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离她远点
“国庆长假过去了，大家要收心了，带手机的同学把手机交给老师保管先，否则高三没收了就到毕业还了。”一大早早读课前，班主任就来教室收手机了。
老师的话顿时让教室讨论得沸沸扬扬。
“没收到毕业，我估计电池都烂了，还不如直接买新手机，最近XX手机又出4代了。晚上12点官网抢购呢。”
“还国庆长假呢？真的好长哦。”几个男生抱怨着。
女生们讨论各种游玩地方，和各地美食。虽然短短三天的假期，在高三，大家还是很开心的。
“诶，同桌，昨天我看到你和林梦霜牵手了？”蔡志苗乘乱和杨凡搭讪起来。
杨凡写着奥数题随口答道：“没那回事，那根本不算吧！”
“怎么不算，女神牵你手，你还那么木讷。你……”
“蔡志苗，在聊什么，说给老师听听。”班主任项红一声问候让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蔡志苗平时就爱说话，而杨凡在老师眼里那是一个安静认真的学霸，除了问题目，其他时间就是哑巴。
老师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把他俩绑在一起的。
老师见他心虚不敢说话，接着说：“蔡志苗最近成绩也进步了不少，值得表扬，就是话多的毛病改不了。”
全班哈哈大笑起来。
…………
在学校田径场上。。
上午广播体操取消，改为校运会评优宣读。
男生400米冠军高三1班刘帅。
全班欢呼。
“呵呵，预料中的事。”刘帅甩了甩头。
女生400米冠军是高三6班的林梦霜。
喔喔喔。
全场喧哗，高三6班的自然不用说，高三其他班的几个男生也跟着起哄。
“凡哥，你马子真不错哦，身材好运动也棒，你有福了。”
“黑博你不要乱说，我和她没关系。”
皮肤黝黑的男生名叫黑博，叫着凡哥，但是他自己比杨凡要高大，强壮，就是晒得发黑。
黑博一把勒住杨凡的脖子：“兄弟，你就别说了，你闯广播室的事全校都要知道了。”
“……”
比起做广播体操，这种宣读仪式时间要短许多，杨凡独自走出田径场，朝着学校体育馆旁边的单双杠走去。
突然，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凡刚要转头，只觉得脖子一歪，却是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
杨凡倒地，嘴角流淌着鲜血，刚刚那一下没防备，嘴角撞上自己的牙齿。倒地后，才开始感觉自己左脸开始又热又痛，显然是要肿起来的。
“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说话的正是梁晓武，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杨凡不认识的同学。
杨凡单手撑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嘴角血迹，勉强站起来道：“两个打一个吗？你也就这点能耐。”
“别跟我说废话，我带人来是怕你逃跑，不是单挑不过你。”梁晓文气势逼人，指着杨凡骂道。
在学校体育馆旁，一般下课时间老师不会出现，来的都是些下课锻炼的学生。围着看热闹的人很多，但是谁也不想惹上麻烦，毕竟大家都想和平地在学校过日子，谁也不想强出头。很快单双杠旁边挤满了同学，有些人甚至拿出了私藏的手机拍起照片来，这要是发到网上，有可以火一段时间了，然而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阻止他们打架，就连和杨凡同班的两个同学也只是劝着杨凡别说话而已。
“大家今天都看到了，你觉得你除了成绩好还有什么好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想追林梦霜，做梦吧你！你也就仗着老师帮你才敢这么嚣张，告诉你，老子早就想打你了。”梁晓武说罢推了推杨凡，只要他敢还手，梁晓武铁定不放过他。
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周围围上来观看的同学越来越多，然而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给自己招惹麻烦的。
杨凡向来是个非常理性的孩子，此时虽然害怕，虽然激动，即使握紧拳头，气血涌上心头，他开始努力压抑着，要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头脑。
他飞速思考着：如果我和他打架，我也一定会被学校处分，这一定影响了我档案。不能还手又不能挨打，逃吧！
他没敢多想，转身就跑。
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人拉住，还来不及挣脱，被拉住后就是一顿痛打，杨凡捂住头，可是他们下手狠毒，偏偏往他脸上打去。
“别打了”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不是林梦霜又是谁呢？
“梁晓武，陈涛。你们两人打他一个算什么？”她走到杨凡身边，只是杨凡一直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角，脸看向别处，故意躲着她，不让她看到。
梁晓武指着杨凡问：“那次月考，他那样当众污辱你的名声，你为什么还帮他，他哪里好了？”
林梦霜反驳道：“我是不知道他哪里好，至少他哪里都比你好。”
杨凡一句话也没说，避开人群，独自离开，围着看热闹的同学纷纷让出一条道。
“这小子不还手，太阴险狠毒了，这次又只有你受处分了，第二次是严重警告处分了。”在一旁的陈涛提醒道。
梁晓武白了他一眼，暗示着他闭嘴。
林梦霜见杨凡走了，急忙追上去问道：“杨凡你没事吧，伤的怎么样，我看看。”
“走开”杨凡冷冷道。
林梦霜不为所动，想要拨开他挡在脸上的手：“别动，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了。”
“走开，听到没，不要你管”
“不走。”
“滚”声音很小，而林梦霜离他那么近。
她表情凝滞，傻傻地站在原地，他的声音回荡在她脑海中：滚。
杨凡见她呆呆站在原地，他的话似乎已经奏效了，林梦霜眼睛失去了聚焦，黯淡地双眸望向那不知名的远方。而他却没有停留的意思，他放下了捂住脸的右手，却没说什么，一个人安静地走开了。
拐角处，他瞥了一眼，她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很痛，很痛。
林梦霜，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
…………
事情很快就传到老师耳朵中。
见义勇为的行为不常有，告状暴秘的行为总是有人积极地做。
中午午休时间，大家都睡了，杨凡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写着作业。同样没睡觉的还有他右上座的姚贝贝，她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杨凡。
咚咚咚，咚咚咚。窗户的玻璃被敲响了。林梦霜面带着微笑，朝着杨凡很开心地挥着手。
杨凡似乎没有听到，纹丝不动，依然安静地写着题目。
姚贝贝坐窗口旁见状，对着窗外的林梦霜礼貌道：“同学，学校规定午休时间是不能出教室的。”
林梦霜举起手中的药答道：“可是他受伤了，我想帮他涂药。”
“给我吧！我帮你交给他。”姚贝贝伸手。
杨凡合上书本，起身就走：“贝贝，我出去一下，老师回来了你就说我去厕所了，谢谢。”
姚贝贝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她知道，他这一出门，可能回来时，他再也不是他了，一个不完整的他了。
午休时间，教学楼里几乎是无人走的，大家都在午休，但也不乏吵闹的几个班级，班主任时不时就骂上几句，骂完后，教室安静多了。
林梦霜和杨凡下了楼，走到食堂和办公楼中间的一个凉亭中，凉亭旁边还有一个小池子，里面养了金鱼，偶尔食堂的大爷会出来喂鱼。这个地方很少有人来，特别在中午这个时间段更是没人。
“好了，什么事，说吧！说完我回去写作业了。”杨凡显得有些不耐烦，毕竟两年来他从来没这雅兴来这种地方闲逛。
“坐下，嘴巴旁边怎么贴创口贴了。”
“姚贝贝给我的，只是想遮挡伤口，不想让老师看到。”杨凡坐了下来。
林梦霜坐在他身边，仔细盯着他看，然后把手伸到他嘴边。
“干嘛？”杨凡闪躲着。
林梦霜解释道：“帮你上药，贴着创口贴怎么涂药。”
这时他变得乖乖的了。
她小心翼翼地撕下创可贴：“会疼吗？”
“不疼”
被撕下来的创口贴上沾满了鲜血，而将要代替它的是她手中的药。
她低头看了看他的嘴角和额头道：“先涂酒精吧！可能会比较疼？”
她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样子，但是酒精涂上伤口还是会疼。
“啊！怎么会这么痛，你手上的药怎么都是英文的？”杨凡嚷嚷着。
林梦霜看了看药物说：“嗯，我爸妈去欧洲旅游时带的，你成绩不是很好吗？英文看得懂吧！”
杨凡接过药读了读上面的英文后点头道：“嗯，这个可以用。”
林梦霜被他肯定后像孩子一般天真地笑了：“嗤嗤。啊！还有额头上也肿了。”
她涂完嘴角后，身子往他身边挪了挪，这样才能靠近他的额头。
“疼吗？你忍住啊，额头好像也有伤口裂开，要用酒精涂涂。”
他看着她，她没注意，只是一边帮他涂酒精一边吹着，仿佛这样可以减轻疼痛。
杨凡看着她的嘴唇，离自己的眼睛是那么地近，闪耀着慑人心魄的光泽，一张一合之间，温柔地吐出馨香的气息。他忍不住心里暗暗想着：林梦霜，你嘴巴嘟起的样子好可爱。如果可以……，不可以，高三了。
他打断了自己的想法，只是此刻她离他那么近，他听到她的呼吸声，呼吸着她的呼吸。下一秒，他转头。
“怎么了？是疼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杨凡抓起她的手腕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林梦霜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自己，愣了一会儿后答道：“梁晓武他们是因为我的事才打你的，我心里感觉愧疚，所以想帮你。”
“就这样？”
“不然呢？”
“那我今天上午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过来找我。”杨凡并不甘心。
“因为我……，因为你当时说的是气话吧”
“对不起”杨凡放下她的手。
“啊？”林梦霜并不懂这句对不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应该那样说的，对不起，我该回去学习，不过还是谢谢你特地来找我，帮我涂药。”杨凡站起身后准备离开。
“喂，杨凡，梁晓武和我一个班，都在高三6班，所以你不要来我们班找我。”林梦霜喊住了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杨凡没有回答。
留下她一人静静地思索着。
林梦霜，难道你真的希望他不来找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