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刘没有舌头怎么能发出笑声?
素颜怕残留的余党找到叔刘,便将他一个人被关进废都城官衙的地牢。
每天只有狱卒送来一顿食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叔刘想报仇,出不了地牢。想友情,无办法述说。只有自己安慰自己,自己给自己说话解闷。一次偶然,竟说出声音。叔刘大喜,觅诀寻道,百般演练,终于可以通过腹部用力,下丹田气息过胸腔,喉腔产生共鸣。
叔刘可以说话了,不开口说话。
要说朱达兴师动众抓孟栝,就是一泄私愤,关大牢不恰就关到隐秘的地牢来了。对于叔刘来说,寂寞几十载,今天终有犯人来了,从衣着语音判断犯人是秦国人,就认为是自己的朋友,自然而然的发出鬼魅般的笑声。
狱卒锁好栅栏门,提着灯笼走了,熄灭了火把,关上了地牢大门。
孟栝两眼一抹黑,先来是主,对着叔刘行了拜见礼,“前辈,晚生有礼啦。”
“免礼,免礼。”叔刘的声音深沉,奥远。
孟栝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门缝透进的月光,端视没有敌意的叔刘。
绀丝披肩。目有憾光。身如干柴,手似棘爪。
俺的娘呦,这老者是人的话该有七八十岁了吧,犯的什么重罪,手上戴着铐,脚踝锁着镣。
刚才只顾抵抗朱三的鞭打,无暇关注栅栏里的犯人,这会看见叔刘胡猜乱想起来。
“爱卿,到那边打坐调息,静疗伤患。”叔刘手指着墙角。
不见叔刘开口却有声音传出,孟栝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了眼睛。
“快去,快去。”叔刘催促着。
声音不在空中,不在口中,乃在叔刘的胸以上,喉以下发出也。
浑厚,震撼。
孟栝惊奇的问道,“前辈,您不开口也能说话?”
叔刘不答话,走到面前,张开嘴。“嗯,嗯。”的让孟栝看。
黑黑的一个洞,只有半截舌头。
孟栝一秫,不忍心看此惨状,“前辈,我去运功疗伤啦。”话一说完就摸摸索索往墙角走。
“尽量靠边坐,寡人一会练功怕伤着你。”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爱卿,寡人。人被关疯了,关傻了。
孟栝紧靠墙边的栅栏盘腿坐下,两手安放在膝,眼睛微闭,五气合一。
人一入定,便有镣响。孟栝杂念又起,睁开眼睛,再看到叔刘大吃一惊。
面无表情,全身僵硬,两臂平伸,双脚齐蹦。“哐当,哐当。”拷响镣鸣。
一股寒气飚飚而来,孟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突然,叔刘直身飞起,在空中打了转,两脚蹬到栅栏柱上。“啪”的一声,所有的木柱晃晃悠悠,悠悠晃晃。
孟栝属武林中人,知道规矩,闭上双眼,心却闭不上。
叔刘所练的洞阴功为酆谷子所创,共有四十四招。酆谷子的关门弟子舜做了叔刘的贴身侍卫。叔刘看到舜演练洞阴功非常欣赏,非要舜教授,舜无法推却,只教了洞阴功中的五招。
判官画押,孟婆喂汤,僵尸霹雳,无常剪脚,小鬼抓瓢。
孟栝刚才看见的那一招是僵尸霹雳。
待叔刘练功完毕,孟栝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前辈,晚生想知你练的是什么功夫。”
“爱卿偷窥,寡人已知。”叔刘招手示意孟栝过来,待孟栝近身,叔刘抓住孟栝的手腕。孟栝握拳使力,力道遇到叔刘的力道被泄的一干二净。
“寡人练的是冬银功,无师自通。”君不拜师,叔刘的说法没有错。
“寡人突然有了想法,传授冬银功与你,学成后要为寡人报家仇雪国恨。”
“前辈,晚生不能答应你。我已有服侍的主啦。”
“即已偷窥,还敢拒之。”叔刘的棘爪加了些力。
“前辈,前辈,稍安勿躁,晚生坏了规矩,你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晚生真的身不由己,报仇事大不能随便应之。”孟栝感觉到叔刘的力道。
“呵呵呵”叔刘又发出独特的笑声。
笑声悠远,频率刺耳。
孟栝抬手捂耳,方知叔刘早已放开自己的手。
“爱卿是秦国人,身在千里之外的赵国,服侍之主寡人猜得一二。赵国迟早要败给秦国,征战必有爱卿,与其让爱卿答应不如顺其自然。寡人就不强求啦。”叔刘说完冲孟栝摆摆手,“歇息去吧。”
看见叔刘要躺,孟栝上前一步,扶住叔刘的肩膀,待叔刘的身体慢慢的躺下,回到打坐的地方继续打坐。
“想不想听寡人以前的经历?”叔刘坐了起来。
“想,”孟栝赶快站起来,走到叔刘身旁,两手握拳,轻轻敲着叔刘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