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福一激动下手就没轻重,秋水咳得更厉害了,只来得及点了点头。
“……咳咳……快点儿……夫人……都哭……哭了……”推了推尽帮倒忙的戚福,让他先赶紧的去禀告老爷去。
戚福不敢耽搁,撒开丫子就往书房里冲。
“戚福!”戚候儒被戚福装门而入的动静吓了一大跳,手上的账本都摔倒了桌上,不由气从心中升,大声呵斥道。
“老爷!出事儿啦!”戚福被戚候儒一吼脚步留在了原地,一急刹车人差点没趴在地上,这才脑子里反应过来,还有好几个商户在呢,不过七小姐的事儿最大,有谁都跟没有一样,于是赶紧将秋水先前断断续续的话,接在一起报告着。
“秋水来报,说七小姐出事儿了,夫人请您赶紧过去,哦,还说夫人都哭了……”
“什么!”戚候儒直接把刚重新拿起的账本再一次狠狠的往地上一丢,立马起身大步往外冲去。
戚福提了一口气跟在了戚候儒后头,书房里几个来交账本的商户心脏颤颤的坐着呆住了。
原本心里只担心账本上的问题会不会被戚候儒看出来,或者想着戚候儒向来脾气很好也好糊弄,如今这一下子闹腾他们的想法变了,原来戚候儒一生气比狮子吼都吓人,要是看出账本有问题,那厚厚一沓是不是得往自己脸上扔了。
他们还没想到,戚候儒哪里还管的上账本,小女儿出事,夫人许氏又哭了,哪一样不是挖了他的心。
“冉儿!”戚候儒先是往许氏的主院疾步走去,走到半道儿上定了一下,才拐了弯儿往戚明月的小阁而去,还在心里骂自己笨,都说了小女儿出事儿,冉儿肯定是陪在那儿哭才对。
“老爷,您慢点儿,别摔着了。”戚福在后头紧紧跟着,生怕戚候儒一不留神两脚大拐给绕一块儿。
“我说……你们……怎么就……不能听……听全话……啊?……”一段距离后是秋水,料她身体再硬朗,这一个折返跑她可跟不上了,都不知道戚福怎么跟老爷说的,看老爷的样子就像是天塌了。
她也不敢耽搁,撑着口气往七小姐的小阁跑着。
“这……”原地没挪动几步的春姨娘和萧姨娘面面相觑,前一会儿是秋水火气火燎的跑过去,这一回是老爷在前头戚福在后头又跑回来,还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路边上还有她们俩大活人呢。
话说,这不会真是七小姐出什么事儿了吧,看来不能再当不知道了,怎么着跟在后头去看看情况,是好是坏的也能早作打算不是。
春姨娘和萧姨娘可跑不动,只能小步子迈得快一些,还得提拉着裙摆别踩着。
“冉儿!”呼啦一声,戚候儒闯进来的动静不比戚福撞门来的小,一进门,他就看见许氏拿帕子正抹着眼角,怀里抱着安安静静躺着的小女儿明鸾。
“你作什么呢!吓人一跳!不知道明鸾在这里嘛!吓到她怎么办!”许氏真真是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房门塌了呢,当看清是戚候儒迅速贴近的身子,才安了安心,也忍不住出声责怪。
“冉儿啊,小七她……为夫一听到小七出事儿的消息就赶过来了……小七怎么了?”
戚候儒直愣愣的看着安静躺着的明鸾,貌似是不大对头,平时哪里有那么安稳的时候,他忘记了戚明鸾也只有在他怀里才很不安分的乱动。
“你乱说什么呀,明鸾哪里出事儿?”许氏一听这话更气了,那眼睛直越过戚候儒看他身后跟来的人,也不知道秋水去传话怎么传的,明明是好事儿,到了戚候儒那里就成了出事儿了。
“夫人……”秋水几乎是撑着门框在进的门,这一趟子差点没让她岔了气,“秋水话……还没……说完……老爷就……就过来了……”
秋水边说边拿眼神剐了戚福一眼,戚福正莫名自己貌似没传错话啊,好吧,既然媳妇这么看自己,那自己晚上好好认错就是了。
“明鸾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戚候儒听许氏这么说,稍微安定了一点点,也没太放心,毕竟他是亲眼看见许氏抹眼泪了,更不用派秋水过来急急的找自己了。
“我也是高兴的,太激动了,候儒,明鸾刚刚叫我娘了。”许氏说到这,又拿帕子抹了一下眼角,双眼满是欢喜的看着怀里的戚明鸾。
“啥!”这一回戚候儒跟戚福都愣在了原地半响没缓过神。
“啥,叫娘了,不可能啊!”戚候儒直接脱口而出,话刚说出口,许氏的脸上就不高兴了,他赶紧陪着笑脸解释,“指不定是小孩子胡乱哼哼,听起来像是叫娘吧。”
“哼,你就不相信吧。”许氏微微嘟起了嘴,双眼微嗔,从孙凤的角度看,娘亲这个表情到底算是生气还是在发嗲撒娇。“来,乖女儿,叫一声来,叫一声给你这个坏爹爹听听,来,叫啊,娘”
孙凤没忍住的先哈哈笑了两声,这算是娘亲跟那个老爹杠上了么,为什么自己叫了一声娘,会引起那么大的阵仗来,当然面对许氏看是柔情的在哄,实则孙凤看到了眼底那一丝威胁,好像自己不当着老爹的面前叫一声娘,自己就会被断粮。
“娘……”乖乖的,孙凤扯着嘴角,响响亮亮的叫了一声,怕是不够抱上娘亲大腿的,紧接着转过头瞥一眼嘴张着没合上的老爹又来了一声“娘……”
“这回听见了没,这能是随便哼哼吗,随便哼哼能让她叫一声就给两声的吗?”
许氏得意的不得了,眼角也没激动的眼泪珠子了,微扬着脑袋下巴冲着戚候儒炫耀,这个小女儿就是最贴心的,别人都先叫爹,她不待见她爹也就算了,如今六个月可就先叫娘了,一定是最最聪明的一个了。
戚候儒无话可说,那一声娘听得真真切切的,先叫娘就先叫娘吧,能六个月就开口叫人了,这出去应酬的时候自己怎么着也能多炫耀炫耀,谁家的女儿能有自己的小七聪明。
“咱们的女儿就是顶顶聪明的,看她刚才小嘴一张的,叫娘叫得真认真。”
戚候儒也坐在了小榻边上,方才这小女儿撇他那一眼他可没忽略,这小家伙算是故意给她娘亲挣面子嘛,罢了罢了,女儿高兴、冉儿高兴,自己当然也跟着高兴。
“明鸾啊,再叫声娘来。”这一回是戚候儒握着戚明鸾的小手哄着,看到戚明鸾很给面子的又喊了一声娘,他才继续说道,“那明鸾啊,爹会不会叫啊,叫爹啊,爹”
听戚候儒酥酥软软的一声爹,戚明鸾鸡皮疙瘩就掉一地了,这老爹能不能有点当爹的样子啊,爹这个词能不能发出来更没底,毕竟没牙啊,想一想刚才这老爹还不相信自己会叫娘,娘亲昂着脖子的那股子鄙视劲头还在,要是这回那么轻易的叫爹,太便宜他了。
在戚候儒满脸期待的神情里,戚明鸾歪过了脑袋对着许氏又一次亲热的叫了一声娘,还带着嘿嘿的笑,笑到哈喇子都流了戚候儒一手。
“哎呀,我们明鸾还小呢,能会叫娘就可以了,过段时间总会能叫爹的,对不对?”许氏被小女儿逗得开心的不得了,到底是贴心的小女儿,知道孝敬亲娘,额……貌似戚候儒也是亲爹。
“明鸾啊,小七啊,就叫一声爹啊”戚候儒现在的表情要多委屈就多委屈,他还是不死心的,凑近了戚明鸾的脸学了好几声爹,结果小奶娃脑袋歪得更厉害了,抿紧了嘴脸蛋都憋红了,可就是不叫一声爹。
最终,许氏还是把戚候儒“赶”了出去,说是小女儿还没喝牛乳要饿着了,让戚候儒该处理的生意处理去。
“唉。”戚候儒非常失落的出了戚明鸾的小阁,微垂着脑袋一点意气风发的劲头都没了。
戚福跟在后头,没敢说什么话,老爷这是还在纠结为什么七小姐就是不肯叫他爹,其实七小姐六个月就能叫娘已经很不容易,想自己那对龙凤胎,女儿是在12个月的时候才刚刚吐出爹娘,儿子更别提了,到一岁半才开口叫人,七小姐已经算是人中之凤了。
“老爷……”春姨娘很幽怨的轻唤了一声,也是萧姨娘拉着,春姨娘才没直接冲到戚候儒身边,戚候儒只管着自己一路叹气,再一次忽略了路边上的两个姨娘。戚福是看见了,微微的福了礼。
春姨娘很不解的看了眼萧姨娘,她本来很想直说,老爷的神色难不成七小姐真出了大事儿了,是真重病了还是怎么,但是不对啊,如果七小姐有点不妥,老爷更是会日夜陪夫人守在里头才是的,怎么出来了呢。
春姨娘、萧姨娘本来跟着戚候儒的后头赶着走,不过两个人是等在离七小姐的小阁一段距离的树下,两个人很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究竟。
最终是萧姨娘做了决定,还是到第二天去给夫人请安的时候再看看情况,这会子进去铁定得不了好处,春姨娘很疑惑,照她的性格最好直接去问个清楚,早点知道不是更好。
第二天二人一同去给许氏请安,到了门口被丫鬟告知许氏一早的就抱着七小姐去给老夫人请安了,二人又匆匆赶往老夫人的院落。
“哟,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们怎么都来给我请安了。”戚老夫人坐在上首的位置,怀里头抱着戚明鸾,正跟许氏聊得开心呢,下人们就报两位姨娘要进来请安。
平日里戚老夫人发过了话,好个清静,免了许氏、姨娘****请安的礼。
“妾身给老夫人请安,给夫人请安。”春姨娘、萧姨娘恭恭敬敬的请了个安之后立在一边,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传出来的笑声,她们心里更没底了。