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见女子走远了,揽着孩子就似抱着一块烫手的山芋。老苦愁深的看向白末:“夫人,这两个小东西怎么办啊?若让胡人知道我们抓住了他们的孩子,还不得吃了我们啊?”
白末淡瞧她一眼,抱着男孩起身催促:“别罗嗦,快回府。”
这两个孩子绝对是个宝,通过他们不仅可以证实她内心的揣测,或许还能揭开胡人并不神秘的秘密。
回府时宋楚还没回来,白末和小菊怀里抱着孩子引来府中下人的一阵阵惊诧:“夫人,哪儿来的两个孩子啊?”
“长得倒挺水灵……”
两人一路狂奔,累出一身汗来。奈何怀里的孩子睡得仍旧十分香沉,白末重喘口气,把孩子递给别人:“抱到客房里,醒了叫我。”
下人接过两个孩子匆匆的下去了。
小菊抚案牛饮一通,擦了把汗问:“夫人,王爷回来了要是问起怎么说?”
白末一边凉凉的打着扇子:“还能怎么说,当然照直说。总不能说那两个孩子是我生出来的吧。”
小菊抽搐了一下嘴角,不再说话。
明盛国,皇宫。
青喜急步冲进青云大殿,宫九夜一身黑衣加身,斜倚在软榻上闭目小瞌,像一条傲然沉睡的巨龙,何其威严耸目。
“皇上,太后娘娘出事了……”
宫九夜半晌无声,只见嘴角微起一丝含笑的涟漪,片刻之后缓缓睁开明眸,云淡风轻的挑眉问:“怎么?死了?”
青喜点点头:“是,死了。”
宫九夜揉了揉眉梢立起身来:“走,去看看。”走出两步,又转首吩咐:“叫上蓝妃一起。”
“是,皇上。”
紫衣出现在明成宫时,脸色刹时由青转白,盯着太后惨死的景况,捂着嘴盈盈的啜泣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宫九夜立在一旁大有深意的盯紧她,意欲中每一根脸部脸条的扭动间看出点其他。大步踱过去,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安慰:“别伤心了,朕知道母后这样你心里不好受,朕会查找伤害母后的凶手。”
这一嗓勾起多少辛酸苦长,紫衣眸中的清泪刹时如失控开启的闸门,冲刷得双目一片模糊,彻底哭倒在宫九夜的怀抱里。
“是谁这么狠心……用这样残忍的手段伤害母后……呜……呜……皇上,您一定要查出真凶,为母后报仇啊……”
“我一定会查出真凶,你放心吧。”
明盛国皇上刚驾崩不久,再次传出皇太后去世的噩耗。一朝风雨再起,表面无波,实则暗中星相大转,一切早已经天塌地陷。
注定有一派人马即将如流星般勋灭,宫九夜龙人天相,天下眼见被其纳入掌中,曾经多少血雨腥风,如今注定再起一个轮回。
夜风拂动殿门前的几缕帘帐,曼妙肆意的飞舞着,连接天宫阙府一般。紫衣一身宫装明艳得体,立在晚风中被风撩起鬓发。
深黑的眸底含了不知明的情绪,恍惚得一时善恶难辩。
一阵风起,水蓝色的帘帐前忽闪一缕杂色。紫衣眸光一转,陡然移步过去,伸出的利爪似要掐断来人的血脉喉颈。
来人也只嗤之以鼻的轻哧一嗓,轻松避过。红衫宛如深秋红枫,明艳似火,搀杂进水蓝之间,无穷无尽的妖娆风华。
“这样的本事倒有点青桐的样子。”
紫衣眼前一晃,微微眯起,惊诧:“是你?”这样的眉眼,这样的衣衫只怕见过一面就不容忘记的。
君宇墨挑眉:“怎么?是不可思议?还是失望?”暗中广袖拂起,大手略过心脏的位置,那里忽然空掉了一般,五年的情思一直如个硬塞堵在心口,如今就像被一场大风吹散了。刹时清如明镜,福到心灵间,又恍似浮出另一番别有洞天的景象,那景象何其生辉灼眼。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来找我麻烦?”
紫衣眸色疏离,一个看陌生人的眼神就已将他隔至彼岸一端。
君宇墨眯起眸子打量她,意欲从中窥探出某种端倪来。这样的眼神不陌生,早在婚宴那晚他就已经见过。只是她如何会用这样的神色看他?
大手伸出,即将扣上她的尖下,却被她一下错开。君宇墨眸中一沉,倏然向前,两招之内就已将她死死捆制在臂弯里,俯首望着她布满阴郁的眸子,咂咂嘴道:“几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如今就更不可能。只怕再多给你十年的时间,你也只能在我之下。”
“我们认识?”
“难道不认识吗?”
君宇墨不羁的扯动嘴角,心里泛起滔天的苦涩。他想过一万种两人相见的情景,相拥而泣的,互诉钟情的,刀刃相向的……哪怕彼岸相隔他亦思及过千万次不止,却没有一种她就在他的怀里,却问他:“我们认识?”
“是啊,我们怎么可能认识……时间的轴太长,世事太繁复,只怕就算认识也早已变得不认识了吧……”
紫衣挣扎着要脱身,却动不得分毫。怒目瞪紧他,直问:“你想怎样?”
“我没想怎样。”君宇墨哧笑一嗓,身姿一转,就已将她推搡进清风里。宽广的衣袖带起一阵淡然的清香,竟一瞬让她生起会心熟悉的错觉。
“你到底是谁?”
“清影宫宫主君宇墨,娘娘该不会是没听说过吧?”
“听说过,只是……我们是什么关系?”如果只是路人,他该不会闲到在她大婚的日子公然到皇宫中抢人吧?!
君宇墨实则在想,要不要讲将前尘旧恨一并同她说了?包括五年来没日没夜的思念及干肠寸断?话至嘴边,心口竟也跳动得如许安静。时间这东西当真神奇,多少东西再深刻入骨还是灰飞烟灭了,如此,还有同她说明的必要吗?他竟也想将那段情愫葬进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