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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秘教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佣兵,海怪自然有一套自己独特的处事准则。他并没有杀死那些失去反抗能力的俘虏,而是在没收掉这些士兵全部武器装备之后,将他们驱赶到了附近的荒野中。至于能不能靠自己的两条腿活着回到最近的城镇,就看这些士兵自己的的运气了。

花费了将近半小时处理完这些善后事项,又增加了一辆中型卡车的车队迅速离开了这处临时营地。和这个搜索小队失去联系之后,天照城很可能怀疑他们途径此处,进而加大对这片区域的搜索力度。周毅他们的车队因此也加快了行进速度,为了及时从天照城布置的搜索圈中突围,在对车辆进行了一番伪装之后,他们甚至冒险在白天也继续赶路。

即使已经经历了近五十年冰霜和酸雨的冲刷,沿途经过的一些地方仍能明显看出遭受远程导弹袭击遗留下的痕迹。沿途糟糕的路况也影响了周毅他们的行进速度,马不停蹄连续行驶了二百多公里之后,车队才停下来稍作休整。虽然他们手上这那几辆车的状况都很不错,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高强度连续使用之后,这些车辆还是需要进行一些必要的维护和调整。从地磁感应地图上看,此刻他们同天照城之间的直线距离超过了450公里,已经基本脱离了天照城的有效控制范围。直到这个时侯,车队众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目前他们所处的这片区域是战前东亚最繁荣的地区之一,一路上他们发现了数量众多的城市遗迹。他们还从远处眺望了着那座拥有花城美名,曾经极度繁荣的巨大城市废墟。在这座庞大城市周围,城际公路、运河和高铁遗迹如蛛网般纵横交错。虽然大厦早已倾颓,运河早已干涸,公路早已断裂,但从那些残留下来的人类建筑遗迹中,仍可管窥这座城市全盛时期的宏伟和繁华。

往昔的辉煌早已不复存在,在清晨朝阳的照耀下,这座人口超千万的巨大城市,此刻只是一片毫无生气的辽阔废墟。曾经的繁荣兴盛早已被核辐射的烟尘侵蚀殆尽,那些散发着强烈辐射的巨大深坑,是战争为这座城市留下的最后纪念。

这天傍晚,行驶了一整天的车队停在了一片没有丝毫生命迹象的荒漠边缘。远方的地平线上依稀残留着几栋建筑残骸,或许是某个城镇的遗迹。到达无双城之前,他们需要首先穿越这片宽度超过三百公里的贫瘠荒漠。

在刚过去不久的冰冻时期,这个纬度恰好位于永冻地带和非永冻地带的分界线上。温暖和寒冷这两种不同的气候在这片区域持续拉锯了近三十年,直到十几年前才逐步稳定下来。由于过于剧烈的气候变化,这片曾经肥沃湿润的区域变成了毫无生气的荒漠。

美树告诉周毅,尽管基础条件的差别并不大,但是由于冰封期间南方受到的冰雪影响较北方要小得多,相应承受的食物和燃料供应压力也较北方为小。这种生存资料供应上的差异,使战后的南北地区拥有了截然不同的思维模式和行为准则。

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对待人类尸体的态度。在食物和燃料十分缺乏的北方地区,任何肉类都是宝贵的食物,是绝不允许浪费的。在寒冷的北方,除了在一些大型城镇内部,用死人的肉当做食物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完全不会受到任何人的谴责。在某些极端缺乏食物的情况下,人们甚至会为了获取肉类当做食物而杀人。而在南方的绝大多数城镇里,无论什么人,只要被发现吃了人肉,都会被当做食人族直接杀死,无论你有什么理由。

吃完简单的晚饭,疲惫不堪的佣兵们围坐在篝火堆旁稍作休息。将近一周的持续逃亡,对他们的体力是个很大的考验。

周毅坐在那名被救的少女的身旁,和她随意聊着天。经过这段时间的共处,他已经知道了那名被救少女的名字:海藻。

海藻告诉他,自己原本和父母一起生活在东北方海边的一座小镇上。小镇上的居民长期过着与世隔绝的平静生活。但是在这个黑暗混乱的时代,平静的生活或许并不属于任何地方,即使是这个与世隔绝的小镇也是一样。

大约一年前,几名身穿深黑色蒙头长袍的神秘男女来到了这个小镇。不知使用了什么方法,他们很快就博得了小镇镇长的信任。尽管包括海藻父母在内的一些人坚决反对,镇长还是让这几个人在镇上住了下来。

在海藻看来,这些人的装饰和行为虽然有些神秘诡异,但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们每天都会在镇上四处闲逛,和小镇居民们扯扯家常。这些人似乎懂一些医术,也携带着一些药物,有时候镇上的人生了病或者受了伤,也会请他们去帮忙看看。这样过了半年之后,这些人在镇上逐渐有了不错的人缘,算是在这个小镇扎下了根。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些人慢慢开始在镇子里传教。他们声称自己属于一个名叫灵魂归宿的教会,信奉一位名为黑暗主宰的神祗。他们宣讲的东西很多,海藻能记住的却很少,能够理解的就更少了。大致来说,这些人声称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到这个世界,人类即将面临彻底的毁灭,只有虔诚信仰黑暗主宰这位伟大神祗的人,才能在世界末日到来的时候,获得最后的救赎。

虽然这种恐吓加许愿的宗教宣传手段并无任何新奇之处,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镇民加入教会并开始信仰黑暗主宰。信仰这位神祗的镇民越来越多,像海藻父母这样不愿加入教会的人逐渐成为了异类。他们的地位日趋孤立,也越来越受到其他加入教会信徒们的排斥。

一股压抑黑暗的气氛在小镇里弥漫,从前那种安详平和的气息早已消失无踪。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海藻的父母发现那些日渐疯狂的信徒正在准备一个仪式,想用他们这些拒绝信仰黑暗之主的异教徒作为祭品,向自己的神献祭。海藻的父母最终选择了逃亡。召集了为数不多的同样拒绝信仰黑暗之主的镇民之后,他们携带着能够找到的所有武器和食物,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逃离了自己的故乡,踏上了漂泊的旅途。

流浪的日子是艰苦而危险的。对于他们这些从小在小镇上生活,既不具备野外生存能力,又缺少武器和野营装备的人来说,荒野是个十分残酷的地方。狂风、酸雨、干渴、饥饿、变异生物和凶猛野兽时刻都在威胁着他们的生命,但相比这些东西,奴隶贩子、暴徒和食人族则是更大的威胁。

海藻的父母带领着队伍一路往南行走,打算去比较温暖的南方找个地方安身。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他们辗转来到了附近,打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没想到的是,一支装备精良的捕奴队突袭了他们的队伍。由于袭击来得十分突然,数十人的队伍慌作一团,人们纷纷四散奔逃,她也同父母走散了。慌不择路的她在逃跑时遇到了这支来自天照城的巡逻小队。或许是看到了小队车辆和士兵装备上的天照城标志,尾随追来的捕奴队无奈地放过了她。

之后的事情,周毅他们已经知道了。

叹了口气,周毅向坐在身旁的钢管打听起关于捕奴队的事。钢管告诉他,在荒原上,奴隶是一种特殊而高价的商品,有一些人专门组织了队伍,通过袭击防卫力量薄弱的村镇和聚居地抓捕奴隶,游荡在荒原上的游牧部落和流民也是他们主要的抓捕对象。抓捕来的奴隶会根据需要各种买主的要求,进行清洗、消毒、调教、改造等工序,最后卖给那些需要奴隶的人或势力。

“那些人要这么多奴隶作什么呢?”周毅疑惑的问道。

“干什么?”坐在一旁抓这个瓶子正大口灌酒的板砖歪过头来,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他:“做工人、种蘑菇、当**,或者卖给那些大人物作为玩物。只要你出的起价,想让这些奴隶干什么都行,就算是给你当夜壶也没问题。”

摇摇头无奈地苦笑一下,周毅又向坐在对面的美树打听起那个神秘教会来。

“这个教会我倒真没听说过,或许是这两年刚冒出来的吧?”美树不太确定地说着:“这种教会在荒原上实在太多了,大多都是打着永生、救赎之类的幌子骗东西和女人,反正也没人真正去关心它们。”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这个教会有些诡异。”周毅转头瞄了眼海怪:“海怪,你听说过吗?”

“没有。”海怪的话还是那么少。

“切,又没有外人在,你装什么酷?”板砖大声叫嚷了起来。

“……。”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争了。”美树赶紧打起了圆场:“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穿过这片荒原再赶两天的路,咱们就能回到无双城了。”

“嗯,大家都早点休息吧。”海怪站起身准备找地方休息:“一路上大伙都辛苦了,等回到无双城,我请你们喝酒。”

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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