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与萧肃行至东巷,由翰扬学府举行的灯谜大赛恰好开始,众人皆围一二层小楼而立,小楼门前有一方桌,方桌上为文房四宝,旁立一书生,是负责记录比赛中的词句的,方桌前有一高台,灯谜大赛的主持人便站于台上,
“今日依照惯例举行每年一度的灯谜盛会,比赛分为两类,第一关为作对,第二关为诗词,过第一关者方可晋级第二关,胜者便可一月之内随意阅览学府书籍,并得“翰扬学士”一号。望各位力争上游,全力奋战,得此殊荣。好,我宣布,灯谜大赛现在开始。”伴随着两声爆竹声响,众人皆欢呼起来。
荼蘼附在萧肃耳边说:“以哥哥的才情,定能过关斩将,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萧肃只是笑着说:“还是给他人个机会的好。”
主持人命二楼的人拿出第一盏灯,上面便是这第一题“静泉山上山泉静。”这一题倒是简单,想必是为了让大家放松提升气氛吧,出题者还真是煞费苦心。
当即便有人对出“清水塘里塘水清。”荼蘼一看作对之人,正是那日要买下她的钱成业,看来这钱成业不只是玩物丧志之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钱公子对得好,下一题。”主持人使了一个眼色,二楼的人便拿出第二盏灯,题为“无山得以巫山好。”(此联“无”与“巫”异字同音)
“何水能如河水清”钱成业又洋洋自得的快速答出。
第三题“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
荼蘼微微一笑,答道:“南楼孤雁,月中带影一双飞。”众人皆以惊讶的目光看着荼蘼,主持人道:“公子对得妙,不知公子怎样称呼?”
“在下姓柳”荼蘼瞥了一眼钱成业,见他愤愤地看着她,怕是荼蘼抢了他的风头罢。
第四题“月朗星空,今夜断言无雨。”
荼蘼立答道:“风寒露冷,来晚必定成霜。”众人皆一阵欢呼。
钱成业却十分不满,本来今日他是花重金买到那题,请人做了几日才做出的,却全让荼蘼抢了去,钱成业走出人群,看着荼蘼:“公子才情了得,在下十分仰慕,只是在下今日被几个对子难住,不知可否请公子解了在下的难。”
荼蘼自知钱成业是有意为难,她的性子怎容她退缩,便问主持人:“先生可是允许?”
“既是钱公子之难,想必大家也想知道是何对吧,钱公子但说无妨。”
钱成业听得主持人同意了,便哼哼一笑,心里自信满满,这几对可是学府老先生所做,想他也对不上吧。开口道:“有三分水,二分竹,添一分明月。”这一对倒是把众人难住了,皆在苦思冥想。
荼蘼却直接开口道:“从五步楼,十步阁,望百步大江。”众人连连叫好。
钱成业不服气:“鹦鹉洲,洲上舟,水推舟流洲不流。”
荼蘼对:“洛阳桥,桥下荞,风吹荞动桥不动。”
“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
“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与己何所不容。”荼蘼从容不迫道出。
“上黄昏,下黄昏,黄昏时候渡黄昏。”
“东文章,西文章,文章桥上晒文章”作对越来越急促,只见钱成业将扇一合,大呼而出:“洞庭八百里,波滔滔,狼滚滚,宗师由何而来。”
人群皆静了,钱成业得意一笑。
荼蘼定定地看着钱成业,大呵道:“巫山十二峰,云重重,雾霭霭,本院从天而降。”仿若巍然高山砰然拔地而起。
众人先是被气势所镇压,而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真是绝妙的一次比对。
“不知在下可是解了钱公子的难?”荼蘼悠闲地扇着扇子,一抹刚才紧张急促的气氛。
钱成业倍感尴尬,只哼了一声,瞥了荼靡一眼转过了头。
“柳公子果然满腹诗书,接下来这最后一题,不知公子可能对上?”主持人拿出卷轴展开,题为:“双木为林,既然不是灵魂之灵,为何加夕成梦?”
“这题恐怕萧公子早已有了答案罢!”荼蘼用肘推了推萧肃,示意该到他了。
萧肃对荼蘼笑了笑,道:“双月为朋,既然不是磕碰之碰,为何加山变崩?”语罢,荼蘼首先鼓起了掌,随后掌声片片而起。
“萧公子果然才情了得,智勇双全并非空穴来风啊!好!今日进得第二关的便是萧公子,柳公子和钱公子!”
荼蘼冲萧肃打个笑脸,竖起大拇指。
“各位请安静一下,我们接下来进行这第二关:诗词。山石东美秀,茶称瑞花魁。四时之茶韵,令人回味无穷,今日就以茶为题,由三位公子分别作赋茶诗,以供评赏。”主持人转向几人:“不知三位公子,谁先开始?”
钱成业走向前,一副傲气的样子,打开百折扇,自信地说道:“我来!”
钱成业清了清嗓子,向前走了几步,道:
“香泉一合乳,兼作莲珠沸。
时有蟹目溅,乍见鱼鳞起。
声疑松带雨,饽恐烟生翠。
傥把沥中山,必无千日醉。”(《茶中杂咏煮茶》皮日休)
众人一片称赞,这诗确实作得巧妙,煮茶,观其状,则为“莲珠”、“蟹目”、“鱼鳞”,听其声,则为“松带雨”,茶汤的饽沫又呈现“翠”色。这钱成业对茶确实有一番讲究,只是将煮茶写得如此生动,这等才情着实与他平日大大咧咧的性子不着边。着实这等好诗是钱成业买来的。
钱成业却不自知,一副高傲的样子看着荼蘼:“不知柳公子可是作完了?”
荼蘼轻蔑地笑了笑,大步走到那记录词文的书生前,接过他手中的文翰,挥毫泼墨,如行云流水。荼蘼边写,书生边将其读出。
茶
香叶,嫩芽。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婉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乱岂堪夸。(《赋茶》唐元稹)
随最后一笔落尽,书生余音恰消。
主持人拿起诗作,连连说好:“这一七令作的甚妙,真是好,好!”主持人拿着诗的手激动地微微有些发抖,一遍一遍地品读,直到一旁的书生推了推他,他才想起仍是在比赛中,有些歉意地对萧肃说:“萧公子可是也准备好了?”
萧肃正要开口,便看见有人气喘吁吁地拨开人群向他跑来,跑近了才发现那是瑾儿。瑾儿略带苦意地对荼蘼和萧肃说:“少……少爷,小……小姐,不……不好……了,老爷……老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