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从往事中回神，不由一阵恶寒，看着眼前这如湿手碰上干面粉般沾上便甩不掉的莫再缘，不禁一阵叹息。
“不会真这么小气吧？”莫再缘看着四人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心中暗暗偷笑。
“你莫大公子上门又岂会真为这一杯茶？”唐衍金白他一眼。
“看来唐大门主很是了解莫某，莫某不慎欣慰。”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惹人嫌恶。
“什么眼神？”
“盯着猎物的眼神。”
“……很难。”说完还有模有样地长叹了口气，一副他也无可奈何的模样。
“……”
“莫兄弟有话不如直言。”眼看兄长不敌某人脸皮厚，唐衍木干脆挑明了讲。与莫再缘这只笑面狐狸比迂回，恐怕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
“我要一种药。”莫再缘收起慵懒的神情，正色道。
“什么样的药？”
“一种无色无味无毒的药，食用之后若再吸入莫冬香便是致命的慢性毒药，且只对女人有效。”莫再缘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最重要的是，即便是世间最顶尖的医者也诊不出是中毒。”
莫冬香是一种催情的药物，取用香雪兰、仙客来、素心花的花粉和南天竹的果实，再加入灼莺花的花瓣制成。而这几种花都开在冬天，便命名莫冬香。宫中有一贵人向来爱用此物。
厅中立刻陷入一片沉默，兄弟四人眼神交流良久。
“放心，我绝不是用来为恶。”
“这方面我们自然是信得过你的。”他若品性不良，他们也不会与他相交多年，“其实这样的药我们倒是有现成的，世人皆以为莫冬香是经过几种花果混合才有了催情作用，其实催情的只是灼莺花，加入其它是为了毒。只不过要符合你的条件还需改动几味药，你什么时候要？”
“最晚明天。”
“……”四兄弟脸色同时一僵。他当他们是神吗？
“怎么？堂堂偌大的唐门这么件小事就为难了？”正事讲完，莫再缘又是那副欠扁的慵懒样。
“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唐衍金无限感慨。
“也许是这辈子欠的。”说着还有意无意瞥了瞥唐衍土。
唐衍土感受到莫再缘不怀好意的眼神，寒气顿生，心中一急脱口道：“那姑娘你可找着了？”
听闻这话莫再缘眼神一黯，沉默不语。
“看来是没找着了？”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也幸亏没找着。”一直没说话的唐衍火凉凉道。
“为何？”唐衍土非常配合，挑了挑眉问道。
“莫兄弟这样的性格只怕会吓跑了人家姑娘。”唐衍火揶揄，“可不要害了人家才好。”
“也是。”唐衍土与三哥一搭一唱，频频点头，点了一半，接收到莫再缘冰冷的视线，不由一僵，忙改口道，“莫大哥既如此喜欢这姑娘，定不会用表里不一这一套来对她了。”末了还不忘损一损莫再缘。
“都那么久了，莫兄弟你不曾想过要放弃么？”唐衍金问。
“决不放弃！”
“若是一直没消息呢？”
“那便一直找下去。”
“真没想到莫兄弟竟是如此痴情之人。”
“感情之事向来不由人自主。”在这之前，他也不知自己会如此痴情，说不准是家传。想到家中那对宝贝父母，他不由勾唇一笑。
“也是。”唐衍金点点头，“若她已是他家妇又当如何？”
“……”莫再缘盯着茶杯良久，低声呢喃，“愿她幸福。”
厅中再次陷入沉默。良久，唐衍木突然说道：“莫兄弟长久未见过若水了吧？如今她可是个大姑娘了呢。”
莫再缘抬眼望着他，眼中浮现困惑。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唐家有兄弟四人，女孩儿却只有这一个。从她呱呱落地，她便是我们唐家的掌上明珠。如今她长至十六了，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我依稀记得莫兄弟以前也是很喜欢我家小妹的。”
“……”
“莫兄弟不会是嫌弃吧？”
“这玩笑不好笑。”
“是吗？”唐衍木摸摸下巴，“你怎知我是在开玩笑？若水也曾说过，若是嫁你肯定不错呢。”
莫再缘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说话。
“来人，请小姐出来见客。”
莫再缘二话不说起身往外走，丢下一句“我明日再来”便不见了人影。逃得可真快呀。唐衍木不无遗憾地想。
“二哥，你不会真想把若水嫁给莫大哥吧？”唐衍土怀疑地看着他。
“若水不是挺喜欢他的？”
“那又如何？若水的喜欢和我的喜欢恐怕没什么两样。”只当是多了一个哥哥罢了。
“那不正好？”唐衍木坏笑，“反正你早已是他的人了，再多嫁个妹妹就权当是亲上加亲了。”
“二哥！”
“哈哈哈……”没看到莫再缘的戏，看看自家小弟的也不错。
“咦？不是让我来见客么？客人呢？”门口的十六岁少女歪着脑袋娇俏地问。
“被吓走了。”唐衍火耸耸肩。
“为什么？”似水明眸染上困惑。
“二哥说要把你嫁给他。”唐衍土没好气地说，说完便觉不对，小心翼翼地看着唐若水的神色。
“二哥当真要把我嫁给他？”她微微蹙眉。
“你的终身大事，二哥哪能如此随便。”看到妹妹蹙眉，唐衍木心疼万分，忙解释，“同他开开玩笑罢了。以往总是我们唐家人吃瘪，今日本想整整他，谁知他竟如此没有耐心，才开个头便跑得不见人影。”
“……”他的话让厅中众人一阵无语。人家一听说唐家要嫁女儿便跑得不见了踪影，这到底是整别人呢还是整自家妹妹呢？
“其实嫁他也不错呢。”唐若水看着唐门大门的方向幽幽呢喃。
听到这话，唐衍木一个踉跄，忙扶住身旁桌子，小心翼翼道：“若水，他喜欢的可是别人。”
听到二哥的话，唐若水徐徐转回身子满脸漠然地问道：“那又如何？”
“……”唐衍木接收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凌厉眼神，不由闭了闭眼，万分悔恨不该拿小妹的婚事来说事。
“若水，你是真心的？”他觑着她问道。
“嘻嘻，大家被我吓到了吧？我闹着玩儿呢。”说完不等众人有所回应便转身回内宅了。
闹着玩？是吗？那你眼中一闪而过的惆怅又是怎么回事呢？看着唐若水离开的背影，众人心中无比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