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夜低头轻笑:“是不容易。这事是我明盛国照料不周了,让几位受到惊扰实属不安,还好几位没事。”话峰一转,又变了调调:“日后好好跟着宣王爷寸步不离就是了,就你这性情麻烦绝也少不了。”
尘子倾竖在一边,摆了正人君子的范,却竟说狗血的话:“是啊,小命要是想要,就像尾巴似的粘着宋楚,这颗古灵精怪的脑袋瓜子要是这么没了,也无谓件遗憾的事。”
白末囊了一包窝火的话只待发泄,那薄唇只是一启,宫九夜的太子妃倒先开口了:“四夫人确实一个可爱的妙人。远道而来参加太子同紫衣的婚宴,紫衣在此谢过。中间还让大家受到惊吓,实在过意不去。”
“太子妃客气。”
几人眉眼一正,齐声回她。
宋楚望了一眼天色,觉得该出发了。大手揽在白末的腰身一侧,轻捏了两下,示意她闭嘴。接着同宫九夜几人告别。
白末越发觉得不回上尘子倾两句似亏大发了一般,转身的空怪声怪气的撇他:“怎么?番王不会还要蹭我宣王府的车回吧?”
尘子倾把玩着一把折扇,神色轻巧:“不了,实在是不顺路。”
自然是不顺路的,广云国的都城在东,而尘子倾的属地却往东北方向。走的全完是两条不同的官道。
宫九夜望着远处散去的身影,瞳色一凝,心中倏地一空,似有一把刀刃在心尖上削抹着,丝丝疼意蔓延于心。
紫衣轻手抚上胸口,压抑不适也是做出温婉的姿态:“殿下,人已经走远了,回去吧。”
宫九夜微闭双眸,再一启眸冷晕如初。一紧嗓音道:“昨夜受到惊吓,现在没事了吧?”视线落在她脖颈那道红印上,不自觉的朝宫中湖面瞥上一眼。“我还在纳闷,这君宇墨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功力了得,怎就会突然落入水中了呢。”
紫衣心底微微一怔,一脸含糊笑意不是在打太极还是干什么。
“紫衣从昨夜也在思及此事呢,不知他中途怎就松了掌。还好抓得不重,现在已经没事了,也算幸运至极。我想这君宇墨昨夜来宫中劫持于我,会不会因为那****同殿下路过清影宫时正好目睹了他的杀戮,所以怀恨在心?”
宫九夜一揉眉宇,只道:“或许吧。”面上虽然这样说,实质心里一把算盘早在几百年前怕是就已打得极清。这个紫衣还不知道,她就是君宇墨思思恋恋的那个人。嘴角一扯:“回去看看广云国的皇帝和公主,想来他们也该回了。”
紫衣跟在身后,还是不免好奇:“殿下,你说广云国的皇帝同宣王妃……”
“……”宫九夜不语,背着她隐隐展笑,那个女人的话看似有些不靠谱,但他素来深信不疑。
只是那丫头无疑又闯祸了,他这心又越发不安起来。
苏夏总算是醒了,事实上老早就醒了。昨夜苏正龙把她往这床板上一撂,明盛国明艳华丽的床幔就已晃进她的眼中,绘制出纷乱的云层。
丑闻终了还是公布于众,要如何收场才不损了皇家的威严?!
在想到合理的说辞淡化白末昨夜所言之前,她还哪有脸面再见各国重宾。
显然,这也是苏正龙顾虑的。眼下看来,这个白末根本就是个碍眼的存在。
苏正龙陪同宫九夜和紫衣进来时,苏夏正坐在床沿紧眉思索。听见脚步声猛然抬眸,面上尴尬一笑。
“王妃现在身体可好些了?”紫衣率先执了温软的嗓子问。
苏夏愁云掬满眉眼,还是艰难扯笑:“谢谢太子妃关心,已经没事了。”话峰一转,忽然怯懦紧咬唇瓣:“妹妹还好吧?是否已回王爷回广云国了?妹妹的性子素来直爽,这次俨然是误会我了。昨夜真是担心太子妃被君宇墨伤害,本意是想出手相助的,没想到妹妹会跳出来袒护他。造成今日这样的结果,真是无奈。还望太子妃不要责怪妹妹,她其实本性是好的。”
这一些话简直冠冕堂皇到极至,宫九夜轻咳了嗓子,觉得她就是在信口胡诌。
当然,为了两国友好的政治关系,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不仅他,就是昨夜在场的其他重宾,听了也只当没听见。
倒是紫衣,对于苏夏无关痛痒的发泄显然是照单全收了。上前一步,握上她的糅荑轻声安抚:“王妃有这样的胸怀真是让人望叹不及,昨夜还要谢谢王妃的关心。至于四夫人那里,相信过不了多久也能被王妃的善心感化。王妃不必将那样的诽谤之词放进心里。”
一刹间,纤手相握的两个女子,如何会有相见恨晚的错觉呢?!
苏正龙抱起拳同宫九夜告别,接着反身唤过苏夏。
两人一行出了皇宫,苏夏冷默的瞥他一眼,耍起性子:“你我就在这里分开吧,我要独自乘车追上宋楚。”
苏正龙淡扫她一眼,微瞌了眸子不答她,也不让马车停下。一副跟你死磕的架势。
苏夏的小爆脾气上来了,压着嗓子咆哮:“我说了,我要同你分开走。”
苏正龙挑眉:“追上去干什么,自取其辱吗?”
苏夏华丽的衫袖一抹,盈盈的掉下泪来。那一脸的负气之色,似全世界都亏欠于她。
“将情何以堪那是我自己的事,再者我不相信宋楚会对我一点情义也没。我会找理由推翻白末的说辞,一个街边乞丐的话,谁会信呢。”
白末的话是不可信,但是再不可信的话说过三遍也为真了。苏正龙静瞧她几秒,吩咐马车停下。一挑帘子,并不看她,只道:“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