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冷俊达远去的背影,在场的众位英雄无不称赞张时修的睿智老练,顷刻间化敌为友,在长白十三宗的内部,牢牢地安插了一颗钉子。
这时候,经天师教的弟子解释,坐在旧篷车的人也都从车上下来,众人举目观瞧,几乎所有的英雄好汉都被眼前的十来个人所震撼得眼眶湿润、内心哀楚,十来个人皆是一身素缟,领头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夫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身边上垂首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怀里也抱着一个孩子,夫人另一侧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两只手各拉着一个男孩,夫人身后跟着仆从打扮的一个老汉和一个老妈,两个人怀里各抱着一个孩子。
众人知道领头的夫人定是岳飞的夫人李氏,于是过来纷纷见礼,夫人把怀里的孩子交给少年抱着,天师教的一个弟子挨个向夫人介绍众位英雄,岳夫人向众位一一施以万福还礼。虽然突临大难,又是一个女流,但岳夫人表现的刚强,令在场众人折服。经岳夫人介绍,众人才知道,那位年轻的少妇,是岳飞长子岳云的夫人巩氏,那个少年是岳飞的次子岳雷,今年十六岁,岳雷两侧的两个男孩分别是岳飞的三子岳霖和四子岳震,岳霖十二岁,岳震七岁,岳雷怀里的孩子是岳飞的五子,三岁的岳霆,老妈陈氏怀里抱着的是岳云的长子岳甫,岳甫才四岁,巩氏怀里抱着的孩子是岳云的次子——不满两岁的岳申,老家人岳忠怀里抱着的是岳飞爱将张宪的独子,五岁的张子冲。在得知张宪遇害之后,张宪的夫人李氏悬梁自尽,临终前留遗嘱把孩子委托岳夫人抚养。
书中暗表,据史料记载,岳飞元帅一生共有两位夫人,第一个夫人姓刘,岳飞的原配,为岳飞生下二子一女,刘氏走失于战火,后两次改嫁,最后嫁于韩世忠军中的一个押粮小官,韩世忠曾写信给岳飞,令其领回刘氏,岳飞不允,只寄五百贯钱给刘氏。岳飞后在战火中认识第二位夫人,这位夫人姓李名娃,李氏夫人为岳飞诞下了三子一女,即岳霖、岳震、岳霆和女儿岳孝娥。岳家家教甚严,并且岳飞为人正直,因而终身不纳妾,这在当时文臣武将之中是极为少见的,刘李先后两位夫人共为岳飞生下五子二女,后人说岳云是岳飞养子,那本是说书人杜撰,实则是不实之谈,尽管岳飞只比岳云大了十六岁,但十六岁生子在那个时代是很正常的事情。
岳飞长女岳安娘温柔贤淑,在岳飞被害之前就已远嫁建宁的高祚;在岳飞被绞刑害死不久,岳云与岳飞爱将张宪也被腰斩于市,岳飞十三岁的次女岳孝娥因营救父兄不得,在得知父兄冤死之后,抱着银瓶跳井而亡,后人皆称其为“银瓶娘子”,可能因此,后人称其为岳银瓶。因而,岳夫人的膝下就只有岳雷、岳霖、岳震、岳霆四个孩子和媳妇巩氏及两个孙儿岳甫、岳申了,再加上就是替张宪抚养张子冲,以上内容均在史料上有所记载,并非笔者妄谈。
插叙片刻,回到正题。
张时修态度和蔼、表情异常尊重地对李氏言道:“岳夫人,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和您商量,但此处属于官道,又刚经历了一场杀伐,谈话多有不便,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前方不远就是枫桥镇,我们到枫桥镇找一家客店,用过晚饭之后我们再详谈,如何?”
“就依仙长,不过,得跟这位李大人回禀一声。”李氏夫人用手一指官差当中一个领头的壮年。
张时修可是一点也没把这个所谓的李大人放在眼里,大宋都城临安府里的王公大臣们见到这位天师都是毕恭毕敬的,何况这帮官差,于是点手叫那个官差头儿:“你,给我过来!”那个官差头儿一见连忙颠颠儿的跑过来,单腿打千儿,跪在张时修面前:“小的参见张天师!”
“你是哪个衙门的,贵姓高名啊?”
“可不敢当贵,小的姓李名勇,是临安府马步班头,小的尊临安府知府大人所差,带领十几个弟兄押解岳夫人一家到岭南,虽说是押解,可是小的们也都知道是岳元帅蒙冤被害,所以一出京城,小的就让人撤去枷锁,换上篷车,让岳夫人一家免穿罪衣罪裙,一路上好吃好喝,决不懈怠,不信您可以问问岳夫人。”
“算你小子还有良心,不然的话,我让你们几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停顿一下,接着又问李勇,“刚才我和岳夫人商量的事儿你听到没有,行不行啊?”
“行行行,您老人家啊说的话就是法旨!小的完全服从就是。”李勇一边回答一边想:我滴个妈呀,多亏我心眼活点,没虐待岳飞一家,不然的话,就是长一百个脑袋也早都没了。
张时修喊过来一个弟子:“你马上快马到枫桥镇找一个上好的客栈包下来,然后到镇口接应我们。”那个弟子点头称是,随后快马如飞,向枫桥镇疾驶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内。众人也上马上车,奔向枫桥镇。
枫桥以枫溪得名,枫溪是一条风光绮丽的山溪,上源有二,东源黄檀溪,西源白水溪。二源在枫桥镇南大竺园附近会合,始名枫溪。隋朝时,曾在枫溪渡口架桥建驿站,称之为枫桥和枫桥驿,枫桥地名即由此来。枫桥历史悠久,行政职能优势明显。早在五、六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枫桥先民就在枫桥江两岸繁衍生息;越国前期曾于此建都;到了宋朝,枫桥已经成为商贾云集之地,形成了繁华一时的三里长街。枫桥镇更是以寒山寺、江枫桥、铁铃关、古运河而吸引大批的文人墨客停留此处,镇内小天竺山后有一东化城寺,寺内有一座塔,枫桥人皆称雷峰塔。
众人皆怪,雷峰塔不是应该在临安吗?这又源于一个故事,小天竺本为一官宦宅邸,此家老夫人笃信佛法,故而小天竺内皆有佛堂,而老夫人年年需去临安上香,其儿不忍母亲辛苦万分,着人在山间建一塔,故后称小雷锋塔。现在虽然是隆冬时节,但是这里仍是人流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北方的战火并未对这个南方名镇产生太大的影响,人们似乎对一行众人没有多大的兴趣关注。
众人在镇口看到天师教的弟子已在马上恭候,于是催马上前,打过招呼之后,跟着这个弟子来到一家名曰“悦来客栈”的三层客栈门前,天师教的众弟子喊伙计安排好众人的马匹车辆,进客栈之后才知,天师教的弟子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已经把整个客栈全都包下来了,天师教那个打前站的弟子引领岳夫人全家及道姑柳无尘住三楼,天师教及各位英雄住在二楼,各位英雄的弟子仆从及众官差住在一楼,真是安排的井井有条。
晚饭过后,张时修安排弟子邀请岳夫人、玉虚道人、释阐和尚、古田溪大侠、柳无尘掌门以及丐帮的两位长老董鸿儒、陈通海到二楼客室饮茶叙话,这是临窗的一间比较幽静的茶室,凭窗远眺,远处青山、绿水处遥遥传来用唐代大诗人张继谱写的《枫桥夜泊》唱的歌声: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歌声伴着运河两岸的万家灯火,把人们带入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此时,张时修见众人片刻到齐,便邀请岳夫人坐在正座,岳夫人推辞不下,只得坐好,然后自己在侧座相陪,柳无尘紧挨着岳夫人,余者分两边坐好,同来的岳雷垂首站在母亲身后,众人这才注意,这个小伙拥有着仿佛精雕细琢般的脸庞,英挺、秀美的鼻子和弧角几近完美唇角,虽然一身素装,但仍然掩饰不住他欣长优雅、落落大方的气息。伙计献茶打破了大家的思绪,一壶带着清香的碧螺春为大家斟上之后,伙计轻轻地退出,天师教的弟子把门也轻轻地带上,然后在外面装作无事般的巡视着周围的动静。
茶罢搁盏,张时修率先发言:“岳夫人,众位,今天这帮金贼远遁之后,从这到上京,再返回来,恐怕岳夫人已经到了岭南了,所以这个路上应该问题不会太大,但是,金贼的目标是几位少公子,如果几位公子和岳夫人一起到岭南居住,目标太大,也太危险,正给金贼以可乘之机,依我看,众位高人都在,众位是不是各都领走一位少公子,一来可以充分保护岳元帅的骨血不受伤害,二来也可以教几位公子文韬武略,我想岳元帅迟早会有沉冤昭雪的那一天,到时候众位公子也可以为国家建功立业,方可不辱没岳元帅的一世英名,岳元帅在九泉下有知,也会含笑九泉的,您看如何,岳夫人?“
李氏夫人沉吟片刻,终于说道:“如此甚好,只是这样做太有劳众位英雄了,让我们孤儿寡母今生怎样报答呢?”
丐帮执法长老董鸿儒正色道:“岳夫人此言差矣,岳元帅多年统领抗金大业,我丐帮数万余众以抗金扰金为当下帮内第一要务,我们志向相同,今岳元帅不幸蒙冤惨遭迫害,闻此噩耗,我丐帮举帮哀叹,誓与金贼和金贼的狗奴才拼到底,替岳夫人分忧,我丐帮在所不辞!”
古田溪一拍大腿,接着说道:“董长老言之有理,岳夫人您不必忧虑,这是我们分内之事,我形意门早就立下与金贼势不两立的门规,凡我形意门弟子,只要有投靠金贼的,则一律予以除名,并且全派共讨之,如若哪位公子到我形意门,我一定会把形意门最上乘武功全部倾囊而赠,令其继承父志,扶保我大宋河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少林寺菩提院首座释阐大师站起身来,口诵佛号,“众位施主,我少林寺地处嵩山,虽然暂时沦陷在金贼势力范围之内,但是如果哪位公子如果去我少林寺,我一定禀明方丈释然师兄,把公子安排在一个秘密所在,我们一定合全寺之力,力保岳公子平安无事,长大成人,建功立业!”
齐云山鸿虚观的玉虚道人也频频点头,“无量天尊,岳夫人您就放心吧,出家人不打诳语,就以今天之事为例,我们全都是自发的来暗中保护您及几位公子,宁可自家性命不要,也要保护岳家阖家安全,张天师的一席话正好说到我们心里去了,夫人就不要再犹豫了。”
众人见久不发言的崆峒山无量派掌门孤鸿飞剑柳无尘也要讲话,就都静下来等待柳无尘阐明观点,柳无尘正了正头上的的道冠,端然说道:“老道姑不方便带个男弟子远赴崆峒山,贫道已经传谕座下弟子,于近日在岭南岳夫人流放之地建一个无量派分院,一简陋茅屋即可,贫道将隐居于那里,平时可以和岳夫人聊天解忧,二则可以保护好岳夫人,三来也可以给留下的公子讲一点武功,教授一些心法。”话音一落,满庭众人犹然升起一阵敬佩心里。
张时修听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商量一下,怎么安排才好,首先是二公子,大家看看他到哪里去,谁来传授他的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