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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董芳不客气地打断她:“最好不是那意思,回家伺候好于连海就是你现在应该做的,别到时候弄得里外不是人,乔乐生也不会领你的情,懂吗?”

杨曼掩饰着不快,言不由衷地说:“行,有你关心他,我就放心多了。”

董芳直视杨曼的眼睛,对她说的话表示怀疑,说我看你现在还是想把他抓在手里不放!杨曼可怜巴巴地让董芳别这么说,自己没那个意思。

董芳摇头叹息,让杨曼看看自己,“你又要避嫌,又放不下,做人实在太拧巴了,这样下去你不但帮不了乔乐生的忙,还会毁了于连海的幸福,听明白了么?”

杨曼的内心受到震动,呆呆地说:“我明白了……”

于连海生意婚姻同时受挫,向黄总取经,问他是如何处理的。黄总倒是很看得开,说男人一辈子就两件事,忙事业、陪老婆,哪件做不好,都没有太平日子过。尽量兼顾呗,必要的时候撒点儿善意的谎言,该给老婆花钱的时候不能省。

于连海觉得自己的情况有些不同,黄总说天下女人都一样,贪心、小心眼儿、小脾气,还喜欢玩弄小手腕儿,你只要看透她那些小把戏,对付起来也相当容易!

于连海问,那她要是有别的想法呢?黄总不以为然,说只要不付诸行动,爱怎么想怎么想!咱们自己不也经常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么?人是活在规矩里头的,谁都没法越界,过了杠儿只能是自己难受,还叫别人拣笑话儿,这一点我看得相当透彻。

于连海想想,觉得黄总说得是有道理。黄总补充说,犯不着为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担惊受怕、纠结难受,其实很多烦恼都是自找的。比如那股票吧,本来可以赚一笔……黄总的话捅到了于连海的伤疤上,于连海连忙摆手制止。黄总说,那也是我的伤疤,怪我当初没坚持自己的意见。我也是想的挺明白,行动起来也糊涂!

于连海给黄总敬了一杯茶,感谢他的开导,说他现在心里透亮多了。

杨曼和于连海的思想全都受到了触动,回到家里各自辗转反侧。

于连海先坐了起来。杨曼看看他,也坐了起来。二人在冷战之后,终于能心平气和地聊天。两人聊起刚刚谈恋爱的时候的甜蜜,于连海不由伤感,说结婚后味道就变了,现在只觉得再婚的幸福指数下降不少。

杨曼也开始反省自己,说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老是放不下过去,请于连海原谅。于连海沉默了一会:“可这事儿就像一块伤疤,以后只要一有阴天下雨、甚至风吹草动,还会又疼又痒。”

杨曼连忙打开灯,盯着他问:“那怎么办?”

于连海说,最彻底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乔乐生离开物流公司,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杨曼说我没意见,就是有点担心他生活一时没着落。于连海的情绪又有些激动了,问杨曼怎么知道乔乐生离开咱们就活不下去?他是个男人,用得着前女友罩着他吗?你这是让他蒙羞!

杨曼说那是你这种大男子主义的想法,我就是不想让你赶他走,可现在既然你都把他赶走了,我也只好认了。

于连海说:“我看明白了,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他!行,我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告诉我。”于连海翻身躺下。杨曼心急如焚:“老公,咱俩现在怎么总是为乔乐生的事生气?我不想再这样了,你都知道我现在爱的是你,为什么还老是盯着乔乐生不放?”

于连海想了想,爬起来:“我也不想这样。可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就是不平衡。其实我真犯不着为一个乔乐生纠结,特别是为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提心吊胆。可这些事能像说说那么容易么?我得一点一点来呀!”

乔乐生又去看望于校长,老人一次性付给他一笔陪聊费,乔乐生不收,表示自己喜欢陪他聊天,在过程中也有很多收获,两人是忘年交,收钱就成了交易了。

于校长坚决要给,说这是按劳取酬,合理合法。一个要给,一个不收,乔乐生建议不如把这笔钱捐给一家专门为先天性心脏病患儿治病的慈善机构,于校长赞同,让乔乐生自己做主。

两人正聊着,董芳打来电话,有气无力地求他过去一趟,说自己有事需要帮忙,说完就挂断了。乔乐生听董芳声音不对头,急忙告辞出门。

甜甜正和员工们告别,大家都恋恋不舍。甜甜不放心,又不能明说,只好话里有话地叮嘱大家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你们都要坚定地站在董芳一边,好好帮老大,帮她就是帮自己,也就是帮我。

众人异口同声表示明白,甜甜不能再深说了,无奈地叹气,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送行完毕,大伙都感觉甜甜有些不太对劲,猜测她是不是辞职不干了,想想还不对,她可是合伙人哪,怎么可能不干了呢?

这功夫,乔乐生跑到一家咖啡馆跟董芳见了面,只见董芳素颜坐在角落里,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乔乐生急忙打听出了什么事,董芳可怜巴巴地说自己病了,医生让她立刻放下工作,好好休息。

乔乐生也着急了:“那就赶紧休息呀!”

董芳摇头,开始挖坑:“休不成啊,甜甜出国度假,剩我一人顶着,我要倒下,工作室就完了……”

乔乐生果然一下掉进去,毫不犹豫地说:“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养病,我帮你!”

董芳心中窃喜,脸上却还犹豫着上下打量他,表示不信任:“你行吗?隔行如隔山啊!”

乔乐生自信地拍胸脯:“这话原来我也信,现在我不信了,我跟物流隔不隔山啊?不是也跨过来了么?你放心,我一定帮你顶起这座山!”

董芳兴奋得差点欢呼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病号”,又立刻有气无力地试探说,“那我就……放心啦?”

乔乐生突然想起问董芳生了什么病,董芳说,医生说是职场焦虑症,心理疾病也会有生理反应,成天迷迷糊糊,精力不能集中,老想睡,又睡不着,头疼得厉害……

乔乐生担心地劝董芳抓紧时间治病。董芳要带他先去工作室看看,乔乐生招手叫服务员买单,董芳趁机埋头偷笑。

一家保健品厂主动委托王梅玲公司给新产品做广告,而且要做大、做好,钱不是问题。广告公司一直运作欠佳,突然从天上掉下这么大的单子,王梅玲满心欢喜。

帅子也激动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说只要这一单做成,半年都不用愁了。汪峻峰却一点不起劲,泼冷水说,这一看就是卖假药的,什么保健品?打着治病的旗号骗钱呗。西兰花觉得既然是送上门来的,不做白不做,汪峻峰觉得他们太没是非观念,这种广告谁做谁完蛋,这不是明摆着自掘坟墓吗?

王梅玲正好从门口路过,听到汪峻峰的话,折身进门:“这谁呀?谁这么道貌岸然的?”

汪峻峰一不做二不休:“王总,我说的是实话!这种害人的广告咱不能做!”

王梅玲反问:“怎么不能做?现在广告界狼多肉少,恶性竞争都到白热化了,有条活路就不错了!”汪峻峰辩解:“可这明摆着得给人家做虚假广告嘛!”

王梅玲觉得这只是打个擦边球,反正保健品治不好病,也吃不死人,人家都做,咱为什么不能做?汪峻峰极力劝阻,盗亦有道,别人做是别人的事,自己不能挑战底线,拿人格和企业信誉开玩笑,臭名要是传出去,以后正经企业就不会来找咱们做广告了。

王梅玲被教训了一番,生气地掉头就走,命令汪峻峰到自己办公室来。

众人都担心地看着汪峻峰,汪峻峰这回没缩脖子,反而挺了挺胸脯,跟王梅玲走了。西兰花担心汪峻峰这次把老板惹急了,帅子也觉得他这次是干到头了。

汪峻峰跟着王梅玲到了她办公室,王梅玲厉声责问他,什么时候敢当众顶撞老板了?汪峻峰好心没好报,委屈地说,他这是为公司的前途命运着想。

王梅玲觉得汪峻峰犯了小资幼稚病:“都什么年月了你还这么天真烂漫,想不想活下去了?”汪峻峰不服气,梗着脖子表明态度:“挣钱也得站着挣,不能跪着,我没什么错!”

王梅玲也是一肚子委屈:“我就是想让你们都别饿着,也没错吧?咱们都没错,那就是别的地方出问题了,咱们这些小人物都无能为力,只能屈服!除非你不吃饭了!”汪峻峰说,“这种饭我宁愿不吃。”

王梅玲气得挥手说,那你走吧,我这儿不缺绊脚石!

汪峻峰二话不说掉头就走,王梅玲话音刚落就已经后悔了,刚想起身叫住他,又觉得面子过不去,又颓丧地坐下了。

汪峻峰进了办公室闷头收拾东西,西兰花和帅子急忙围上来问他怎么了,汪峻峰说我惹恼了上司,主动辞职了。

帅子这时候倒有些舍不得汪峻峰了,担心地问他出去以后万一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怎么办,汪峻峰一语双关,说我不愿跟鼠辈同流合污,所以才愤然辞职!

帅子觉得汪峻峰太义气用事了,愤然辞职就像偷情者的高潮,就痛快那么一会儿,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烦恼和麻烦,不信你试试!

汪峻峰不理他,抱着东西就走,西兰花惋惜地目送他,叹气说又一个好人走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汪峻峰前脚刚辞职,房东催房租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汪峻峰正在街头翻着“招聘报”找工作,一听催房租,连忙说忘了,一定尽快交,自己正工作呢,回头再联系,然后挂断电话关了机。

前一份工作丢了,下一个工作不知何时才能找到,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哪有钱交房租?汪峻峰沮丧地回到家,刚出电梯,就看到房东坨子席地而坐守在他家门口,汪峻峰本能地掉头要跑,坨子直扑过来,一把擒住。

汪峻峰只好陪笑说,自己突然失业,租金缓缓再交。坨子的表现倒比汪峻峰还弱势,苦着脸诉苦说,你这哪是拖欠房租啊?你这就是从我儿子嘴里抢奶瓶啊!

汪峻峰眨了眨眼,问此话怎讲?坨子说,自己的工资是国家最低标准,老婆因为休产假把工作丢了,全靠这点租金给儿子买奶粉呢,这小子一天到晚睁眼就得吃,你不交房租,我拿什么堵他的嘴呀?

汪峻峰也做出一副苦瓜脸,求他也可怜一下自己,你再怎么难,好歹还是个小业主,有两套房子可以挣钱,可我刚从鼠族升格上了楼,这个月确实有特殊情况……

坨子摊手说,我除了这两套房任嘛没有!还是老祖宗的基业拆迁的回迁房,自己都没舍得住,跟老婆孩子租个便宜的小平房对付!就是为了让儿子能吃上好奶粉、健康成长!你怎么就不为我想想呢?

汪峻峰无言以对,坨子看这阵势今天这钱是要不来了,起身问汪峻峰,你们家有旧报纸么?汪峻峰不知其意,一连声说有,这就给你拿去。汪峻峰进门找出一堆旧报纸递给他,坨子接过往走廊上一铺,席地就躺下了。

汪峻峰傻了,问他这是干嘛?坨子说,我就跟这安营扎寨了,不拿到钱不走人。

汪峻峰说那你驻扎你的,我不撵你。坨子还有招,说你不撵还不行,你得给我送吃、送喝,你得侍候我,我要是因为讨债饿死在这儿了,估计你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汪峻峰有点抓狂,不就欠点钱吗,又不是不给,值得你这么撒泼打滚儿的要,跟个老娘们儿似的!坨子拿报纸往脸上一盖,说我为了我儿子,豁出去了,上刀山下油锅都不怕!

汪峻峰无奈地愣了愣,突然看见亮亮正开了门站在门口看热闹,灵机一动,趁坨子没注意,拉起亮亮溜进了乔家大门,回头把门锁了,悄声嘱咐乔叔,说他要在这儿躲躲,然后四处看看,打开大衣柜门就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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