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一身白色有大红牡丹相衬西装的纪闰月重新戴上了墨镜,三十多岁的人了,可花里花俏永远走
在时代的潮流前,这种潮流感自然不是跟风的军哥能与之相提并论,人家从头到脚都是名师设计,比要出
镜的明星还明星。齐项长发扎了个马尾,在衣装打扮的衬托下,样貌不能称之为俊俏或者帅气,而是惊艳
,这副装扮加上口袋里水分充足,把妹子把一个是一个,并且还是老幼通杀,怪不得这些年来,道上流传
说纪闰月生就走狗命,小白脸不也算走狗一种,可纪闰月还就以走狗自居怎么着,并且还在走狗前加了两
个字,金牌走狗!要眼馋你也来当当?
纪闰月在万子信名下做走狗做得有滋有味还有品,在台湾圈内谁都知道万子信对他几乎言听计从,
于是道上又有消息传他本就是万子信万总的面首,最后传这样消息的运气不好的几个都被烧了骨灰,到现
在都还是悬案。万子信依然商界纵横,纪闰月依旧黑道称霸。可是万子信身边的几个嫡系,谁都知道不是
那么回事,之所以万子信轻信那位走狗,那是因为在纪闰月做上走狗的第二年,那时候正逢亚洲经济萧条
,可是万子信却在海南赚了个满盆归,回归台湾的路上,有起码四位商场大亨放出了话,“姓万的,上不
了岛。”,事实确实如此,在海南去机场这段不算长的路上,便遇到了三起刺杀,单枪匹马护主回岛的纪
闰月至少挨了六刀三枪,其中有一枪要不是他挡在了万子信身前,恐怕台湾商界后面的风风雨雨也就轮不
到姓万的领衔主演了。
听完楚冷眉一番全是夸赞李书寒的话,纪闰月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沙漠之鹰’,对着他虚瞄了两
下,手上把玩着手枪,嘴里可不闲着,冷言冷语道:“管他多能打,反正我有枪。”
楚冷眉对于他这种目空一切的狂妄态度习以为常,空手对战的话,一个半纪闰月差不多可以跟他打
成平手,而有刀在手的话,胜负难分,如果比的是枪械,这些年来苦练射击的楚冷眉还是觉得百分百死定
了,很多次在野外模拟对战中,单枪匹马的纪闰月能虐杀他们一堆人,这个平常看起来吊儿郎当从没个正
经吃喝嫖赌吸五毒俱全的家伙如果有枪在手确实有够说任何狂话的资本。就连一善不合群曾经被日本山口
组下了必杀终极令的蔡中海都曾夸赞:姓纪的,他就是一个疯子。
楚冷眉双手抱胸而立道:“李书寒跟泰国威塞哥将军关系非同一般,出入将军府以贵宾礼待,并且
有传言越南最大军火制造商跟他称兄道弟,兄弟,听清楚,是制造商而不是走私商,你说,他缺你那样的
破枪吗?”
纪闰月笑了笑,浑然不以为意:“你说的那个制造商是不是小黎那王八蛋,不过他父亲老黎更是个
老王八蛋,这把破枪正是那老王八蛋送的,小眉啊,听清楚,不是买的,是不要钱白送的。”
小眉的绰号一出口,就连失去笑容很久的万子信都不由哑然失笑,起身从对面的酒架上再拿了瓶酒
,这次换的是威士忌,坐下后依旧不发一言,静听左右手抬杠。
楚冷眉冷冷道:“那这么说,你跟越南黎氏父子的关系处的还不错?”
纪闰月把枪往身前台子上一扔,身子骨仿佛失去重心懒洋洋倒在柔暖沙发上,悠悠然道:“那可
不,别忘记,哥们也在越南混了好些个年头,想当年手底下也带了十来个亡命之徒,要不有两把真刷子,
你说老板什么眼力,能瞧得起我这幅身板架子。我说小眉啊,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吧,四肢确实发达,可你
头脑跟四肢成正比啊,了不起,你为了能跟李书寒打一架,还知道忍辱负重,老板,这个时候能不能用这
个成语?”
万子信失笑道:“差不多意思。”
纪闰月一下子仿佛小学生得到了老师的表扬,沾沾自喜,笑呵呵接着道:“好了,我们俩个先不说
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李书寒牛B,可我们也不是***,不过想上人家大本营去要他命,那倒真是有点***了
,老板,我可不是说您啊,您是正当生意人,还是那句话,做生意您在行,杀人玩命的事交给我和小眉,
您说您也舍不得骂我们打我们,现在关键时刻,我和小眉再不拿出点实际行动来,不知道埋骨在哪的老头
都该从坟里爬出来抽我这个不孝子了,拿人钱不出力,这说不过去呀,小眉,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动脑子别算我,我只负责动手。”
楚冷眉从新蹲下了魁梧身段,一时间,房里各人又回归到了开始状态,似乎谁都不曾动过。
纪闰月笑道:“你在岛上待了几年,倒学起中国人谦虚的一套来。”一拍脑袋:“噢,我忘记了,
你有一半中国人的血统。行,就这么办,我过去的那些兄弟所幸还没有死尽死绝,这段时间联系上了几个
,说实话,我也就这点家底,现在不藏着不掖着,通通都抖出来,老板,不过事先说好,那几个怪胎可没
我这么乖巧讨喜,每个身上都背着命案,这不现在都跨国流窜着,对我的话或许还能听进去几句,别人就
不好说,要是到时来了,你看不惯就跟我说说,让我来收拾那些个眼高于顶的家伙。”
万子信摊摊手无奈道:“难道在你们眼里我是这么烦人的家伙?”
“当然不是,您是世界上最宽大仁慈的老板。”纪闰月取下了墨镜,一脸夸张讨好笑容,已经接近
三十五的年纪,却依然可直接拉去拍偶像剧。用腿靠了靠蹲在旁边的楚冷眉:“小眉,给点表示呀。”
楚冷眉摸了一把光头,带点自嘲口吻道:“你难道忘记了我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这时,万子信把喝了一半的威士忌封上,一瓶红酒半瓶白酒下肚,眼中光芒却不带半点飘忽,微
微蹙起的眉头配上那张厚重神色的脸孔非常有男人味,手指有节奏在桌子上轻敲了几下。这么多年了,纪
闰月楚冷眉懂得这个意思,安静下来。
集团里不管大会小会,万子信从不会首先发言白费口舌讲一通恐怕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大道理,
每次都会神色冷漠仿佛心不在焉听所有人发言完毕,期间哪怕是场下吵得死去活来,要撩起袖子分生死,
他也无动于衷。可等到下结论的时候,他往往总会一针见血的抓住主要矛盾,让场下那些争得面红耳赤的
人们无地自容,最后不得不服气,从建团十几年来,万子信的每一个决策都让集团获得了最大利益化,这
就是事实。在事实面前,一切争论都可以闭嘴。但是有一点,他喜欢下属去争论某一件事,甚至是某一个
无关痛痒的微小细节,越多七嘴八舌越好,这是好事。总不可能坐一桌子人都来听他长篇大论,那无非失
去了大会的本质,况且争论的同时,可以令他得到很多考虑不周全的种种因素,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古人
诚,不欺人。
多听废话无妨,少说废话为妙。
十五岁开始,万子信遵奉了三十多年的座右铭。而至于手指轻敲桌面,其实没别的意思,不过是
思考中下意识的行为,然而这个动作却慢慢变成了所有人的习惯,甚至包括他自己。
“闰月,中国有句古话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错,我是个生意人,既然是生意人总会往生意的角
度去考虑问题,这么多年已经成为了习惯,想改都难,所以哪怕是血海深仇。你请了五位杀手,花了二千
多万,难道你认为李书寒的命只值二千多万,不,他的命不可能会那么廉价,否则,一个三角地带发家的
角色,早死了成百上千次。而我,只让人到李书寒家乡去了一趟,得到了很多连冷眉都不知道的消息,这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个小村里随便找人问问就知道。李书寒当过兵,曾经在中国的特种战队服役,并
连续四年夺得全军比武冠军,这里所说的全军是指全中国所有军队。当然,之前我也不知道有这层意思。
”说到这里,万子信从抽屉里拿出了四个奖杯,每个奖杯上都写有全军之冠的字样:“我也是后来咨询了
业内人士才知道这四个奖杯有这么个意思,部队可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特别是中国的部队。这四个奖杯
正是从李书寒祖屋得来,他在老家已经没有亲人了,父母早死于车祸,所以拿这四个奖杯没费吹灰之力,
大多情况还是生前他那个做父亲的传出。可作为一个年纪轻轻却破例提为享受副团级待遇的四年连冠却突
然退役,放着前途一片光明的大道不走,却入边境走上了黑道?我暂时还想不出来这是为什么?”
一直端着半杯威士忌,表现也神情自然恰意的万子信,可当望向桌上儿子照片的时候,微蹙眉头骤
然收紧,握杯的右手青经暴起指节发白,不喝酒的他已经目空一切,更何况已经有八分醉意的他就更加称
的上无法无天,在台湾无论怎么计算家产都可以轻易上前三位的万子信缓缓道:“除了这些,我还知道李
书寒在内地直接或间接有不少产业,既然在泰国要不了他的命,那么就玩一场大的,冷眉,你上泰国一趟
,见见这位你曾经的老板,告诉他如果想要我的命,台湾就算了,我不占他便宜,问他敢否上内陆来玩一
玩。”
这个时候的万子信,威武无敌。
楚冷眉阴阴笑道:“我想他会的,等这天已经很久了,能和李书寒全面开战,嘿嘿,本人十分荣幸
,老板,你做了个英明决定。”
纪闰月笑道:“你现在已经是老板的人了,这样去李书寒地盘上见他,就不怕你曾经的老板发起飙
来把你给宰了喂狗?”
没了半口牙残废了另半口牙的楚冷眉从来不吝啬笑容,笑起来的时候还偏偏呲牙咧嘴:“你都已经
说了,他是老板,可我不是,我不值钱。过江龙李书寒在泰国名望多高啊!犯不着为了我一个无名小卒掉
身价。”
纪闰月狂翻白眼。
万子信转头道:“闰月,你交际广,听说跟福建道上那几个都称兄道弟了,据我所知,在厦门,福
清,长乐一带,李书寒有不少产业。”万子信突然扬起左手虚空斩下,眼中精光毕露:“我要李书寒不单
在福建无立足之地,但凡在大陆跟之有关系者,妨碍我要他命的,一概不留,记住,不惜一切代价。”
纪闰月身上不痒了,卸下笑脸的他换之而来一股子阴狠味道,从新拿起那把沙漠之鹰,阴冷笑道:
“这回如能要了李书寒的命,那个连小眉都想狠狠操操的女人归我如何?”
楚冷眉咧嘴道:“有何不可,等你操够了,我来。”
“这才是兄弟嘛。”纪闰月哈哈大笑,转头对万子信道:“老板,那……那个杀手还要不要请?”
“多多益善,在李书寒还没有来到大陆前,我不想要他安稳每时每刻。”看着儿子照片,怒火越发
中烧的万子信这一刻霸道本性展露无遗。
“对了,老板,我问你个问题,我跟冷眉走了,阿蔡还在医院躺着,我可怕李书寒以其人之道还治
其人之身。咦,****,这么长的成语我都脱口而出了,上回请的那个中文老师人家除了床上功夫不耐外还
是有真才实学的嘛,你们听听,现在说话都不用动脑子,成语一个个往外冒。真才实学,啊哈哈。”
祖籍云南的纪闰月他的那个美艳生母水性杨花红杏出墙,几乎被他们的那个小镇上有点名堂的人物
睡了个遍,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父亲呢,是个集赌鬼毒鬼烟鬼酒鬼于一身的败家玩意,只要给
钱,当面操他婆娘都能双手奉上。于是没有念过一天书的纪闰月记事起就常常坐在那个家徒四壁的门槛上
,冷眼看着一批批男人提着裤子从那个女人房里出来,这个时候,那个女人总是笑颜如花,靠在门旁送客
,欢笑着说些欢迎下次再来之类的话。从记事起,他再没有叫过那个女人一声妈。而这个时候他那个一天
不吸粉便会流满身鼻涕打那个女人也会打他的父亲则笑呵呵的点头哈腰站在门口收钱,他到现在都会想,
他是那个他应该叫爸爸的人下的种吗?终于有一天,一个从那个女人房间出来的老头子扔给了他十块钱,
他兴颠颠的跑到街上用十块钱全部买了耗子药,放进了那两个他应该叫爸爸也应该叫妈妈的菜碗里,那一
年,他才十一岁,蹲在旁边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和那个每天都打他的男人断气,一点感觉都没有,跟毒死
他们之前他毒死的那条狗一样,后来警察来了。之后几年的记忆他很模糊,只知道没有人管他了,打、偷
、抢、骗……他只记得反正无数次的进少管所,在那里他再熟悉不过。再长大点,他就开始进监狱,他一
身本领都是在里面学的,那也是他待得最久的地方,用刀、用枪、用一双手、一双脚……可他喜欢刀更喜
欢枪,因为那样杀人最快最有效……。
或许是曾经为了活命还有逍遥,从跟了万子信之后,常常被楚冷眉取笑没有文化的纪闰月开始附
庸风雅,不知道是真风雅还是好色成性,学英语、练钢琴……等等,但找的老师不是美女免费都不要。
万子信一直很奇怪以自己的脾性,这么多年,居然受得了纪闰月满口胡言乱语,并且把他当成亲信
,想想,不得不承认,除了交代的事从没有出过差错外,这人身上总有一种东西值得他会去自然在意。马
屁功夫?显然不是,到了他这个年纪这个地位,不可能会发生仅仅凭靠一张嘴就得到他青睐的地步。要说
那一身功夫,也不尽然。忠心耿耿?也不是。那么剩下也就这副吊儿郎当对待人生的姿态?些微走神的万
子信不由笑了笑,酒劲后涌下,吐出一口气道:“阿祖这几天回岛。”
楚冷眉跟一直吊儿郎当的纪闰月首次动容,几乎异口同声道:“宋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