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后,刺骨的寒风唤不回我的神志,萧索的只剩下无尽的凄凉,枯木下,形单影只地瘫坐在彻骨的青石地上,良久,良久。
小钰轻步无声的走过来,弯下身子半跪在地上,将神情呆滞的我小心的拥入怀中,静默无语,埋首于她的肩窝,悲咽不止,我的脆弱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小钰面前,她只是不说话,紧紧地圈住我,瘦消的身体颤抖的无法撑起我的绝望,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如无情的箭,深深的扎进心窝,却溢不出半滴血泪。
左儿着了魔似的疯跑,浑身大汗淋漓,见到我和小钰,猛然扑倒在地,话都说不利索:“王-妃-不好了。”
小钰忙用双眸瞟瞪向她:“什么大不了的事,没看王妃身子不是,有什么事等明个再说。”说着不时给左儿眼色示意这丫头住口,那样的眼神使匍匐在地上的左儿骇然,她面无血色,焦急为难的流下泪来。
我虚弱的抬起头,无力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左儿惶恐的看了眼小钰,头重重的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王妃,殿下要处死死牢中的人,丽妃让奴婢来传话,再晚就来不及了,殿下现在肃清偏殿。”
凌赫你当真如此绝情,非要赶尽杀绝吗?一股无名的力量强撑着我站起身,如离弦的飞箭,飞也似的奔向肃清殿,半路上跑落了一只鞋履,小钰紧紧追随,“小姐,小姐。”
肃清偏殿凌赫手执茶盏,坐于软椅之上,轻品香茗,妖娆细弱无骨的青葱玉指,附上凌赫的肩膀,无比娇嗔:“赫,娆儿只得娆妃这一虚名,实属无意,你究竟何时才肯让娆儿真正成为实至名归的娆妃呢?”撒娇般不依不饶的在凌赫耳边厮磨。
凌赫面无表情自顾的饮下一口香茗,不耐的起身拂开眼前的妖娆,衣褥摩擦的声响,勾起凌赫的视线,半眯起双眼,看向殿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让人莫名畏惧的冷酷,冰冷的双手蓦然圈起妖娆不盈一握的纤腰。
妖娆身体一僵,随即媚笑嫣然,一颦一笑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双手紧紧环住凌赫的颈项,主动献上香唇吻住凌赫,享受着突如其来的无上荣宠。
偏殿的门扉大敞,里面的温存一览无遗,殿外,二叔赤luo着满是伤痕的上体,被高高悬吊在空中,任凭寒风侵骨而入,我向殿门走近,被侍卫死死地拦在殿外。
擦干泪水,忍住哭泣,高声质问:“凌赫,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一个人如果只活在仇恨中,永远无法解脱。到底怎样做你才能放过二叔,兰家已如你所愿,遭到天谴,伤的伤,亡的亡,这么多年二叔也为他当年的罪过受尽了屈辱与折磨,难道这些还不足以平息你心中的怨恨吗?”
凌赫蓦然起身,拂开怀中的妖娆,冷声道:“不够,远远不够。”
我毫无畏惧的迎上他一双深邃的冰眸,使出残存的一丝力气:“要怎样做,你才能放过他?他已经是一个将死的废人,这样卑贱的活着,何苦再折磨他,我求你,放了二叔,放了无忧吧,他还只是个孩子”
凌赫仰起头,表情极尽痛楚,仰天长啸:“天煞的兰广,本王要让你在酒泉之下也不得安宁,你加注在本王身上的痛苦,要你女儿尽数偿还。”半晌,瞥向我,冷声道:“孩子?蕊儿又何尝不是个孩子,他们放过她了吗?我的族人里年幼的孩子又何其不是惨遭杀害,贱人,兰氏,本王不会原谅你们兰家,不会,永远不会。”
缓缓屈膝跪地,声音哽咽,反复说道:“贱人兰氏,若璇,愿替家父,家叔承担一切罪过,恳请凌王殿下,饶恕罪人云过。”每说一句,俯首叩地,青石地板颤动,噔噔作响,额头渗出斑斑血迹。
二叔挣扎的扭动着悬空的身体,嘴里“唔唔”作响,缚手的绳索,如毒蛇般紧紧的缠绕着,小钰紧紧地抱住我,企图阻止我继续伤害自己,声泪俱下:“殿下,小姐,真心为您,奴婢恳请殿下,饶恕二老爷,别再折磨小姐了,奴婢知道您绝非无情之人,殿下对小姐绝非虚情假意,殿下,开恩,殿下,开恩。”
凌赫沉下冷酷的俊颜,挥了挥手,冷声道:“将此二人拖下去,莫扰了本王与娆妃的雅兴。”
“得罪了,王妃。”侍卫架起我和小钰,向外庭拖去,透过半敞的门扉,依稀的看到,凌赫抱起献媚的妖娆,翻滚于云榻之中,交相纠缠的玉骨冰肌在云罗幔帐的萦绕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