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让他们冲入了腹地,失去天险,又损失惨重的玉甑联盟基本就是砧板上的肉,随便邪道联盟割了。
当然,这是在岱宗大军还没有进入玉甑福地的前提下。
如今有岱宗帮忙,情况肯定会有所不同。
只是,即便有岱宗帮忙,天险也是必须存在的。
否则,百万煞尸只要进入一马平川的飞雁盆地,岱宗也同样束手无策。
邪道联盟只要把百万煞尸往飞雁盆地里随便一撒,生活在飞雁盆地的百多万民众就会面临灭顶之灾。而没有了百多万民众为统治基础创造各种“财富”,玉甑联盟即便还拥有着不弱的实力,又能支持多久?
民众看起来总是柔弱,似乎可有可无,可他们却是一个势力存在的坚实基础。
否则,物资、经济、人口等资源统统没有,又如何打仗、发展、修练?
最终,空有武力的一方势力,也只能或无奈消亡,或沦为盗匪,或投靠他人,再无发展、壮大之可能。
特洛伊显然没有想那么多,他也想不到那么多。
可他却也知道,一旦让邪道联盟偷袭后营成功,后果绝对是灾难级的。至少,这铁线岭天险绝对守不住。而一旦铁线岭天险丢失,他们这支援兵可就要坐蜡。
到底是继续前进铁线岭夺回天险,还是就地阻止防御,又或者干脆退兵?
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进攻铁线岭,他们数量不够,实力也不足。
就地防御,作为客军的他们没有这个号召力。而且他一路飞来所看到的那一马平川的地形,也不适合就地防御。那基本就是一个筛子,到处都是漏洞,无处可防。
至于说干脆退兵,那岱宗可就丢大人了。
之前岱宗表现得有多么高尚、大气、勇敢,退兵后的岱宗就有多么的卑劣、小气、胆怯。到那时,岱宗好不容易营造的声势,恐怕就要一朝丧尽。
作为岱宗一员,特洛伊当然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因此,他必须阻止邪道联盟这次明显蓄谋已久的迂回偷袭。
于是他在第一时间拔高了飞行高度,甚至都飞入了与云层之中,以防暴露。
尽管他知道自己飞得真的很高,基本不存在暴露之虞。
可任何事情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谁能保证这支敢带着近千毛僵跨越天险铁线岭突袭铁线岭战区后营的奇兵,就没有超级高手存在?
如果被那超级高手发现他的存在,那变数可就大了。
他虽然自觉自己就算被发现,也能够跑掉。毕竟蝙蝠变异在速度方面,真的很不错。可从他听到的邪修的能力来看,那些太多不讲理的法术,实在让人防不胜防,也就让他不敢完全保证。
而他一旦被抓,死不死,先不说,后果会非常麻烦。
作为一个白人梦予者,又是变异人,还担当了妖军的副将和斥候队长,特洛伊的名声真的不小。就算玉甑福地这边和外面的消息不大通畅,可在知道岱宗已经出兵中雁的情况下,他这样的特殊人物,应该早就在邪道联盟的情报里了。
因此,只要他被抓,那岱宗进入玉甑福地,并出兵支援铁线岭的消息恐怕无法隐藏——他学得七零八落的的变形术,只要一被折磨,绝对会露出白种人的本来面露。
而且,就算他成功逃掉了,那引发的后果,也非常麻烦。
他实在无法知道,暴露的奇兵会如何应对。
会以更快的速度发动包抄突袭,或停止包抄隐藏到山里等待时机,又或者干脆就半路突袭铁线峡谷防线侧面,来一个里外夹击……可能性真的不少。作为一个曾经被称为“上帝之手”的神偷,如今的老道斥候队长,特洛伊经验丰富,也很会思考,但他真的不是面面俱到的参谋,也就实在想不出最终会是什么结果。
何况在他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对付这支奇兵的办法,而这需要这支奇兵完全不知情地配合。
为此,他觉得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而他的小心,还真就做对了。
就在特洛伊以防万一地隐入云层的同时,地面的一个邪修就抬起了头。
他的神情有些疑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可他用他那双无比晶莹的双眼把上上下下、四面八方都扫了一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也只能作罢。
同行的邪修发现了他的异动,就问道:“怎么了,通冥真人?”
双目晶莹如玉,面目却枯槁的通冥真人摇了摇头,略微有些不解地道:“刚才我感觉有些不对,似乎是有人偷窥,就查看了一遍。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可能是我多疑了吧!”
同行邪修笑着恭维道:“真人你的通冥眼可是无上神通,上可知九天,下可查九幽。既然通冥眼都没有发现,那肯定没有问题。可能是真人你最近劳心过度,这才有了错觉吧!”
“可能吧!”通冥真人却没有完全释怀。
说完,他又用通冥眼到处看了一遍,却依然劳而无功,也只能放弃了。
那同行邪修看通冥真人如此用心,马上就赞叹道:“真人如此认真负责,真是我辈楷模。不老仙人把重任交给真人,果然是作对了。想必这次大战必将大获全胜。”
邪修所说的不老仙人,正是不老老人古老。
至于所谓的仙人,当然是恭维之词。
就在地面邪修侦查、说话的同时,心有余悸的特洛伊却在竭尽全力地平复自己几乎都要跳出喉咙的剧烈心跳。
刚才那枯槁邪修的两次短暂探查,真的把他给吓坏了,哪怕是厚厚的云层都无法给他任何安全感。他只觉得那能穿透一切的目光毫无阻拦地穿透了云层,直接扫到了自己身上,让他完全无所遁形。
而且,这还有强烈的预感,只要他有任何不对的表现,他绝对有死无生。
有那么一刹那,他真的很想使用他用不少贡献点兑换来的隐身符。
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