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荼蘼
纸醉灯楼慕凝霜。霓裳羽衣,艳觉繁华处。绿绕荼蘼箫箫舞,踏痕央鼓尽妖娆。
别苑尺素醒梦人。血染白华,化碧终难诉。残照长亭影拂泪,向晚孤行送锦风。台下一片喧闹,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在空气中,在排列整齐的圆木桌周围,有大肆炫耀的一方富甲,有风流成性的名家少爷,有爱凑热闹的市井小民,有以酒解愁的儒雅秀才……可谓是鱼龙混杂,无论你之前是多么的清高,在这里,你所能看到的,感受到的,只能是丑陋,欲望,金钱……在这些人的目光中,有玩味的,有不屑的,有好奇的,有兴奋的……他们都在等待舞台上的黑暗褪去。今日,是名舞姬醉月的舞场!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各位客官请安静一下,”台上灯光骤亮,一位体态妖娆的女子款款走上台中央,虽已不是秀色可餐的少女,却也风韵犹存。台下一位商贾打趣道:“今日难不成是亓妈妈为我们献舞?”台下掀起了阵阵哄笑。亓娘轻咳了两声,道:“客官说笑了,亓娘早已过了那年岁,还是年轻的姑娘们更讨得官人们的欢喜。难不成是留青阁的姑娘们已经不合官人的口了?”台下的笑声渐渐消失,留青阁虽是倚靠客人来往,但是名声却响彻京城,亓娘与各种达官贵人都有或深或浅的交情,朝中也有不少来留青阁做客的,所以亓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知亓妈妈所为何事?今夜不应是醉月小姐的舞场么?”
亓娘优雅的轻笑:“亓娘今日正是要告诉官人们,醉月小姐今日身体不适,便不能为各位献舞了,不过各位都是留青阁的贵客,亓娘自然是怠慢不得的,所以亓娘便特意邀请了西域的喀图小姐为各位献舞一支。”
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了阵阵的不满,“我可是专门为醉月小姐而来的,醉月小姐的舞姿,谁人能比?”
“就是就是,今夜可是醉月小姐的舞场,我要见醉月小姐。”
“哼,怎能如此就将我们打发了。”
……
不满声纷纷而起,大家都是为了醉月而来,听说不少达官贵人都沉迷于醉月的舞姿,沉醉于她的石榴裙下,今日可算能一睹容姿,却又突然说换人,任谁也会不满。
亓娘清了清嗓子,道:“不知各位可否给亓娘一个面子,相信亓娘挑的人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亓娘的声音有些冷峻起来。
纷乱声停止,片刻沉寂后,有人开口:“就是就是,留青阁向来是以客为主,亓妈妈怎么会怠慢了我们呢,想必这喀图姑娘定是十分优秀的吧!”
“自然,亓妈妈调教的哪还有差,欢迎喀图姑娘。”掌声纷纷响起,伴随着热烈的欢呼声。
亓娘微微叹了口气,这生硬的架子架子可是第一次摆,若是真没人给这面子,想必这留青阁……亓娘转身,向侧幕后的喀图颔了颔首,走下了台。
舞台再一次被黑暗浸透,台下一片安静,寂静,仿若听得到呼吸。
倏尔,烟花从舞台两侧射出,于台中央绽放,流光四散,一连串的红灯笼连续亮起,舞台盛满了薄纱般的红光,台下的观众看清了舞台上的人儿,娇小妖娆的身影被照射的美丽而神秘,女子赤足站于台上,红色的裙摆自膝盖斜向上齐到腿的根部,自腰间垂下的红色轻纱直到脚踝,若隐若现,美丽性感,头顶的银帽被流光晃地泛出淡淡地金色,胸前的银项圈,银链与红色襦衣相映衬,两只手皆戴了十几只细银环,腰间的双层梅花银围腰链缀于红裙之上,脸上围着镂空红色面纱,隐隐透出一股神秘之气,却妖娆万分。
笙歌响起,裙摆晃动,身上的银饰叮当作响,娇小的身躯随歌而舞,轻巧灵动,似一朵血红的玫瑰,美丽的让人甘愿被她刺伤。
舞毕,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亓妈妈所说当真不假,喀图小姐的舞真是一绝。”
“那是那是,光看舞姿,真是个美人呢,我看呐,喀图小姐的舞一点不比醉月的差,哎呀~真没白来。”一位公子眯起双眼,一副享受的样子。
旁边的人笑道:“怕是你看上喀图姑娘了罢。可到现在我们都不曾见喀图姑娘揭下面纱,万一是个丑八怪,看你怎么办?”
周遭的人听罢,开始议论起来。
“这喀图姑娘的舞是一绝,却不知相貌如何?若是倾国倾城,可谓是锦上添花,可若是陋颜无比,那……”
台下纷纷攘攘起来,有人说,这喀图小姐定是国色天香,是怕好色之徒骚扰才戴的面纱;有人说这喀图小姐许是姿色平庸,戴面纱,是为了用舞姿折服众人;亦有人猜测,这女子定是丑陋无比,怕是吓坏了客人,便将脸遮起来……
倏尔,红光退去,舞台亮了起来,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喀图本是一袭白纱,是红光方才将其染成血色罗裙,方才妩媚妖娆,此刻一袭白衣,清丽可人。
一位书生走上前来,大胆地对喀图说:“不知姑娘可否摘下面纱,另众人一睹姑娘芳容?”
“对不起公子,小女子从不在人前摘下面纱。”此言一出,台下更是议论纷纷。
突然,有人说道:“若是我将你买下呢?”一位大腹便便的富商走上前来,“亓妈妈,喀图姑娘叫价多少?”
喀图看着他被满脸的肉堆得扭曲的五官,心中一阵作呕,顿生反感,连忙道:“小女子只卖艺,不卖身。”喀图向亓娘使了个眼色。
亓娘替喀图说道:“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喀图姑娘是我请来替醉月救场的,并不属于留青阁之人,怕是要辜负了客官对喀图小姐的心意了。”
富商哪里听得进去,直接伸出一只手:“白银五百两!!!”
众人一片哗然,只为了一个不知美丑的舞姬,竟出得五百两白银,这钱庄主虽然溺爱钱成业,但也断然不会同意他用五百两白银去买下一个青楼舞姬吧。
钱成业的想法谁人知道,他不过是听喀图竟不买他的帐,觉得丢了面子,一赌气,才说的五百两白银,现在也追悔莫及,万一这喀图答应了,他老爹不得气死,想着想着,手心里直冒冷汗。
亓娘一听,五百两白银,十分动心,真想不管不顾将喀图卖出,可却有些顾忌醉月,喀图是醉月带来的,在这留青阁,虽然看似她是妈妈,但却忌惮着醉月……
喀图一看亓娘这架势,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