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牙双目泛红,喘着粗气,脸上抽了下,知道他现在修为被废后,自身价值已经极度下降,想要用那以前的交情来说事,就有些可笑了。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还有可能能帮他的人,估计也就是前面这三个人了,如果不拿些实际的东西出来,想让三人帮自己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石牙就是大恨。
“若是你们帮我,石某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若是成功了……成功后,石某也就没什么挂念了,便在此向先祖立誓,这石某的全部身家,就赠予诸位了。”
石牙目光中仇恨一闪,仿佛又看见了,自己被苏莫踏断经脉,断掉道基的一幕,心里简直就在滴血。
一时间,几乎被无穷的怨恨冲破了头脑,口一张,就把全部身家交了上来。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目光就是一惊。
现在天地规则非常清晰,尤其是种种神秘的规则,这誓言的力量,被冥冥拥护抉择着,任何生灵的誓言,都必须遵守,否则就会被冥冥中审判,随后根据实施誓言惩罚。
而在这些誓言中,犹以这种向自身种族先祖发誓的誓言惩罚最重,不论誓言内容如何,一旦违反,立马就是形神俱灭。
而且这种誓言的审判,你是绝对无法逃脱掉的。
因为这种冥冥力量,是种在你的意识上的,只要你有反悔的念头,立马就会被察觉,随后便会降下审判。
根本没可能钻什么语言空子。
很可能在你设语言陷阱时,你就会悄无声息的消散,连魂魄都留不下来,无法转世,属于你的印记,就此在天地间彻底消失。
这石牙,看样子是真的拼了呀。
闻得石牙竟发出如此重的誓言,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想法。
顿时沉默了下来,目光闪烁,显然在衡量得失。
沉默良久,三人目光一闪,其中一个黑脸大胡子微微点了点头,显然是认为这生意做得。另一人犹豫了一下,见到大胡子都同意了后,也不多说,冲着老者就点了下头。
老者见状,已经知道结果了,眼睛一转,故作愤慨道:“石兄如此遭遇,我等要是坐视不理,那真是太无情无义了。”
随即顿了顿,又开口:“只不过此次我们对付本族少族主,也是出于私情才协助石兄的,唉,说起来,这毕竟是有些不义的……”
老者一脸为难的说着,加重了私情两个字上的语气,一双眼睛就往石牙脸上瞟,摆明了是想让石牙做些什么了。
石牙点了点头,眼中一缕讥讽闪过。
“都是一群趋利附势之徒!”
但如今也无他法,石牙也只能暗自忍下来,伸手一摸,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拖在掌心,珍珠自行发出朦朦晕光,且不停飘散着点点灵光,尽显不凡。
石牙不舍的望了望,随后摇了摇头,信手一抛,抛向了老者。
老者一把接住,触手便觉一股凉意透出,微微带着些许湿润,就像裹着一层淡淡水雾一般。
老者正要细看,就闻得石牙开口。
“这是一颗洗水珠,是石某在碧湖中斩杀一头两百余年的老蚌所得,每日可以激发出一钧灵水,也可以将它置于污水中,会自主过滤杂质,洗出清水。”
闻言,老者顿时大喜,一钧就是一千斤,每天可以吐出一千斤的灵水,并且还可以过滤水中杂质,那么即使遇到什么突发状况,被困于某地,有此洗水珠,基本上就不用考虑水源的问题了。
拥有多年狩猎经验的老者知道,在外行走时,第一时间应该准备的,就是水源。
至于食物,这苍茫大地,无论哪处,都有大量的荒兽集结,饿了,它们就是食物。
“果然是好宝贝。”
老者微微握紧手中洗水珠,感觉到其中充沛的水灵气中,夹杂着一缕淡的几乎消散的妖气后,确认石牙所说不假,不由得高兴的连连点头。
随即又一望石牙,眼中倒是有了些感叹。
这石牙,倒是有些福气的人。
这洗水珠,虽说是那碧湖老蚌所孕育,但是万颗老蚌中,也寻不到一颗洗水珠,实乃是要孕育这洗水珠,需要蚌初生时,唯一一次张开扇蚌之时,能够吸进一滴碧湖中,融合了湖底妖气的灵气水滴,随后用百年时间方能孕育出来。
而每过一百年,这洗水珠的力量就会越大,吐出的灵水不但可以用来修炼,并且久服那洗水珠过滤的清水,也可以轻身。
但是这洗水珠的成长,却是需要吸纳着老蚌的精气,直到最后把老蚌吸干。
想要长到两百多年,除非老蚌能够找到充足的食物,能够供上自身所需。
这般困难的条件,让这洗水珠变得十分稀少,是故老者刚一拿到手,就感觉到后面两道火热的目光,紧紧的盯住了他手中的洗水珠。
老者暗道一声坏了,连忙把洗水珠收下,一张口,咳嗽了两声。
“石兄落得如此境地,我又岂能置之不理,石兄也是一番好意,这洗水珠,我就暂时替石兄保管着。”
随即转过头,又冲着身后两人拱了拱手,道:“两位,石兄如今遭受如此欺辱,我们身为石兄好友,又岂能袖手旁观,待石兄大仇得报,石兄必定不会亏待我等的。”
老者这一番不要脸的话一说,两人顿时为之侧目,就连石牙眼角都抽了抽,却还是没说什么。
只不过,石牙没说话,不代表两人就没意见了。
你石钟,一个人拿了好处,我们两个可是什么都还没见到呢。
这石钟,就是那老者。
见得两人把眼一斜,老者顿时知道,不给些好处出来,两人是不会再管了,没有了两人,凭他一人之力,又哪能完成这件事。
不得已,老者只好快步走到两人跟前,低声说了一句。
“最后石牙的身家,优先挑选权就给两位了。”
闻言,两人这才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看石牙那样子,身上估计也没什么好东西了,再拿捏,也拿捏不出来了,而且那洗水珠,已经到了老者手中,想让他拿出来,基本是不可能了。还是等着,事情完成之后的大头吧。
但是你石钟拿了好处,是不是该给我们个交代。
两人这么一想,不由得又是瞟了老者一眼。
老者故作尴尬的笑了笑,心中却是不以为意。
我都已经让你们两个优先挑选了,你们还能有什么说的。要是里面有好东西,我可是吃了老大的亏了。
老者想到这,心里一下子也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
但是一摸身上那洗水珠,湿湿水雾的触感传来,顿时就满足了,平衡了
不管怎么样,有这洗水珠,基本上是不亏了。
见到老者这样一副样子,两人就知道彻底没戏了,对视一眼,只能暗叹一声福缘不够,随后一张口,就对石牙担保了起来。
洗水珠没份,石牙这大头,可不能再出差错。
“石兄放心,绝对不能让石兄忍下这口恶气。”
“对,那苏莫真是欺人太甚,石兄但请放心,我们必定全力帮助石兄。”
看着两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一瞬间,就跟他有了过命的交情一样,不由得觉得一阵厌烦。
不由得,他对苏莫那种不屑虚伪的姿态,羡慕起来。
但是刚这样一想,他立马就强迫自己,抛掉这种荒谬的念头。
内心中,对于自己居然羡慕敌人,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侮辱感。
一股怒火,直涌上头。
身上的伤痛,愈发刻骨铭心。
目光中怨毒一闪,望向苏莫离去的方向,忽然神色癫狂,仰天嘶吼。
“苏莫小儿,我要你和那女人,生不如死!!!啊啊啊!!!”
……
苏莫拉着苏音,慢慢的走在古林小道上,谁都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平静。
仿佛两颗心,都贴在了一起,彼此心声,在这一刻的静中,都清晰可闻。
苏音一步一步慢慢走着,走在苏莫的身旁,好像有了整个世界,不会再惧怕一切。
良久,苏音忽然开口,声音微微颤抖着,打破了安静。
“这次,又是因为我吗……”
苏音望着苏莫枯草般的发,望着他脸上一直的笑容,心理忽然有了一种自责和心疼。一种悲伤到了极致的心疼。
直到苏音看见苏莫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她的手,目光中透着孩子般的纯净光芒,认真的开口:“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我说过的,会一直保护你的。”
那一刻,她捂着嘴,几乎哭出来。
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这句话,苏音一直记得。她记得苏莫说过很多次,在她刚认识苏莫时,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苏莫和那个欺负过她的少年,厮打在一起的时候,他说过。
那一年,她七岁,他八岁,那个少年十一岁。
部族的孩子,在很小的时候便开始被训练,苏莫最后,便被揍的鼻青脸肿。还在对她傻笑着,说着大言不惭的话。
苏音还记得,在她那次为了采一支青薇花,独自一人偷偷跑上了古山中,迷路在夜晚间。
古山的夜晚,真的好黑啊。黑到无穷无尽,仿佛连世界都感觉不到了一样。
直到她听到那句熟悉的话,看见那个有些陌生的人。那是苏莫,找到了蜷缩在树前哭泣的她。
后来,她便怕上了黑夜。后来的后来,她偶然得知了,那次迷路之时,苏莫好像发疯了一样,找遍了所有的地方。直到最后求出了族主,才指引出苏音的方向。
不顾艰难,不顾危险,不顾一切,苏莫便只是想要找到她。
她还记得,很多次的很多次,苏莫说过的这句话。温暖了她的世界。
没事,我还在的。
原来他说的并不是一句戏言,而是当做是承诺,一个用一生去执着的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