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谈妥后,两人从房间出来,坐在沙发上抽烟、瞎聊、看电视。正聊到兴头上,突然嘭的一声,房门从里打开,身着睡衣的何兰黑着脸站在门口,貌似要吃人一样道:“你们有完没完,吵死人了,我还要上中班啊!”
“汪汪汪……”
那条哈巴狗也摇着尾巴跟在后头冲了出来狗仗人势对着两人拼命狂叫。
军哥被吓了一跳,傻傻看着妹妹,浑然没有注意到已经烧到手的烟头,刚要说话蓦地发羊颠疯似的从沙发上窜了起来,右手像被蛇咬到般把那烫着手的烟头甩了出去,烟头刚巧甩在那条比韩贵要值钱的狗身上。
哈巴狗身上毛发茂密,烟头掉进去就不容易掉下来,很快一股焦臭味便从狗身上传来,已经烧到肉的烟头把狗烧的“嗷嗷”直叫。何兰来不及开骂,奔上前去想从狗身上把烟头拣出来,可狗狗见到身上冒浓烟,吓的到处乱窜,何兰追都追不到:“贝贝,怎么了?怎么了……何建军你这个王八蛋!”
何建军在旁边乐的哈哈直笑。
“土包子,快帮我拉住。”何兰向一边看热闹的韩贵喊道。
韩贵不慌不忙地走进厨房装了盆水,一股脑儿全浇在狗身上,名叫贝贝的哈巴狗在房子里乱窜了几圈后这才安静下来,可惜却成了只落汤狗。
“何建军,老娘和你拼了。”何兰看着自己狗的狼狈样,火不打一处冒,抓起旁边的一个小方凳就向何建军扑去。
军哥吓得拼命往自己房间闪,比兔子还快。进了房间飞快把门一关反锁,刺耳的笑声一声声地传进已经陷入狂怒中的何兰耳里。
“开门,开门,我今天要杀了你……”何兰又手脚并用凳子直把房门砸得“嘭嘭”响。
韩贵理也懒的理,类似事件常见,干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何兰砸了一会,还是没能砸开,一扇好好的门倒被她砸的伤痕累累,想起那条受伤的狗,把凳子一扔,抱住狗,细心安抚眼泪都流出来了。
何建军躲在门后听动静,安静了好一会,这才试探着把门开了条小缝往外瞄,狂怒中的何兰可不是好惹的,见妹妹抱着狗就在不远处,赶紧又把门关上。
何兰在外面叫道:“何建军你今天就死在里面,你要出来,我杀了你。”
军哥在里面唱着改编的【茉莉花】调子:“好一条美丽的落水狗,何兰牵它去逛街,人人笑哈哈……”
“砰!砰!砰!”
何兰拿起刚扔下的凳子,站起身来又往门上砸去,一阵响声过后,那扇在韩贵看来并不是那么牢固的门何兰硬是半天没有砸开,拿着凳子在门边守了一阵,见何建军再没有缩出乌龟头来,这才抱着宝贝‘贝贝’进了房间。
何兰刚进去,何建军就从房间里出来,看了一眼何兰关着的房门,拉着韩贵往外走,临走时还故意在何兰房门上踹了一脚。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韩贵把仍在闷头大睡的军哥叫醒,两人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就偷偷摸摸出了门下了楼。在楼下的杂物间里,韩贵找了把废弃生满铁锈的菜刀和一把砍柴刀,把菜刀塞给军哥道:“拿着。”
“这刀也能砍人?你早说,要不能我昨天就去把我寄放在兄弟家中的砍刀拿过来。”
站在门口的军哥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一看见菜刀,立马没了睡意,不是热血沸腾,而是军哥一见刀就手软,偏偏还得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当真难为了他。
韩贵若无其事笑笑说:“不用麻烦了,凑合着用以防万一。”
两人用旧报纸把刀包好插在腰间,出了小区门叫了辆熟人的摩托车直奔城南而去。
夏家园地处林远市南郊,还没解放前这里是个有近千人口的大村庄,解放后才被纳入林远市的版图,属于未开发区域,房子大多都是五六十年代的建筑,环境比巷子路那边的棚户区好不了多少。时至今日,随着林远经济的迅猛发展,原本住在村里的本地人大多都到城里买了新房,现在入住在这里的百分之八十是外地来的务工农民,放眼望去,一片低矮错落的平房,偶尔有几栋四五层高的小楼拔地而起,在这一片平房区域,那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摩托车在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韩贵就叫停下了,因为夏家园村口前,虽然时间尚早,不过已有几辆摩的停在那等客,韩贵怕那位今天来找的主角就在其中。
两人下了车,韩贵付了五块钱摩的费,这是实惠价,要是换作陌生人拉到这里最少要收八块。韩贵拍了拍从前在一个地盘捞生意的摩的佬肩膀,笑着说了声谢,挥手送走了这位很和善的中年人。
现在是上班高峰期,有些路远赶时间去上工的不会在乎几个钱打车,所以整个林远市来说,每天一大清早是摩的生意最红火的时段。
两人站在马路对面观察敌情,没有发现大黑痣,于是蹲在树下抽烟,虽然军哥打听到了大黑痣的住处在哪,不过韩贵可不敢冒然冲到人家家里去,毕竟是在别人地盘上,冲到家里去就他和军哥两人那不是等于送羊入虎口么,鬼知道大黑痣房里有没有住着一帮人,像其他外来农民工那样,为节约点房租十几个大汉就能挤在一个只有十几平米的房间里过,要是那样就是再生猛也恐怕只有被虐的份。所以先还是摸清状况再说,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军哥一根接着一根抽着韩贵的玉溪烟,抽起来的时候特别的畅快,都不带熄火的,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咋的,片刻时间脚下就已经七八根烟头,可他还对韩贵的谨慎表现出颇不以为然神色,叼着烟蹲在地上,双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抖动弧度很大,对旁边聚精会神盯着对面马路的韩贵道:“看啥看,直接杀到房里去把那鸟毛拉出来揍个心服口服不就是,接下来随你怎样都行,军哥站在旁看热闹好了。蹲在这像啥话?军哥可是有脸面的人,一辈子都冲锋陷阵……”
军哥还待说下去,韩贵拉了他一把,指指对面道:“来了。”军哥立马一阵显而易见的慌张,东张西望道:“在哪?”手作势就要去拔刀,被韩贵拦住,不满道:“你慌啥呀?”
“慌?”军哥一脸的无辜,就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我叉,这样的角色军哥能慌?笑死人了。”似乎为了证明什么,理也不理韩贵,军哥站起身来大摇大摆走向了马路对面,韩贵在后面的喊叫只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