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再遇“故”人
京城上官府
“爷，楚家在几天前惨遭灭门，无一幸免。”
王楚把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他的主子，想必主子一定会很生气，那楚家老太爷与爷可是忘年交，是江湖上辈分甚高的一位老人，而且还是不懂武功、却备受武林人尊敬的文人，而如今却惨遭灭门，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啪”的一声，上官程手里的水杯瞬间变得粉碎，可见他此时有多么愤怒：“是谁干的？”
“还不清楚，现场十分混乱，根本看不出是哪个道上的人干的。只是属下不明白……”王楚欲言又止。
上官程面色难看的要他说下去。
“属下不明白，楚老为人正直，从不曾与人为敌，为何会惨遭毒手，而且还有人传言，说是楚老手上有一张藏宝图，只要得到那张藏宝图，就可得到半壁江山。就不知是否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定要那凶手为此付出参重的代价。”
看上官程那副阴冷的面容，恐怕就是阿修罗也要避讳三分吧。
王楚实在是不知道是否该说出另外一件事情，只怕说出来，主子会更生气吧。
上官程见王楚还没退下，便问：“还有事？”
“是……”算了，反正早晚得说，就一起说了吧，“夫人为您安排了一门亲事，希望您回去见见面。”
一说完，王楚就感觉到一室的寂静，上官程一句话也没说，更感觉不到他有任何情绪。直到王楚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是，上官程总算大发慈悲开了口，“是哪家的？”
“什么？”慢半拍的王楚才反应过来主子的问话，“哦，是陈宰相家的千金。”
奇怪，主子竟然没有生气哎。
“……”又是一阵沉默后，“告诉我娘，让她找一个有水准的女人再来勾引我。”
“啊？”
主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也太玄妙了，为什么他听不懂？
上官程没有给他做任何解释，起身回内屋去休息了。
“什么？”听完王楚的回话，上官老夫人被气得满脸通红，要想跟这个儿子斗，还真不容易啊。
“老夫人，请恕属下直言，您挑的这位千金的确没办法入爷的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陈佳静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的，那一点不好啊？”老夫人大着嗓门道。
“唉，恐怕问题就在那位小姐身上了。”
“哎？”
“唉，老夫人，难道您还不明白吗？”王楚也是想了好久才明白爷的意思，他曾经见过那女人一面，“那女人太＊＊＊＊＊了，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族是她的入幕之宾呢。”
“这……怎么可能？”老夫人完全没想到，自己看好的一名女子竟是……是个****？老天，这太过分了。越想越过分，“该死的陈何忠，竟然敢欺骗我？我一定要你好看。”
听着老夫人的话，王楚竟然有种看好戏的心情。呵呵，这下子老夫人恐怕有的忙了，那爷就不必再为了女人烦恼了。啧啧，爷还真不是一般的狡诈呢，知道他对这件事情知情，还利用他这张嘴宣传出去，高明啊，不愧是爷！
打发了那门亲事，上官程没有太大的感觉，现在他只想知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楚家，而且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该死的！
上官程没有带着任何人，独自一人来到城郊的露君山庄，这是楚老生前在京城的唯一一处房产，偶尔俩人会在这里喝茶下棋，甚至谈谈江湖，或是朝廷……只是现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空旷的山庄里，在没有一丝人气，平时旧算楚老不在，成群的下人，也让这里十分欢快。果然是人死情分无，楚家一夜灭门，所有人都不再多停留一下，直接卷了铺盖走人呢。
悉悉索索的声音偶尔传来，这里俨然已经是动物的天堂了。
推开朱红色的房门，望进眼里的只有一片狼藉。上官程板着一张俊脸，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绝对要为楚老报仇血恨，要让那名凶手死无葬身之地。
一掌挥出去，东倒西歪的桌椅顿时震得粉碎。
呃，一道极微弱的声音传来，让上官程的脸色更加难看，“是谁，出来。”
严厉的吼声并没有将藏在暗中的人吓出来，反而让他更加隐蔽起来。上官程屏息倾听，仍然一无所获，想那人内功极为深厚。这令他心情更加糟糕，他可没有时间陪他玩玩捉迷藏。
将内力凝聚于手掌挥出去，凡是掌力所到之处无不毁灭。藏在其中的人，暗道一声“糟”，既无隐藏之处，就只有现身，但他也不想与上官程正面交锋，于是一个闪身飞出屋外，就想离开。上官程岂能轻易让他逃跑，一个起落已经追至那人身后，然而令他感到讶异的是，那人竟是名女子。虽是一袭粗布女装，却也无法掩饰住她那完美的身体曲线。
只有一瞬间的惊讶，上官程就恢复的原来的表情，一个箭步冲到那女子面前，挡住她的去路。此人正是刚到京城的姚锦儿，来这里探查一些线索，却没想到遇见了上官程。
迫不得已，姚锦儿只得与其交锋。那利落的身手更令上官程赞赏，但他跟希望见到她的容貌，只因那双露在外面的双眸像极了冬儿。
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打量自己，几个回合之后，姚锦儿很明显的落于下风，一咬牙，她使出了，独门创治的迷药。
感觉到姚锦儿使出的暗器竟是迷药，上官程只有闭气运功，却也给了她逃走的机会。
应该不会是冬儿的，冬儿根本不会武功，更不会有这么深厚的内力。而且，她不可能在看到自己后还那么镇定自若，只是她的眼睛真的好像。
冬儿，你真的不在了吗？可是为什么最近我总觉得，你似乎就在我的身边，是幻觉吗，还是……
上官程无言的看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
姚锦儿一路跑回客栈，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他。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那么俊美，当年的他就足以迷倒所有女人，而今的他退去了稚气、青涩，变得成熟稳重，却也更加迷人。只是这么长的时间了，他还记得自己吗？虽然她早已经忘记了仇恨，而且看到他，依然会让她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对吗？她对他真的就可以放下了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姚锦儿再次陷入了这种不知所措的地步，而这次依然还是为了同一个男人……不，不能在为了他让自己陷入另一个困境，绝不能。
姚谷和慕容絮完全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母亲大人究竟是看见什么妖魔鬼怪了，竟吓成这样，刚刚出去时还好好的呢？俩人也只能傻眼的看着靠在门边、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姚锦儿。
“你们在看什么？”待姚锦儿回过神来，就看到这两个宝贝一副吃惊的样子。
“呃。”姚谷“嘿嘿”傻笑两声，“娘，您不是去了‘露君山庄’了吗？怎么好像您刚从鬼屋回来一样？”
“对啊。”慕容絮也很疑惑，这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新娘，怎么也会有怕的东东啊。
“呃。”这下轮到姚锦儿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我是去了‘露君山庄’没错，只不过……”
向来不会撒谎的姚锦儿竟然没有办法给她的宝贝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真是呕的要死，有点恼羞成怒的她只有拿出当娘的威信来：“小孩子哪那么多话，一边玩儿去。”
“可是……”姚谷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不再多说了，虽然他并不怕娘，但是这件事情或许是她自己的事情，既然不愿意说，那他也不再过问了，总要给她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吧，思及此，他改口说道，“老娘，只要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您尽管开口，儿子我会不遗余力的帮您。”
慕容絮虽然不知道姚谷在想什么，但她一路上也习惯了附和他：“还有我。”
“你们……”
说不感动才真的有鬼呢，没想到儿子竟这么贴心。也对啦，之前在谷中时，三个人一直都是和乐融融，根本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保密的。而现在，出了那个谷后，十年前的所有事情一股脑全部都会被挖掘出来，需要一一向儿子解释，但是又有好多事情并不是现在就想告诉儿子的，而他竟也这么贴心的不过问，让姚锦儿内心一阵翻腾。
“好儿子，我爱死你了。”说着一把就搂住了姚谷，顺便把慕容絮也搂在怀里，“还有你，小鬼，好可爱哦。”
“好了啦。”姚谷别扭的要推开姚锦儿，“我知道你很爱我，因为我够帅嘛。”
“去，臭小子，你帅还不是因为是我生的。”
“是又怎样？”
“不怎样，只是告诉你不要那么得意。”
“我得意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看我能不能奈你何？”
说着两只手就朝姚谷身上捅去。站在一边的慕容絮始终笑盈盈的看着他俩闹，这就是家庭的温暖吧。突然间竟然好想念慈祥的外公哦。只是姚锦儿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悲伤，就被拉进瘙痒的行列。瞬间，整间房间就只剩下欢快的笑声。
一早起来，姚锦儿就被儿子拉着要求出去玩，原因就是：他还没有见识过京城繁华的景象，更想看看小絮嘴中好玩的玩具。
没有迟疑，姚锦儿就带着两个小孩儿来到京城最热闹的街市。姚谷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人，那么多东西。在谷中的时候，就只有外公和娘，根本没有见过外人，虽然后来救了小絮，但他现在还是不太能适应这种状况。
“哥哥，你不是要玩吗？怎么一副很恐惧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和姚锦儿母子相处的关系，竟让慕容絮有些忘记自己曾是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甚至很少想起那件可怕的事情，但血海深仇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可是至少她现在是轻松快乐的。
“才……才没有呢。”姚谷脸红的辩解，根本不具任何说服力。
“小絮，不要理他。”姚锦儿拉着小絮的小手，“娘请你去吃好东西。”
“那哥哥要不要一起。”
“我说了，请你哦，不要理他。”
姚锦儿拉着慕容絮就走，俨然她才是她亲生的一样。这让姚谷很不是滋味，好啦，他就是在吃慕容絮的醋。
“小子，你还真的不跟来啊。”
走了一段了路，姚锦儿还是没办法丢下她的宝贝儿子不管，也知道他又在吃小絮的醋。虽然他很喜欢小絮，但这样下去，也难保她未来的儿媳妇不会消失。当然有女儿也不错，但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能当媳妇就不要错过喽。
姚谷终究还是个孩子，不会生很久的气，听见娘最亲爱叫他，还是很开心的就跟了过去，还不忘提醒他娘：“你永远都不能忘记我是你的儿子哦。”
锦儿好笑的拉着他：“就算我忘记自己是谁，也不会忘记你是我的儿子姚谷嘛，还有我的未来儿媳慕容絮哦。”
慕容絮听见娘唤她“儿媳”，虽然羞涩，却也没有否认。
姚谷挑衅的看了他娘一眼，姚锦儿只回她一个了然的眼神。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足以让他们轻易明白对方的含义，但慕容絮却不懂，就忍不住问。
“娘，你们那是什么意思啊？小絮不懂哦。”
“那以后小絮就懂了啊，现在保密。”锦儿很明显的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她，“看，有糖葫芦，要不要吃？”
“好。”
“要，我要一大串。”
锦儿买了两串，一人一串。
“娘，你不吃哦。”慕容絮天真的问道。
锦儿摇摇头：“不了，我不喜欢吃甜食。”
在经过一家布店时，锦儿突然想要给买几套新衣服，毕竟在谷中十年，小谷穿的都是一些粗布旧衣，而小絮更是千金小姐，穿不惯这类衣服。
“走，娘有礼物送给你们。”
说着，就走进店家，选了几套不错的衣服买了下来。换上新买的衣服后，三个人都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姚谷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站在他身边的慕容絮仔细的打扮一番，也更加的漂亮，和姚谷俨然就像是一对。
最令姚谷和慕容絮惊讶的是姚锦儿，一袭米黄色的衣裙，淡淡的妆，虽不会十分艳丽，却也清丽脱俗，还充满了一种致命的女人味，让人会忍不住想要将她据为己有。然而初次看到她的人，也一定不会想到，她已是一个十岁男孩儿的娘，只会认为她只有十八、十九岁而已。
如此大的转变，着实令姚谷和慕容絮感到不安，就好像他们的娘随时会被人抢走一般。他们必须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力，打发那群蜜蜂。
“娘，你确定要穿成这样子吗？”
“有什么不妥吗？”
姚锦儿完全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也不会知道，自从她从店里出来后，有多少男人用一种爱慕的眼神看她。虽然姚谷不懂那些男人的眼神代表什么，但他就是觉得很不舒服，就好像是有人入侵了他的地盘一样，恨不得将所有男人的眼睛挖掉。
“就是那些男人的眼神让我很不爽。”
“什么眼神？”
姚锦儿后知后觉的发现，整条街的人都在看她，其中的雄性居多。是衣服的原因吧，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啊。当初粗布旧衣的她，根本是乏人问津，也只不过换了一套新绫罗，就会吸引众多人眼睛。
想必，不在乎她身份与地位的人大概也只有那个人而已吧？还是至今为止，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当初被甩的原因就是这个？
只觉得眼前一下子暗了下来，锦儿抬起头来看到的竟是京城里的头号无赖——马文生。啧，当初就觉得，这种人叫这个名字，还真是侮辱了这名字呢。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号人竟然还没死。也对，“祸害遗千年”嘛。
“美人儿，叫什么名字啊？是不是第一次来京城啊，要不要大爷我带你好好逛逛啊？”
撇撇嘴，果然狗改不了****。锦儿不禁暗想，若换成十年前，也许会吓得调头就跑，不然就是会被吓哭。但是现在不同了，她一定要给这个披着一张人皮，却不办人事的混蛋一个教训。
“你……”
锦儿的话还没说完，马文生就被一拳打了出去，连哼一声都来不及。
“想要逛逛？可以，你先问问我的拳头同不同意。”姚谷一脸怒容的瞪着倒在地上的马文生。
锦儿不禁有些愣住，这个儿子此时的表情像极了那个男人，是在什么时候，他越来越像他了呢？
慕容絮也觉得，现在的这个小谷哥哥不在像个孩子，反而更像是一个男人呢。
就连周围的人群也不禁被姚谷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至尊之气和冷然怒容吓到，有哪家的小孩子身上会散发出这种气息？恐怕他将来的成就定非一般人能比啊。
“你，你是……是什么人？竟敢打我？给我上，好好教训他。”
马文生的十几个手下得到命令，群拥而上，也不管对方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虽然只有过一次的对敌经验，但姚谷仍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只有几个回和就将他们打的倒地不起，只听得到他们痛苦的呻吟声。
没想到这个小孩儿竟有如此好的功夫，周围的人纷纷叫好。
姚谷越过地上的几个人，走到马文生面前。
“你……你想、想干什么？”纵使是马文生也被姚谷身上的气息所慑，但仍然嘴硬，想用自己的身份吓到他，“我可是、是……”
“是什么？难不成是皇帝不成？”姚谷不屑的瞄他一眼。
“我……当朝的陈宰相可是我……我亲舅舅，伤了我，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啧，我还以为你是谁呢？”姚谷更是充满鄙夷的瞪着他，“原来只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一个当宰相的舅舅。”
“你……你竟然敢……敢看不起宰相大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也就十来岁的小子竟然连当朝宰相都不放在眼里。
“是又如何？想那宰相有一个你这么混账的外甥，他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姚谷的一番话语得到众多百姓的呼应，那陈宰相仗着自己小人得志，结党营私，搜刮民脂民膏，打压清廉之官，简直是人神共愤，但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黎民百姓，根本没有能力与之较量。如今有人敢公然辱骂他，这如何不叫百姓兴奋！
“你……”看到周围的人明显都站在姚谷这一边，马文生有了惧意，“你有种就留下姓名，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叫姚谷。”
“好，你记住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也顾不得起不来的手下，落荒而逃。
直到整件事情结束，姚锦儿始终未发一言，她发现，儿子越来越像那个男人，而这却是她的心病，这次出谷究竟是对还是错？她真的有些迷茫了。
想要忘记那个男人，但是另一个他却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是她的儿子，这个身上流有一半他的血液的儿子。始终让自己刻意忘记的这个事实，就这样无情的摆在自己面前。
“娘，娘，你怎么了？”
“什么？”猛然回神却看到儿子担忧的神情，这令姚锦儿有些自责，就算他的儿子又如何，小谷终究是她和爹爹一起养大的啊。悠然一笑，“没有，只是没有想到我的宝贝儿子也可以保护我了啊？”
“少来。”认识她又不是两三天，姚谷怎么会不知道她想的和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呢！
“娘，你刚刚看哥哥的眼神好奇怪哦，就像是、是……唉，总之我说不上来啦。”
心跳莫名漏掉一拍，怎么？就连慕容絮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她那聪明过了头的儿子呢？
就在姚锦儿不知该如何说起的时候，一道人影已经飞快的来到她的身边。姚谷先锦儿一步感受到周围流动的旋律，并移到她的身后，挡住那人的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