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痛，是爱是恨
“冬儿！”
听到那声呼唤，姚锦儿的身子明显的僵住了。
而姚谷责充满敌意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俊美，却满脸惊喜的男人，同时不着痕迹的将母亲和小絮护在身后。
说实话，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像坏人，反而浑身充满了一股正义感。姚谷并不讨厌这个男人，反而是很喜欢他，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想要接近他。
即使他给姚谷的感觉再好，也没能使他放松精神，母亲的安全大于一切，更何况……这个男人眼中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上官程没有想到，这次出来会见到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不顾一切的冲到她的面前，想要确认她是否真的存在，却忽略了她身边的那个小鬼，不，还有另一个小姑娘。
在那小鬼打量他的同时，他也不着痕迹的看清那小鬼的面容。呵，没想到那小鬼竟长的十分英俊，英气逼人的剑眉，黑白分明的的眼睛，像极了冬儿的双眸，却没有她眼中的温柔，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双唇紧抿着。
这样的一个孩子竟让他莫名的亲切，难道就是因为他那双与冬儿相似的眼睛吗？
“你是谁？为什么要偷袭我娘？”姚谷不禁开始疑惑，怎么这个男人也那么喜欢神游，就不能在面对他时专心一点儿啊。
“你娘？”上官程十分诧异的问，声音也在不知不觉间增大。看他这样维护冬儿，他会是冬儿的小孩儿吗？不，上官程拒绝这个可能性，冬儿不可能会生下别人的孩子。而那个女人却始终都是背对着他的，难道真的是他认错人了，还是因为他太想念冬儿了，产生了幻觉？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叫什么名字，你娘又叫什么名字？”
“你很奇怪唉。”姚谷皱着眉，这个人好没有礼貌，印象也大打折扣，“既然你不肯回答，那就请你不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我为什么要让开，这条路又不是你的。”上官程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可笑，竟然会觉得这样逗弄一个小孩儿很有趣呢！
“这位大叔，如果你很闲，那请你去找别人玩，我没兴趣陪您，我……”姚谷还想再说些什么，慕容絮却拉了拉他的衣角，“干嘛？”
“哥哥，娘说她不舒服，想回客栈。”
“不舒服？”姚谷皱着眉看了一眼上官程，最后还是放弃与之较劲，娘最重要嘛。
上官程听到那女孩儿叫姚谷哥哥，就自以为他们是亲兄妹，这让他更加疑惑，那女人真的不是冬儿，真的是他看错了吗？
越过上官程，姚锦儿始终遮着脸颊，让慕容絮很好奇，“娘，你怎么了，干嘛遮着脸啊？”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
姚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娘一向身体很好，根本没有什么病痛，也不会因为玩这么一会儿就累的，更何况娘的医术那么好，应该不会这么疲乏才对。娘的症状是自那男人出现后才有的，难道娘认识那人？
上官程在听到那个声音时有一瞬间愣住，是冬儿的声音没错啊，如果刚刚那是幻觉，难不成现在会是幻听吗？不管了，就算认错人，他也要看看那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随心而动，这么想着，人已经再次来到三人面前，没有多说废话，因为他想要亲自验证。只是姚锦儿这次十分轻松的就逃脱了他的控制，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姚谷这次没有再插手，一方面他相信那人不会伤害娘，顺便试试他的武功修为；另一方面他想要证实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
慕容絮不会武功，心思也没有姚谷转得快，她只知道娘不舒服，而那个大叔会伤害娘。
“哥哥，你快帮帮娘啊，不然她会受伤。”
“没事，娘的功夫很好，一般人伤不了她的。”
“可是……”
“我自有打算。”
几个回合下来。上官程发现她的招式和昨天的那个女人竟一摸一样，而他却说不出她师出何处。姚锦儿为了摆脱上官程，再也顾不得他是否会认出她，只有全力以赴。
当上官程看清姚锦儿的容貌时，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十分震惊，其中夹杂着数不清的情感。
“冬儿。”
上官程已经顾不得再打下去，只想将这个他朝思暮想的小女人搂进怀里。姚锦儿想的却和上官程恰恰相反，她只想离开他远远的，现在她自己的情绪还没有调整好，没有办法与他面对面。
“冬儿，停下来。”
上官程很明白越打越勇的女人在想什么，她在逃避，但是他不会再她有机会逃离自己的身边。快速的靠近姚锦儿，点了她的穴道。
“你，混蛋，放开我。”
姚锦儿这下真的急了，十年的时间，十年的痛苦，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什么该死的只想要个解释，什么已经不再恨他，那都是她用来安慰自己的，只因为她已经不是柳冬儿，而是姚锦儿。可恶，再见到这个男人，她竟然还像十年前一样没有办法控制那颗早就应该已经死掉的心。
“只要你肯听我说，不再动手，我就放开你。”
该死的，究竟是谁教会她武功的。
“你妄想，我不会同样的错再犯第二次。”
姚锦儿咬牙切齿的说这句话的同时，也在用自身的内力试图冲开穴道。
“你总要让我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不要再妄想欺骗我。”
该死。姚锦儿失败后，突然看到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姚谷，递过去一个眼神。
姚谷当然明白娘的意思，戏看到此时，他已经知道大概是什么状况了。娘与那个大叔认识，而且是十年前——在生他之前——就认识的，而且那位大叔很有可能会知道他的爹是谁。虽然他从不会问娘，关于爹的事情，但这不表示他不想知道。
姚谷趁那个大叔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娘身上时，一个起落就来到他们面前，解开娘身上的穴道，逃脱出来。
上官程面对这个突发状况，不能说不惊讶，因为他虽是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冬儿身上，却仍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以他上官程的武功在江湖上排名十大高手来说，那个小鬼却可以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后，并救走冬儿，可见这个小鬼的武功已经是不在他之下，很难想象这个小鬼今后的成就会到达什么地步。
“娘，你们认识。”
不是询问，也不是疑问，姚谷只是肯定的说着事实，却也让姚锦儿无话反驳。她和他何止是认识，只是这种话又如何说给儿子听？
“冬儿，那小鬼真的是你的儿子？”
上官程看着一脸镇定的小鬼，还有那个一直躲在小鬼身后的小丫头，他没有办法接受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所以他希望从冬儿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可又害怕听到她承认。上官程自私的希望她这十年来是一个人过的，而不是和另一个男人共组家庭，过着令人羡慕的家庭生活。
“你说的没有错，小谷的确是我的儿子，还有我的女儿。”姚锦儿见他问，也就毫不隐瞒，顺手拉过慕容絮，“小絮，叫叔叔。”
她很聪明的利用了慕容絮叫上官程叔叔，而不用面对儿子这个问题，否则，她实在不知道该让小谷叫上官程什么好。
“叔叔。”慕容絮乖巧的叫人，眉头却有些皱皱的，这个叔叔怎么会越看越眼熟呢。
上官程一眼也没看慕容絮，平静的看着姚锦儿，“你真的嫁人了？”
表面上看似十分平静，内心究竟是如何的翻腾、绞痛，也只有上官程自己明白。
“是啊，不仅嫁了，还很幸福呢。”
幸福？呵，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经不懂什么叫做幸福了，现在却要说很幸福，真的好可笑。
“他们是你和那个男人的孩子？”
“嗯。你呢？是不是也结婚了？”
姚谷站在一边，听着娘说的谎话，慕容絮差一点就要说出来，也被他拉住。刚刚还拳脚相对的两个人，此时竟在谈论对方是否结婚生子，日子过的好不好，真是够可笑的。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能把事情整到什么地步。
“你认为我应该结婚生子才对吗？”
上官程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在瞬间变得一片漆黑，根本不会再有光明降临，他守候了十年的最爱的女人，不但已经嫁人了，还已经是两个小孩儿的母亲了，甚至还要回答她的问题，这叫他情何以堪？
姚锦儿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如上官程想的那么好受，她恨他，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恨他，恨得那么深，那么痛。报复他，就永远不要让他知道，姚谷是他的儿子，这是现在她唯一想到的方法啊。可是为什么同时她的心还会那么痛呢？
“娘，你的游戏可以结束了。”
姚谷突然出声，让姚锦儿吓一跳，担心他会戳破她的谎言。姚谷怎么会不明白母亲在想什么，只不过既然是游戏，他不能只是旁观者吧？
“娘，我们出门时，可是说好了要玩的，如果您只顾着自己的游戏，那我们的游戏什么时候才开始啊？”
“哦对了。”姚锦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回头对上官程说，“我们还有事情，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看着姚锦儿渐行渐远的身影，上官程发现自己竟没有办法追上去，甚至没有办法将视线离开，直到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哪怕一点点……
走出了上官程的视线范围，姚锦儿才发现，自己刚刚有多么的紧张，甚至差点忘记该怎么呼吸。
姚谷无言的望着母亲惨白、却挂满泪水的脸颊，他似乎瞬间就明白了一些东西。
慕容絮到现在还在回想，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上官程呢，为什么会让她觉得很眼熟呢？
“你爱他。”
姚锦儿惊恐的抬起苍白的脸，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儿子，他什么时候变得成熟了？
“娘，你很爱他，对不对？”
“不，我不爱他，我恨他。”
姚锦儿慌乱的嚷道，她开始害怕，也是第一次害怕儿子看穿她的心。这样的自己好像十年前无助的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彷徨着，究竟要不要回头，回头就意味着原谅，不回头就宣誓着永别。天，为什么要她来选择，这么痛苦的选择题，她可不可以选择放弃？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放弃，就有人替她做了决定，看着万物迅速的在眼前消失，身体轻盈的落下去……
“我恨他，我恨当年所有害我的人！”
姚锦儿痛苦的表情刺痛了姚谷早熟的心，母亲当年究竟经历了这样的生活，可以让她在十年后还那么恨？
“娘……”慕容絮怯生生的唤了一声姚锦儿，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娘，好伤心好伤心。
姚谷知道有些伤疤揭开后，会比当初受伤时更痛，但是他必须要娘重新面对，因为他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包括当年娘为什么会掉入谷中，所有的这些，他都要知道。娘和外公一直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从他们的谈话中，他早就有了一定的了解。
如今看到那个人，更加深了他要知道所有事情的决心。
“娘，你必须面对过去，因为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我要为你报仇。这十年来的所有仇与恨，我会一并帮你讨回来。”
姚谷看似云淡风清的表情，却让姚锦儿读出了其中的嗜血霸气。老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子还是那个贴心单纯的小孩儿吗？
姚锦儿抓紧姚谷的手臂，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变成一个魔鬼。
“小谷，从现在起，你必须忘记刚刚所发生的事情，知道吗？我不要你心里充满仇恨，所有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所以你必须忘记。”
那一声“不”，姚谷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面对坚决的姚锦儿，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但是一旦让我知道是谁把您推下山崖，我会让他也从那里跳下去，我说到做到。”
就算他是他亲爹爹也不行。姚谷没有讲这句话说出来。
姚锦儿放弃了再说下去，因为她知道一旦儿子做了任何决定都会很难在改变。
只是那一段甜蜜又痛苦的恋情究竟什么时候才结束啊，明明以为不再爱了，可是看到他竟还会心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