响的豆子,突然天外飞来一句:“安熠要去澳洲了,你知道吗?”
我心底有一块地方和着哥哥嚼豆子的声音,脆响一声,手指一抖,竟然把刚刚种上的火龙果给铲了。
心痛死我了,嗷呜呜~~>_<~~
果然没两天,安熠去澳大利亚做交换生的消息就在校园里流传开来。不久,安爸爸也请了我们家一起吃饭,说是给安熠践行。
两家大人凑在一起就好似有说都说不完的话,安熠生性疏冷,不爱讲话,径自低头玩手机游戏,江好吃和安灿姐又只顾聊自己乐队的事,于是乎点菜大业就落到我的头上。
我拿着餐牌,谨守着“荤素搭配肠胃不累”的原则,七七八八地点了一大堆。
最后看到这家中餐馆里还卖沙拉,就又点了一盘水果沙拉拼盘。
服务员收起点菜单转身离开,她已经走到门口,我才突然想起什么,没头没脑加了一句:“不要芒果啊……沙拉里不要加芒果啊,谢谢。”
刚刚的声音有点大,回过头来后就有点尴尬。安熠坐在我对面,这时从手机里抬起视线来,看着我,眼底隐隐有光。
“啊,睡睡还记得我们安熠不吃芒果呢,真好记性。”
“呸!她小学默写就没及过格,哪来的记性?除了她在意的事情和人,她连美国总统的名字都未必搞得清楚。”
“原来安熠是睡睡很在意的人啊,原来如此~”
安灿姐和江好吃两个人一搭一唱,好不快活。
我埋头喝茶,只恨那茶杯太小,装不下我整张脸啊呜~我装鸵鸟啊装鸵鸟,装乌龟啊装乌龟,眼看着菜肴一一上桌,大家就要沉醉在美食的世界忘记我的存在的时候,突然一把淡淡的声音从我对面传来。
“江好睡,美国的总统叫什么名字?”
啊,还真考我,真当我白痴啊,我有些恼羞成怒,迎视着安熠清澈的目光,用鼻子哼哼:“谁能不知道啊,不就布什吗?”
江好吃喷了一口茶。
我眨眨眼,开始有点不确定:“难道是……小布什?”
安灿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呜呜,好吧,我就是白痴。安熠你尽管嘲笑我吧,看在你就要离开的份儿上,我不和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