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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翌日一早,帅歌敲开戴春的门,把一个U盘拿给戴春。戴春从里面拷贝一张粟麦的照片,保存在自己的电脑里,然后,帅歌从公文包里摸出一支圆珠笔,在纸上记下一行字:宝灵市乌宿镇八家村棉花收,宝灵市和州路321号帅歌寄。

“棉花?”戴春看了一眼帅歌递上的纸条,立刻笑了,“棉花,这个名字好记啊,我现在立即就把这两个地址和照片发到所有的营业前台去。你就等好消息吧,只要你的爱人还来邮局给这个棉花寄钱,我们就一定会替你锁定目标。”

“她在任何邮局寄钱,你们是不是都知道呢?”帅歌问。

“当然,我们的电脑是联网的,只要有人时刻盯着前台,她一来寄钱,我们立刻就能知道她是在哪家邮局办理业务,然后,马上通知业务员缠住她。怎么样?”

“太好了,这样布控万无一失。”帅歌一个不留神,溜出了专业术语。

戴春两眼逼视着帅歌,不客气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警察啊,管秦没告诉你?”帅歌态度诚恳地说。

戴春将信将疑,心里一阵不快。但他马上就释怀了。他站起来给帅歌倒了一杯茶,很认真地对帅歌说:“你能这样说,我很高兴。说明你没把我当外人看。”

“你不是讨厌警察吗?”帅歌笑着问。他喝了茶,抹了抹嘴,露出灿烂的笑容。

“现在改变了。”

“你确信改变了?”

“确信。”

两个人嘿嘿笑了。

上午十点左右,市中心邮政大楼营业厅十分忙碌。粟麦特意选择这个时候进了邮政大楼营业厅。

几个窗口同时提供储蓄汇兑服务,她选择了一个人比较少的,排在最后。粟麦东瞧西望,发现营业厅装有很多监控摄像镜头,就自己站着的位置和角度,起码就有两个监控摄像镜头正对着自己拍摄。如果轮到自己办理业务时,拍摄镜头会更集中。

“不好,”粟麦在心里暗叫一声。自己左眼角最近长了一块小褐斑,眼袋也比较明显,可能是长期睡眠不足造成的,放大到视频里面看,简直无比丑陋。

粟麦的心脏狂跳不已。她几乎是用愤怒的眼神盯着摄像头,心想,在这种场合下,任何人都不可轻举妄动,也没有所谓隐私和肖像侵权争辩可言。总之,每个来这里办理业务的人都要接受这种合理的侵权,还有严格挑剔的身份确认和审查。粟麦很不情愿自己的影像留在这里,以免以后被公安局查出来。想到这里,她真想转身逃出大门去。

幸好这时轮到她了,粟麦紧张地吸了一口气:“我汇款。”说着,把一张填好的汇款单和三千元现金递进窗口。

营业员接过钱和单子的一刹那,粟麦有一种解脱的轻松。

“单子填得不对,重新填。”通过扬声器传出一个刺耳的声音,接着,填好的单子和钱一并被扔出了窗口。

“怎么不对?我以前都是这么填的。”粟麦对着窗口说。她发现自己紧张得连声音都变调了。

“汇款人地址也要写清楚。去一边填,下一位。”扬声器里再次传出声音。

粟麦想解释一下原因,但话还没出口,就被挤到了一边,她只好满心委屈地拿了钱和单子,去一边重新填写。这次她比较小心,在收款人地址和姓名栏里写上宝灵市乌宿镇八家村棉花,在汇款人地址和姓名栏写上宝灵市和州路321号帅歌。

粟麦这次多了个心眼,她没有把钱和汇款单同时递进窗口,而是只递进单子,意在请营业员先看看合不合格。经过这样来回折腾,营业员脑子有了印象,她仔细看了看粟麦填写的汇款人地址。

营业员的样子有点怪异,好像看得很仔细,也很费力,突然,她抬起头,认真瞟了粟麦一眼,然后拿起鼠标点击电脑上刚刚还在显示的一个图像,注视着屏幕,接着又一次仔细看了看粟麦本人。

粟麦很敏感,还在业务员用鼠标进入电脑另一个程序时,她感觉非常不妙。

时间过得特别慢。后面排队的人在催促,但营业员不予理睬,她把单子再次放在柜台上,慢慢推到粟麦面前,并且站起身说:“请你再填写一下你的手机号码。”

“什么?电话号码过去一直是不用填写的呀。”粟麦已经明显感觉对方是在故意刁难和拖延时间。

“对不起,请你填一下,这是新规定。”

“我……我没有手机。”

“那就填家里的座机号码。”

“我刚来宝灵,住在一个很便宜的旅馆,那里好像没有电话,有我也记不祝”粟麦编了一个谎言。

“那,你的单位呢?你在哪儿上班?”

“我在找工作。”粟麦露出满脸歉意,“可是,还没找到呢……”

营业员盯住她的脸仔细看了又看,这时,另外一名女职员也看出端倪,走过来附在她耳朵边上悄悄低语,然后那位女职员便走到隔壁经理室去打电话。

粟麦明白,必须马上离开,可是她一时想不出脱身的好理由。望着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营业员,还有大厅里游来晃去的保安,她不敢轻举妄动。

粟麦的思维陷入了恍惚的空白中,眼前一片黑暗,仿佛突然瞎了,聋了。情急之中,她干脆闭目深吸一口气,寄希望于神明保佑,出现奇迹,拯救她脱离困境。

奇迹当真就在这一刻发生了。一辆警车突然鸣响着尖锐刺耳的喇叭,向邮政大楼疾驰而来,车上的警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电子喇叭里传来警告所有车辆和行人紧急避让的声音。接着,一群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营业大厅,两人一组分散把守大厅所有进出的门。

“出什么事了?”

人们一阵骚乱,纷纷打听。在警察的干预下,才渐渐安静下来。

粟麦差点晕倒在地。她没想到警察来得这么快,看来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棉花,对不起,我不能再帮你了。可惜最后一笔钱没能给你寄出去……”

一行泪水漫过粟麦的脸颊,滑落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

业务主管和警察一起走进营业厅,很快走进营业间。营业间所有职员看见主管来了,一个个“唰”地站起来,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主管和警察。

“出什么事了?”营业间负责经理问道。

警察和主管都没说话,过了几秒钟,主管叫大家:“都坐下,请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好好配合警察的工作。”

看着粟麦的营业员也听从主管命令,坐回自己的位置。

主管将警察介绍给经理,随后和他礼貌地握手告别:“我和他说过了,他现在听你指挥,你想做什么事直接和他说就行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失陪了。”

“好的。我是市刑警队的,我叫王涛。”警察面向大家作自我介绍。

“王队长你好,我是这儿的经理,有什么事情请吩咐。”

粟麦凭直觉迅速判断出警方此次行动并不是针对自己来的。她认为这种充分显示威慑力量的警方战术,绝对是在出现重大刑事案子时才会使用。

王涛掏出一张写有户主名字的纸条,递给经理:“请赶快查一查,你们这里有没有这个人的账户,他的钱是不是被取走了。”

经理转身将纸条交给刚才纠缠粟麦的女职员,回头客气地招呼王涛说:“劳驾你稍等片刻。”

名字打进电脑后,王涛站在女职员身后,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屏幕。

“看吧,果然不出所料。”粟麦不由得微微一笑,自己显然不配应付这种场面,一个小小角色而已。

“有这个人的账户。不过,他的钱已经全部被取走了。”女职员回答道。

“什么?”王涛跳了起来。

“一个小时以前,他从红星路邮局取走九万。”女职员接着小声补了一句,“半小时前在我们这儿取走九万。”

“靠!”王涛在地上狠狠跺了一脚,脸色很难看地转身走了。

王涛转身一挥手,大厅里的警察也迅速撤退。

很多人一齐涌到门口,只有还没办完业务的人继续留在大厅。

“哎,”女职员醒悟道,“刚才柜台前那位小姐呢?人怎么不见啦。”

“快,快给戴局长打电话,那女的跑了。”女职员大喊,懊恼极了。

其实,粟麦这时还能听见窗口内女职员的叫喊声。只是她现在已经脱离了险境,到了安全地带。以她的经验,只要跨出这道门,再迈出三五步,就可以打到出租车,然后从容不迫地逃之夭夭。女职员如果出来追她,却要绕几个弯子,出几道门,等到她赶来,黄花菜都凉了。

粟麦异常兴奋,眼睛波光闪闪,却突然靠在门边不动了。她看见帅歌推开另外一个门,快步朝大厅里走去。

粟麦明白了。原来女职员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这位爷的杰作。

这个人可是粟麦日思夜想,想见又不敢见的人。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将手伸出去,仿佛想隔着玻璃,隔着距离,隔着空气抓住他,死死抓住他不放……然而,她终究没有让自己那样做,也没让自己喊出声,她快速转身,边走边挥手招呼的士,同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厅,加快脚步朝的士走去。

帅歌问了营业员几句,就猛跳起来,扑向大门口。透过营业厅的玻璃门,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侧身,低头,弓腰钻进出租车门。他拼命地跑过去。吴尔正在公司办公室与企划部经理一起谈广告的事,电话响了,是棍子打来的。棍子告诉吴尔一个坏消息,说“那女的跟越冬有来往。”

吴尔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他们怎么会有来往?”

棍子说:“不会错,我都盯了她几天了,她这几天都跟他在一起,两人还一起出去采访。”

吴尔脊背一阵冰凉,半天没吱声。

“喂,喂喂,大哥你说,下一步怎么办?”

棍子声音由远而近,吴尔醒过神来。他说:“看看他们都接触些什么人,这些人和我们有什么业务关系,还有,这些人都跟他们说了些什么,统统给我查清楚。”

棍子说:“要不要把越冬做了?反正留着是个祸害,迟早的事。”

吴尔突然发火,大声训斥棍子:“你手痒了是不是?没脑子的猪,你不会想想别的法子?就他越冬干的那点事,给公安局一个举报电话,就把他吃饭的家伙端喽。”

棍子说:“这家伙最近几乎关张没干活,抓不到他的证据。”

吴尔火气更大地骂道:“猪,一群猪。我养了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干脆,你们拿刀来先把我宰了,不然,迟早别人也要把我们一个个像宰猪一样给宰了。”

吴尔说这话不是没有根据的。当初他是怎样收拾越冬的,他记得很清楚。而且他也知道,越冬总有一天会来收拾自己。只是他没想到越冬将仇恨埋藏了很久,现在要借顾月的力量报复自己,而这个顾月心里埋藏着对自己更深的仇恨,凭她与市长的特殊关系,想整死自己,绝对易如反掌。

“妈的,这个女人太恶毒,老子决不会轻易放过她。”

吴尔刚挂电话,电话马上又响起来。正好一肚子火没地儿撒,开口就骂人,不料电话是叶稷打来的,他马上换了一副面孔,满脸堆笑地说:“呵呵,原来叶总啊,我刚才正在和企划部经理商量广告的事,现在正好跟您汇报。”

叶稷说:“算了吧,汇报就不用了。我看在老乡的分上,告诉你一声,你这个广告,我们社委会研究决定,暂时不做了。”

“不做了?怎么回事?”

“缓缓再说吧。”

吴尔听叶稷话里有话,忙问:“不是都已经签合同了吗,你们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叶稷听他如此说话,很不高兴。“你怎么说话呢?究竟是我们变卦,还是你做事不讲游戏规则?”

吴尔一听,急了,说:“我怎么不讲游戏规则?这话您可不能乱讲,好讲不好听埃”

“你敢保证没干坑人的事?还嘴硬。我提醒你,是在帮你,好心当成驴肝肺,哼。”

吴尔被抢白得浑身不自在,身体有些发僵,呵呵讪笑道:“您言重了,我怎么敢坑人?您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我能听到什么,我不过就是听到你的生态家园没有下水道。”

“谁说的?谁这样胡说八道陷害我们?”

“谁?谁敢陷害你吴董事长?说来听听?我是在我们一个记者的录音笔里亲耳听到的,既然你说是胡说八道,那就让她把那东西送到该送的地方去,让事实出来说话好啦。”

“哎呀,叶总啊,别别,您还是饶了我吧。我跟您说实话吧,那工程虽说是到手了,但方方面面还有很多纠葛没扯清,您也知道,等到扯清这些麻纱,得花多少时间和银子啊,我,我这不就是一个权宜之计,暂时缓冲嘛,往后……”

叶稷打断他的话:“往后你再做手脚,来个金蝉脱壳,让别人当替罪羊,这是你的一贯伎俩。”

吴尔额头上青筋暴露,整个人接近疯狂。

“我告诉你,这种事情影响很坏,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是不能对你的这项工程进行盲目宣传的,所以我正式通知你,宣传合同取消了。”

吴尔强笑道:“看你吓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叶稷正色道:“你不怕,你当然不怕呐。你有那么多门路,又有那么些伞罩着。我怕,行了吧?我告诉你,我是看在老乡的分上,把这天大的秘密暂时给你压了下来,但究竟压不压得住,就看你的运气了,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吴尔的脸白一阵青一阵:“叶总,你的情我吴某记着呢,有机会我一定报答的。不过,我对这件事依然很生气,我生气的不是你,而是你们那位记者。我也不知道你们那位女记者到底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她的,有机会你提醒她一下。”

叶稷听出他这是在恐吓,不禁火冒三丈,说:“好,好,我给你转达。”说完,挂断了电话。

“这事什么地方出了纰漏?怎么就捅到媒体那里去了?难道真的出了家贼,不然,就像华丽家园3号楼那样的事情,怎么会一清二楚曝光在公众面前?华丽家园3号楼的事情可是有人挡着,对对,就是叶稷说的替罪羊,而生态家园……”吴尔想起这件事就头痛。他吩咐财务部给叶稷的私人账户划笔钱过去之后,久久地靠在沙发上犯起了迷糊。

吴尔没什么过硬的靠山后台,生意场上全靠金钱铺路冲锋陷阵。这些年,他靠着这点手段,铺平不少路,也挣了不少钱,但是,有钱的日子并不代表就是有尊严的日子,虽然他现在对钱已经感到漠然,但由于惯性使然,却在如何挣钱的尺码上要求更宽。一直以来,他对自己只有一个要求:“与时俱进,雄心勃发”。而他的信念则是:“要想获更大利,就得冒更大险。”,基于这个信念,当初他挖掘第一桶金就开始了阴谋策划,不惜一切代价,把合伙人越冬投入在公司账上的所有资金全部化为乌有,而且还不留痕迹。所以说,他现在拥有的过亿资产,至少有一半是属于越冬的,但越冬却完全没有能耐通过正当途径为自己讨回公道。

眼下正是国际金融风暴席卷全球之际,国内很多房地产商家都偃旗息鼓,蛰伏起来,休养生息,静观其变。然吴尔却不这么看问题,他认为在这种房地产泡沫导致潜在金融风险的危急关头,他应该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点石成金。所以,他冒着要么破产,要么获得极大利益的风险,用金钱和利益双轮驱动,获得开发宝灵市政绩工程——生态家园的建设项目,为此,他几乎将所有的资金都套在了生态家园这个项目上。如果他能把生态家园的楼盘在这金融危机时刻盖起来,并销售出去,那他将大获全胜,大功告成,同时也获得更大的利润。

“哈哈,先生,您有电话了,请接电话吧!”

吴尔的电话彩铃突然大闹,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坐起身,接听电话。

“老板,我是瘦马,我有新的情况向你报告,你要我跟踪的那个女人原来是只鸡。”电话里传来瘦马兴奋的声音。

吴尔就像被人使了定身法,身子一下子僵住了。他茫然地说:“鸡?怎么可能?”

瘦马说:“真的,老板,不骗你。我和棍子分了工,他盯她白天,我盯她晚上,我看见她晚上7点钟准时出门,打扮得怪怪的,往红蜻蜓大厦去了,我就一路跟着她,看她究竟去干啥……”

吴尔打断瘦马,说:“你他妈的能不能简单点说?”

瘦马说:“是是。简单点。她去了地下按摩院。”

“完了?”

“完了。”

“啊呸,去按摩院就是鸡?你脑子灌水了?”

“哦,不,她在那里干按摩,不是鸡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在那里干……干那事儿?”

“我起初也不相信,心想她可能是去那里放松放松,可是蹊跷啊,她一去就是好几个钟头不出来,后来我就悄悄进去打探,终于知道她是在干那个……”

瘦马的啰嗦劲又上来了。这次吴尔没有打断他,让他尽情地啰嗦。

瘦马说:“后来我又想,既然如此,那咱哥们也名正言顺地享受享受她的服务,干脆,近距离接触一次,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人,然后顺手牵羊把她搞了,弄几张照片在手上,往后我捏死她,整死她。我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在报社混。”

吴尔说:“你做成了吗?”

瘦马说:“没……没做成。”

吴尔说:“为什么?”

瘦马说:“她有保护伞罩着。”

“谁?”

“老局长的千金。”

“阿姣?”

“是她。阿姣对她可好了,每晚只规定她做三个钟,而且做什么人都由她自己挑,她不肯干,阿姣那里就给她挡驾。哎,你说,阿姣怎么就对她那么好?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来头?阿姣对她好,那是因为她们是一类人。”

“你是说,她们都是当官的子女,个性都很叛逆,喜欢干些亦正亦邪的勾当,寻找强烈的快乐和刺激?”

“你的思路不错,继续说。”

“听说,市长的女儿在报社工作,会不会就是她?我是说,她用了化名,对,肯定是用化名,她在按摩中心也是用化名。”

“什么?她还有化名?”

“是啊,叫棉花。”

“棉花?”吴尔心里一怔,仿佛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家伙还真是越冬的一个棋子,这棋子想过河将老军,哈哈,越冬呀越冬,你总是搞这种小动作,赔了夫人又折兵。吴尔对自己说:人家把一个又一个叫棉花的美人间谍安插在你身边,你倒好,来者不拒,统统一网打荆吴尔一拳狠狠砸在沙发上,脸色青黑。

“老板,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瘦马说。

吴尔不紧不慢地说:“你先别惹阿姣,她老子目前还有些势力,我们惹不起。至于那个棉花是不是市长的女儿,我很快有办法查出来,等等吧,总有机会收拾她的。”

夜深了。粟麦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脊椎整形专家按摩中心,她的影子投在红蜻蜓大厦广场前的路灯下,一直晃悠在吴尔的豪华轩逸车窗玻璃上。

吴尔仔细打量着霓虹灯下的广告牌,“脊椎整形专家按摩中心”是新开张的,他看见门口竖立着一块很气派的牌子,上面有专家的介绍和中心地址电话。

不错,这个叫棉花的专家应该就是顾月,顾月就是帅歌。

吴尔还记得顾月曾经以帅歌的身份告诉过自己,她是学医的。

哼,这个女人还真是一个传说中的百变女人。吴尔兴奋不已。

自从那天看见棉花在和洲路邮局拿着一个信封找什么人,吴尔就多了个心眼,他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很值得探究。他抱着不入虎洞焉得虎子的信念,反复在棉花身上下工夫,终于将谜底揭开,让一个可疑而又可怕的事实呈现出来:原来棉花寻找的那个人叫“帅歌”,这个帅歌不明不白地给棉花寄过多次钱。从某种迹象表明,这个帅歌有可能就是棉花怀疑的杀夫仇人。吴尔很吃惊,愣了几秒钟之后,突然脑子开了窍,明白了这一系列戏剧性巧遇背后所包含的机巧。原来,棉花要找的帅歌就是顾月,而顾月搞不好就是一个杀人逃犯。

没错,她肯定是一个杀人逃犯,要不然她怎么会有那么多可疑的身份和超人的本领。哈,老天你真是会开玩笑,你给大家开了这么一个滑稽而有趣的玩笑,哈哈哈哈。吴尔忍不住仰天狂笑。

一阵狂喜之后,吴尔竟然控制不住有一丝悲伤,他没有当着棉花的面揭开这个谜底,他的情感受到某种暗示的控制,有了惺惺相惜的同情,他甚至想利用这个把柄掌控顾月,让她成为自己的帮手,尽快消除那些无形的危机。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理智的他很明白,对于这个顾月,不能再幻想什么,这个女人是空前绝后的叛逆,死有余辜的怪胎。

当他看见这个女人由红蜻蜓大厦走出来,心里冒出的想法更是让人吃惊:“这个时候,突然把车开过去,撞死她是不是很容易,也很过瘾?”他的双手激动得发颤,几次点烟都没打着火。

吴尔注意到顾月只顾低头走路,神情很疲 惫。

一辆又一辆货运卡车、摩托车、小车不时从吴尔身边边轰隆隆呼啸而过,尽管他关闭着车窗,还是能够听到巨大的震动声音。320国道是宝灵市区主要交通干道,即使在深夜,穿市而过的公路上货运车辆的往来也十分繁忙,川流不息。

吴尔睁大眼睛,跃跃欲试。

顾月已经快走到广场中央了,再走二十几步就接近出租车停靠的位置。看样子,她是想要打出租车回报社。

一辆出租车在广场外侧车道上横道拐过来,慢慢停靠在广场边。看样子,这是一个比较熟悉这里停车环境和客流量的老出租车司机。刚才他横道时的从容,让隔着十几米远的吴尔看得清清楚楚,心想顾月如果上了他的车,自己就是想下手,恐怕也很难了。

他的身体紧贴在座椅靠背上,车窗外的红蜻蜓大厦浑身披满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一息一亮,变幻莫测,像一头张狂的怪兽,从漆黑的夜空中张牙舞爪向他扑面而来,这种威逼和震撼的恐怖信号不停地传递到吴尔的头脑中,然后蔓延到全身血管和细胞,让他情不自禁想扯起嗓子大喊一声,,他希望那辆出租车因为受惊被疾驶而来的大卡车当场撞翻,压碎,出租车司机的身体被几十吨重的货物和轮胎压成一滩模糊的血肉。

吴尔盯着出租车看了几秒,用力一打方向盘,黑轩逸一个快速敏捷的左转弯,突然拐入广常

出租车司机被黑轩逸的举动弄迷糊了,手里刚点燃的烟忘了吸,睁大两眼看着这辆车,不知道它要干什么。

正在广场值班的巡值也一左一右回过头,同时盯着吴尔的车。两个人手里的电子高音喇叭同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警告黑色轩逸赶快退出广场,广场上空的电子监控器也闪烁起雪亮耀眼的灯光,提示这里不准进入。

吴尔侧脸看了粟麦一眼,非但不转向避开,反而踩下了油门,冲着粟麦狂奔上去。不远处的出租车司机清楚看见这一幕,吓得脸色煞白,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也许是不愿看到粟麦被撞飞出去,然后再跌到地上的惨状,他赶紧闭上眼睛,长长吸了一口气。

黑轩逸发出尖利刺耳的刹车声。

“完了。”出租车司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光听这惊心动魄的刹车声音,就知道那女的完了,肯定是血溅当场,惨不忍睹。

刹车声停了之后,他慢慢睁开眼睛,不敢直接朝黑轩逸附近看,视线首先落在一个遥远的地方,首先看清楚的景物是血红的“红蜻蜓”三个闪亮大字,再把视线放下来,缓缓移动,他看见粟麦还站在那里,看着她前倾的身子距离黑轩逸不过五公分之遥。因为亲眼目睹了刚才的惊险一幕,他感觉无比刺激,脸上洋溢出抑制不住的兴奋光芒,替粟麦感到幸运。

等到他醒悟过来,他发现黑轩逸正急速偏向,冲向反向车道。他清晰看见开黑轩逸车的人脸上极度兴奋和疯狂的表情。

他抖抖索索摇下车窗,冲着还在发愣的粟麦大声喊:“喂,你快上我的车,我帮你去追那辆车。”

粟麦很快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来不及在前面拐弯,也学黑轩逸直接闯进广场,然后一个急转弯,冲出值勤的围堵,拐上320国道。

出租车一直追出去近千米距离,才发现黑轩逸的踪迹,出租车司机看见它从迎面而来的一辆货车旁一掠而过,估计车速已飚升到了一百二十码,出租车也暗暗加速,紧追不舍。

黑轩逸的主人好像从车外后视镜看见了尾随的桑塔纳出租车,再度加快了车速。

出租车司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这人简直就是一个疯子。这段路不是高速公路,而是穿市国道,很多意外随时可能发生,而这个疯子以这样的速度飙车,简直就是自杀。

出租车疾驶了很长一段距离后减慢了车速,司机开口说道:“对不起,我追不上它了。这小子在玩命,我不能陪他玩儿。很抱歉,我到现在还没看清它的车牌。”

粟麦一言不发。从上车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说。

“小姐,你是干什么的?那辆车你认识?”由于粟麦是从红蜻蜓大厦出来,出租车司机下意识把她当成了小姐。“你是不是得罪有钱人了?虽然人家今天没下手,但那是对你的警告。小姐,说实话,我本不想管闲事,是这事来得太突然了,我完全不由自主地作出了这样的反应……现在,你说句话,我们还追不追?”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粟麦也发觉黑轩逸从320国道上消失了。

“这附近有几条岔路,有一条通往豪华住宅小区,黑轩逸有可能去了那里。”出租车司机转过头看着粟麦,希望得到她的示意。

“不追了。”粟麦终于开口说话,“回头,去《宝灵日报》。”

“干吗去报社,不去派出所?你搞清楚没,报案和爆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出租车司机没有想到粟麦突然递给他一张钞票,说:“你走不走?不走我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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